這個是謎題,答案是那椿你埋藏在心靈深處,最骯髒最可恥,最恐怖的秘密──
你可以選擇告解,或者,讓整座城市為你陪葬。
當今美國驚悚小說天王 全美銷量突破5000,000冊
福斯影業已改編為電影,X戰警製片力作並於全美上映
每有新書,必攻佔紐約時報排行榜
作品深受史蒂芬金、詹姆士.羅林斯、泰絲.格里森等名家喜愛
全美銷量突破5000,000冊,單單2010年銷量即破百萬冊
作品橫跨科幻、奇幻、懸疑驚悚,風格多變
這個企圖使你瘋狂的殺手,知道你最黑暗的秘密;
你有三分鐘可以認罪懺悔,或者等死。
現在,開始倒數計時──
凱文.帕森是個純真善良、富有吸引力的神學院學生,他在脫離了令人痛苦的收養家庭之後,正努力著融入社會,希望在學業上能獲得肯定。在某個普通的日子裡,凱文突然接到了神秘電話,一名自稱司雷特的男子,要凱文解開一則謎語,否則,他就會將凱文的車炸個粉碎!
司雷特很快就證明他所言非虛。即使凱文已將汽車開往空曠處停放,但這起爆炸案件仍然成為媒體焦點。在警方趕到的同時,正積極追查沙加緬度「謎語殺手」一案的調查員珍妮佛,也決定前往調查。珍妮佛懷疑,司雷特就是連續殺人犯「謎語殺手」。而此時,陷於恐慌與焦慮中的凱文,接到了來自童年好友珊曼莎的電話──現在身為探員的珊曼莎回來了,她將會助凱文一臂之力。
然而,不管珍妮佛、珊曼莎和凱文如何努力,始終一無所獲。更費解的是,接二連三的謎語,全都緊緊扣著「3」這個數字,此外,司雷特要求凱文為曾犯下的罪告解,但凱文卻深陷恐懼並拒絕,究竟凱文曾犯下什麼無法面對的過錯?珍妮佛為此親自拜訪凱文的恩師,兩人在分析之後,卻得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推論……
作者簡介:
泰德.戴克 Ted Dekker
是一位傑出的美國驚悚作家,作品融合靈異、驚悚、奇幻的特質,還帶有些許基督教的靈性和神學色彩,尤以電影般的快節奏和強烈的正邪衝突著稱。戴克出生於印尼,雙親均是傳教士,十九歲前都在熱帶的叢林和異國文化裡打滾。從國際學校畢業後,他返美攻讀神學和哲學,之後曾擔任加州企業的行銷總監,後來更曾自行創業。他在二○○○年出版第一部小說,至今已發表二十餘部作品,均由全美最大的基督教出版社Thomas Nelson發行,橫跨成人驚悚、恐怖和青少年冒險,展現寬廣的書寫幅度。
二○○八年,戴克攜新作《骨人的女兒》和《新娘標本》加盟Grand Central出版集團,簽約金高達兩百萬美金,正式進軍主流書市,也開創了全新的暢銷高峰。目前戴克已出版二十餘部作品,總銷量超過五百萬冊,不僅屢次攻佔紐約時報排行榜,更深受史蒂芬.金、詹姆士.羅林斯、泰絲.格里森等名家喜愛,儼然是當今驚悚小說界天王級作家。
作者官網www.teddekker.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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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特twitter.com/teddekker
譯者簡介:
尤傳莉
生於台中,東吳大學經濟系畢業。著有《台灣當代美術大系:政治.權力》,譯有《達文西密碼》、《殺人排行榜》、《伺機下手的賊》、《繁花將盡》、《圖書館的故事》、《逮捕耶穌》、《誰在看你的部落格》、《騙子的遊戲》、《親愛的兇手先生》、《骸骨花園》、《夏娃之罪》、《死亡信使》等多種。現為專職譯者。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戴克又獻出了一部令人不忍釋卷的精彩作品……巧妙地帶領讀者享受一趟情節充滿曲折的閱讀之旅……一部令人嘆服的貓捉老鼠故事……懸疑、偵探,與驚悚,幾乎完美融合。」
