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盟約

媒體推薦：不只狼人、吸血鬼為她瘋狂，讀者也無法自拔！

「布麗格勾勒出的世界當中，女巫、狼人、吸血鬼和幻形者與人類比鄰而居，真實性十足，角色刻劃完美、劇情流暢！」──【好書情報】

「作者寫瑪西和狼人山繆、亞當間的三角戀情支線時，描繪角色的技巧令人耳目一新，她讓他們有如真人般立體（即使他們根本不是人類）！」──【出版家週刊】

「作者無比細膩的文字功力，在你腦海中交織出一幕幕生動精彩的場景與故事情結。閱讀本書後請注意：別誤認為你的朋友可能是狼人，而你的上司是吸血鬼！」──【PTT奇幻版版主】wolfinw...

我從開著的車窗跳出來，吸血鬼與血液的味道撲鼻而來，我的嗅覺極好，特別當我是土狼形態時，但就跟其他人一樣，我不會一直注意自己聞到些什麼，大多數的情況下，那就像試圖在一間人聲鼎沸的餐廳裡聽清楚所有人的對話，不過現在這個味道我不可能忽略。
我還嗅到另外一股微妙的氣味，讓我不自覺地咧開嘴，露出牙齒，儘管我說不出這股苦澀、黑暗的氣息是什麼，但這味道一接觸到我的鼻子，馬上就包圍了我，掩過其他所有氣味，最後我只聞得到它。
史蒂芬急忙走近車子，抓住皮繩，用力扯了扯要我停止咆哮，「靜下來。」他說道，但並沒有看著我，而是盯著那間旅館。我又嗅到了另外一種氣息，它很快就被其他的味道壓過。但這短暫的一嗅，也夠我辨識出那種熟悉的味道了，那是恐懼的氣味，史蒂芬的恐懼。有什麼能令吸血鬼感到害怕？
當他牽著我走時，他快速又小聲地說：「瑪西，我不要妳做任何事，不管妳聽到什麼或是看到什麼。妳不需要涉入這場打鬥，我只是需要一個公正的見證人，在場也不會送命的見證人。所以，盡妳所能地扮演好一隻土狼，如果我沒辦法離開這裡，告訴夫人我請妳做的事，以及妳看到的一切。」
如果連他都可能送命的話，我怎麼可能逃得掉？他怎麼會覺得我逃得掉？他從沒像這樣說過話，也從沒害怕過。或許他聞到了我聞到的味道，而且他知道那味道是什麼，但我無法開口問他，土狼並不具備人類的發音器官。
他如果不是知道那個吸血鬼在哪間房裡，就是鼻子根本不受我聞到的那些味道所擾，他踏著輕快的腳步帶我穿過長長的走廊，在大約中段的地方停下，用指關節輕輕敲門，不過當我們停在門前時，我（或許史蒂芬也是）就已經聽見房內等待的人起身開門的聲音了。
這個陌生人穿的長袖針織衫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就好像撐在其中的是一副骨頭而非血肉。他走動時，其中一邊的袖子往上滑了一些，露出十分消瘦的手臂，前臂骨頭交接處的凹陷看得一清二楚。他站著時有些駝背，看起來像是沒有力氣站直。
我曾經見過史蒂芬以外的吸血鬼，令人恐懼的吸血鬼，目光灼灼，尖牙森森。眼前這個看起來卻像是為毒癮所擾、不成人形的毒蟲，他的靈魂似乎隨時都可能棄軀體而去。
不過，史蒂芬並沒有因為這傢伙的外表而放鬆，真要說的話，他是越來越緊張了。比起眼前這個看來根本稱不上對手的吸血鬼，更讓我不安的是我無法到處嗅