──《出版人周刊》(Publishers Weekly)
一部罕見的懸疑故事,真正充滿緊張懸疑,一開始讀就絕對無法放下!戴克超越了驚悚類型的大師,筆下情節如此引人入勝,如此有利,充滿意外轉折,讓讀者一路無法停下,直到最後一頁。
──Bob Liparulo,《新男人》雜誌(New Man)
哇,猜猜我發現了什麼?一個小說家擁有寫出動人故事的罕見本領,像個裝滿聰明點子的豐沛蓄水池,而且還有一種獨特的急智,不時讓我大笑。
──Frank Peretti,暢銷書This Present Darkness與The Oath作者
泰德‧戴克顯然是當今最能掌握人心的小說家。他創造的情節,能讓你血流加速,手掌汗溼,甚至到讀完還無法平息。
──Jeremy Reynald,專欄作家
泰德是個編織故事的出色大師,他筆下的情節不但可信,而且帶著靈異的神祕色彩。──Tim Way,「家庭基督教連鎖商場」資深書籍採購員
……引人入勝,情節精彩的懸疑與冒險故事。
──《生活智慧》雜誌(Lifewise)
媒體推薦:戴克又獻出了一部令人不忍釋卷的精彩作品……巧妙地帶領讀者享受一趟情節充滿曲折的閱讀之旅……一部令人嘆服的貓捉老鼠故事……懸疑、偵探,與驚悚,幾乎完美融合。」
──《出版人周刊》(Publishers Weekly)
一部罕見的懸疑故事,真正充滿緊張懸疑,一開始讀就絕對無法放下!戴克超越了驚悚類型的大師,筆下情節如此引人入勝,如此有利,充滿意外轉折,讓讀者一路無法停下,直到最後一頁。
──Bob Liparulo,《新男人》雜誌(New Man)
哇,猜猜我發現了什麼?一個小說家擁有寫出動人故事的罕見本領,像個裝滿聰明...
章節試閱
仔細聽好。活著時他是你的朋友,但死亡就是結局。這是你表現得太愚蠢而贈送的附加小謎題。你有三十分鐘去解開這個謎題,不然你最要好的朋友就會被炸翻。」電話裡傳來司雷特低沈的笑聲。「時間不等人。你現在只剩二十九分又三十二秒。我建議你趕快開始行動。」
電話內傳來喀噠聲。
「司雷特?」
沒有回應。凱文匆匆把話筒放回電話座上,看了手錶一眼。四點十五分。三十分鐘後就會有另一個爆炸發生,這回還扯上了他最要好的朋友──活著時他是你的朋友,但死亡就是結局。
凱文第一步跨了四級樓梯,在最後一階絆了一下,跌到樓梯中間的平台上。「拜託!」他咕噥著跳起身來。珊曼莎的電話號碼就在他書桌上—拜託希望還在那裡。他衝進房門。
他最要好的朋友。有可能會是誰?
他翻著書桌上的紙張,把桌上一本聖經註解學的課本撞掉到地上。電話號碼就放在這張桌上,他敢發誓!或許他應該打電話給米爾頓就是了。那張電話號碼在哪裡!
他深吸了一口氣,一手放在臉上。我不能打電話給警方。司雷特會聽到的。他已經在屋裡裝了竊聽器或什麼的。好吧。他要我打給珊曼莎。這事情也跟她有關。我需要珊曼莎。現在才過兩分鐘。剩二十八分鐘。還有很多時間。第一件事,找出珊的電話號碼。好好想。你寫在一張白紙上。上星期還拿來打過,你把那張紙收在某個安全的地方,因為它對你很重要。
話機下面。
他拿起話機,看到那張白紙條。謝天謝地!他抓起話筒,顫抖的手按了號碼。電話響了一聲,兩聲。
「拜託,拜託快接—─」
「喂?」
「喂,珊?」
「請問是哪位?」
「是我。」
「凱文?怎麼回事?你的聲音聽起來—─」
「我有麻煩了,珊。啊老天,我有大麻煩了!今天這裡有顆炸彈爆炸,這事情你聽說了嗎?」
「炸彈?你在開玩笑吧?不,我沒聽說有什麼炸彈;我這星期休假,要整理搬家過來的東西。怎麼回事?」
「有個自稱司雷特的人炸掉了我的車。」
沉默。
「珊?」凱文的聲音顫抖。他忽然覺得自己可能要哭出來了,淚水模糊了視線。「珊,拜託,我需要你幫忙。」
「有個叫司雷特的人炸掉你的車。」她緩緩重複道。「告訴我詳情吧。」
「他打到我的手機,給我三分鐘告解一樁罪,他說這樁罪我從一個謎語就可以得知。什麼落下卻不會破掉?什麼破掉卻不會落下?我設法把車子開進一處水溝,然後車子就爆炸了。」
「要命。你是說真的?有人受傷嗎?」
「沒有。我只是—─」
「聯邦調查局進行調查了嗎?沒錯,你說得對—─我才剛打開電視。這裡的新聞都在播。」
「珊曼莎,聽我說!我剛剛又接到這個傢伙打來的電話。他給了我三十分鐘,要我解出另一個謎題,不然他就要引爆另一顆炸彈。」
珊曼莎似乎立刻就轉到另一個模式。「謎題。你在開玩笑吧。多久之前的事?」
他看了手錶一眼。「五分鐘前。」
「你報案了嗎?」
「沒有。他說不能告訴警察。」
「胡說!你馬上打電話給負責的警探。趕快掛了電話打給他們,聽到沒,凱文?你不能照這傢伙的遊戲規則玩。你要把主控權搶過來。」
「他說這個炸彈會炸死我最要好的朋友,珊。而且我知道他竊聽了我的電話。這傢伙好像什麼都知道。很難講,他說不定現在就在監視我!」
「好吧,冷靜點。先別急。」她停了一下,重新思考。「好吧,不要打電話給警察。司雷特指的是誰?你在那邊最要好的朋友是誰?」
「我的問題就出在這裡。我其實沒什麼要好朋友。」
「怎麼會沒有。你當成朋友的,告訴我三個,我會請當地警局去保護他們。來吧,告訴我。」
「唔,有一個學校裡的教務長,約翰•法蘭西斯博士。還有我教區的神父,比爾•思壯。」他竭力思索,想找出另外一個,卻想不出來。他認識的人不少,但其實沒有一個算是真正的朋友,更別說是最要好的朋友了。
「好。這樣已經不錯了。你稍等一下。」
她放下電話。
凱文拉起T恤,擦掉臉上的汗水。四點二十四分,他的三十分鐘是到四點四十五分截止。快點,珊曼莎!他站起來踱步。活著時他是你的朋友,但死亡就是結局。
「凱文?」
「我在。」
「好,我匿名打電話給長堤的警方,通知他們說法蘭西斯和思壯可能會有立即的危險。這樣就可以先讓他們離開目前所在的地方,我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你是找米爾頓談的?」
「這案子歸他管?我沒跟他談,不過我很確定他會接到消息。你很確定如果你告訴警方,這個司雷特會抓狂?」
「他已經抓狂了!他之前命令我,說只有他讓我講話,我才能開口;而且他出這個謎語給我猜,是因為我說的一些話激怒了他。」
「好吧。你大概隨時會接到警方的電話,要跟你確認我剛剛報警的威脅事件是真的。你有電話插撥?」
「對。」
「別理他。如果警方打電話來,你跟他們談,司雷特就會知道的。謎語是什麼?」
「還有另一件事,珊。司雷特知道你。事實上,他剛剛建議我打電話給你。我想他可能是我們都認識的人。」
電話那頭有片刻的沉默。
「他認識我。他希望你告解的是什麼罪?」
「我不知道!」
「好吧,這個我們可以稍後再談。現在時間不多了。謎語是什麼?」
「活著時他是你的朋友,但死亡就是結局。」
「相反的事物。」
「相反的事物?」
「什麼落下卻不會破掉?什麼破掉卻不會落下?答案:黑夜與白晝。活著時他是你的朋友,但死亡就是結局,這個是什麼,我就不曉得了。但會是相反的事物。想得出是什麼嗎?」
「想不出,我一點頭緒都沒有。」夜幕落下,白晝破曉。聰明。「這真是瘋狂!」他咬牙道。
她沉默了一會兒。「如果我們知道是什麼罪,就可以推斷出這個謎語了。你隱藏了什麼罪,凱文?」
正在踱步的他停下來。「什麼都沒有。一大堆!你要我怎麼做,把我這輩子的罪告訴全世界?他好像就是希望這樣。」
「可是你以前一定做了些什麼,激怒過這個人。想想你以前做的事情,就可以解開這個謎語。現在想到什麼有關的嗎?」
凱文想著那個男孩。但謎語和那個男孩沒有關聯。不可能是他。可是其他又想不出什麼來。
「沒有。」
「那我們就回到你最要好的朋友。」
「珊,你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真窩心。不過這傢伙要你打電話給我,對吧?他知道我會有所提防,而如果他認識我,他同時也會知道我有能力躲過他的威脅。我想我暫時還很安全。還有另一個最要好的朋友是你忽略的。更明顯的—」
「等一下,如果指的不是人呢?」他看了手錶一眼。還剩十五分鐘,要趕過去還勉強來得及。他又聽到電話插撥的聲音,應該是警方打來的。
「別理插撥,」珊說。「比方──」
「我再打給你,珊。沒時間解釋了。」
「我會趕過去,五個小時會到。」
「你……你要過來?」
「別忘了,我現在休假。」
凱文心中湧上一股感激。「我得離開了。」
他掛上電話,神經緊繃,胃部打結。如果他猜得沒錯,這表示要回到那棟房子。他痛恨回到他阿姨的房子。他站在書房裡,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拳。他得回去。司雷特已經炸掉他的車,現在他會做出更可怕的事情,除非凱文阻止他。
司雷特逼他回到那棟房子,回到從前,也回去面對那個男孩的記憶。
□
凱文開車經過了貝克街尾的那個公園,駛向那棟白屋,此時他的手錶顯示是四點三十九分。鞦韆架那邊傳來的模糊孩童遊玩聲逐漸遠去。然後是一片寂靜,只剩這輛福特車引擎所發出的低沉聲響。他眨眨眼睛。
二十棵榆樹排列在死巷的左側,每棟房子的前院都有一棵,投下一道長長的黑影。在這些房子的背後,有一道窄窄的綠化走道,通往他剛剛經過的那座公園。在街道的右側,則是一棟棟倉庫,背後有火車鐵軌通過。這條路最近才剛重新鋪過,草坪也都修剪整齊了,房屋簡樸但乾淨。從種種外觀來看,這是城市邊緣一條美好的小街。
他已經一年多沒來過了,即使上次來,他也不肯進屋去。當時他的神學院申請書上必須有貝琳達的簽名,他只好跑來。他寫過四次信拜託她都沒用,只好很不情願地跑來這棟房子的前廊按電鈴。過了好幾分鐘,貝琳達來應門,他眼睛沒看她,開口說他以前的臥室裡有些東西會讓警方感興趣,如果她不肯簽名的話,他就立刻報警。當然,這是謊話。她聽了一副鄙夷的表情,但還是簽了名。
上回他看到屋內的狀況,是在五年前了,那一天他終於鼓起勇氣離開。
在這排榆樹的濃密樹蔭下駛過柏油路,感覺上像是駛過隧道。隧道的另一頭通向他不想重訪的過去。
他緩緩經過一棟棟房子—綠色的,黃色的,又一棟綠色的,米黃色的—全都很老舊,全都各有特色,儘管種種相似處顯示是同一家包商蓋的。同樣的水溝,同樣的窗子,同樣的木瓦屋頂。凱文的眼睛盯著那棟白房子,貝克街上二十棟房子中的第十五棟。
這裡住著帕森夫婦貝琳達和尤金,還有他們三十六歲的智障兒子鮑伯。這裡就是他們的養子凱文•帕森童年的家,他原來叫凱文•利托,直到他媽咪和爹地去了天堂。
他把車停在對街。一道兩呎高的木樁籬笆圍繞著前院,到了後院處變為六呎高。前院的籬笆漆成亮白色,但一旦進了柵門往右走,就會發現靠裡側的柵欄完全沒漆,木籬笆上只見陳年的黑垢。沿著前廊外側是一道花圃。裡頭是假花,漂亮又不必照顧。貝琳達每年都換上新的假花—她覺得這就叫園藝。
屋裡的遮光簾都拉上了,門上沒裝玻璃,所以無法看到屋裡。但凱文對這屋裡熟悉的程度,還勝過自己的房子。往下隔三戶那棟褐色的屋子,屋主一度是一個名叫瑞克•席爾的警察,他有個女兒叫珊曼莎。珊離家上大學時,他們一家搬回舊金山去了。
凱文在牛仔褲上擦了擦手掌,然後下車。車門摔上的聲音在這條寧靜小街上大聲得可恥。房子正面窗戶的遮光簾暫時拉開一點,然後又闔上。很好,快出來吧,阿姨。
忽然間,他覺得趕來這裡的整個念頭好荒謬。司雷特顯然知道他的現狀,但他怎麼會曉得鮑伯的狗?又怎麼會知道在珊曼莎出現之前,那隻狗的確是凱文最要好的朋友?或許司雷特的目標是法蘭西斯博士或思壯神父。珊已經打過電話報案了。聰明。
凱文在人行道暫停一下,望著那棟房子。現在怎麼辦?走過去告訴貝琳達有人打算炸死她的狗?他閉上雙眼。上帝啊,給我力量。你知道我多麼討厭做這件事。或許他應該走人算了。如果貝琳達有電話,他就會打電話給她,不必跑這麼一趟了。或許他可以打電話給鄰居,然後—
門打開了,鮑伯走出來,露出好大的笑容。「哈囉,凱文。」
鮑伯頂著一個左右不對稱的平頭,無疑是貝琳達幫他剪的。他的米色長便褲太短,比腳上那雙發亮的黑色繫帶皮鞋足足高了六吋。他穿了一件髒髒的白襯衫,誇張的大翻領頗具七○年代的風格。
凱文咧嘴笑了。「哈囉,鮑伯。我可以見戴蒙嗎?」
鮑伯臉色一亮。「戴蒙也想見你,凱文。牠一直等著想見你。」
「是嗎?那很好,我們去—」
「鮑伯,寶貝!」貝琳達尖銳刺耳的聲音傳到前廊。「趕快過來!」她走出陰影,穿著紅色高跟鞋,白色褲襪上有一道道透明指甲油修補的痕跡。她白洋裝上的蕾絲已經因歲月而發黃,上頭還亂糟糟鑲嵌著假珍珠,以前一度有幾百顆,現在只剩幾十顆了。一頂大草帽底下是黑亮的頭髮,顯然是剛染的。脖子上掛著一條俗豔的珠寶項鍊。但真正讓貝琳達看起來像具殭屍的,是她在那張鬆垮臉上塗的白粉和寶石紅唇膏。
她塗了厚厚眼影的雙眼瞪著,打量凱文一會兒,然後昂起頭。
「我准你出去了嗎?快進來。進來,進來,進來!」
「媽媽,是凱文。」
「小南瓜,我才不在乎那是不是耶穌基督。」她伸手整理好他的衣領。「寶貝,你明知道你有多容易感冒的。對公主好一點嘛。」她輕推了鮑伯一下。「進去。」
上帝保佑她的靈魂,貝琳達真的是想好好對待那男孩。當然,她的想法錯誤又愚蠢,但她確實愛鮑伯。
凱文吞嚥了一口,看看手錶。剩兩分鐘了。他趁她要轉身進屋時,逕自走向屋側的柵門。
「你這陌生人怎麼可以亂闖?」
「我只是要看一下那隻狗。很快就離開。」
「離開!說得好聽,你根本就是逃走,不是嗎,大學生?」
「先別跟我吵,貝琳達。」他冷靜地說。他的呼吸更急促了。她大步走向他,他沿著屋側往前走。
「你這是在我家,至少表現出一點尊重吧。」她說。
他忍住了,閉上眼睛,又睜開。「拜託,現在不是時候,公主。」
「這樣好多了。那隻狗好得很,至於你呢,你可不好。」
凱文走到屋子背後,停下腳步。熟悉的後院還是沒有改變。一片黑。貝琳達稱之為花園,但後院只有一個很大的灰燼堆,不過相當整潔,中央有三呎高,逐漸往四周下降,到了籬笆邊是兩呎高。
狗屋還是在原來的左後方角落。右後方角落則是一個久未使用、漆都掉光了的工具小屋。那堆灰燼都堆得擋住小屋的門了。
凱文踏上那堆堅硬的灰燼,穿過後院走向狗屋。不到一分鐘了。他單膝跪下,望著狗屋內,聽到了一聲咆哮。
「別緊張,戴蒙。是我,凱文啊。」那隻黑色拉布拉多獵犬已經變得老邁而暴躁了,不過牠立刻認出凱文的聲音。牠低聲嗚叫著一跛一跛走出來。項圈上拴著一條鍊子。
「你以為你在幹嘛?」貝琳達質問道。
「乖狗狗。」凱文頭探入狗屋內,瞇眼看著那一片黑暗。看不到炸彈。他站起來繞著狗屋走了一圈。
什麼都沒有。
「公主,他在做什麼?」
凱文轉身望著房子,朝著他姨丈的聲音看去。瘦巴巴的尤金一身慣常打扮,英式靴子加馬褲,配上吊褲帶和貝雷帽。凱文覺得他看起來比較像個騎師,但在貝琳達眼裡,他是個王子。他這副打扮至少有十年了。之前是亨利五世的打扮,在這麼一名小個子男人身上,看起來尷尬又笨拙。
貝琳達站在屋旁,提防的雙眼看著凱文。她左邊那扇窗子的遮光簾拉起來了—那是凱文以前的房間。鮑伯在裡頭往外凝視。透過這三對眼睛,往昔凝視著凱文。
他低頭看錶。已經過了限定的三十分鐘。他伸手拍拍那隻狗。「乖狗狗。」他解開牠的鍊子,扔到一邊,回頭走向柵門。
「這狗是我的財產,你以為你在幹嘛?」
「我覺得牠需要一點運動。」
「你大老遠跑來這裡,就是要替那隻老笨狗解開鍊子?你當我是什麼?白癡嗎?」她轉向那隻跟著凱文的狗。「戴蒙!回你屋子去。回去!」
那狗停下來。
「你光站在那邊幹嘛?尤金!管管那隻畜牲!」
尤金立刻抬起頭,朝那隻狗走了兩步,一隻瘦弱的手臂往外揮。「戴蒙!壞狗狗!回去。馬上回去。」
那狗只是瞪著他。
「用你訓練馬的口音,」貝琳達說,「聲音要更有權威。」
凱文瞪著他們。他已經很久沒看到他們這樣了。他們立刻進入角色扮演的狀態,一時之間他好像根本不存在。很難想像他從小就跟著這對夫妻長大。
尤金直起身子,伸出一隻手,學壞人大吼。「回籠子去,你這壞傢伙!」他嘶啞吼道。
戴蒙嗚嗚叫了一下,跑回狗屋去了。
貝琳達拍手咯咯笑,很開心。「看吧,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公主知道—」
一個爆炸的悶響忽然將狗屋炸得往上飛高一呎,然後又落回地上。
他們站在那兒,貝琳達在角落,鮑伯在窗後,尤金在後廊邊,凱文站在院子中央,不敢置信地瞪著那個悶燒中冒煙的狗屋。
凱文震驚得無法動彈。戴蒙?
貝琳達走了一步又停下。「那……那是怎麼回事?」
「戴蒙?」凱文奔向狗屋。「戴蒙!」
他還沒跑到狗屋前,就知道那隻狗死了。鮮血染得門邊的灰燼變得更暗,他望著狗屋內,又立刻縮回身。膽汁湧上喉頭。這怎麼可能?他眼中泛起淚水。
一聲尖叫傳來。他回頭看到貝琳達衝向狗屋,滿臉愁苦,伸出雙手。他往後一跳免得被她撞上。在後門廊上,尤金漫無頭緒地邊踱步邊喃喃自語。鮑伯的臉在窗後僵定不動,眼睛睜得很大。
貝琳達朝冒著煙的狗屋內看一眼,然後踉蹌後退。尤金停下腳步望著她。凱文滿腦子昏亂,但現在讓他頭昏的不是戴蒙,而是公主。不,不是公主,而是母親!
不!不是公主,不是母親,連阿姨都不是。而是貝琳達。這個可憐的醜老太婆,吸走了他的生命。
她轉身面對凱文,雙眼因恨意而發黑。「你!」她尖叫。「是你做的!」
「不,媽媽!」她不是你媽媽!不是母親。
「我—」
「閉嘴,別再撒謊了!我們恨你!」她伸手朝柵門一揮。「你滾吧!」
「你不是認真的」算了,凱文!你還在乎她恨不恨你嗎?滾吧。
貝琳達雙手握拳,垂在身側,頭往後一昂。「離開!離開,離開,離開!」她尖叫,雙眼緊閉。
尤金也加入,捏著假嗓子跟她一起唸叨,模仿她的姿態。「離開,離開,離開,離開!」
凱文離開了,連看一眼鮑伯的反應都不敢,就轉身衝向他的車。
仔細聽好。活著時他是你的朋友,但死亡就是結局。這是你表現得太愚蠢而贈送的附加小謎題。你有三十分鐘去解開這個謎題,不然你最要好的朋友就會被炸翻。」電話裡傳來司雷特低沈的笑聲。「時間不等人。你現在只剩二十九分又三十二秒。我建議你趕快開始行動。」
電話內傳來喀噠聲。
「司雷特?」
沒有回應。凱文匆匆把話筒放回電話座上,看了手錶一眼。四點十五分。三十分鐘後就會有另一個爆炸發生,這回還扯上了他最要好的朋友──活著時他是你的朋友,但死亡就是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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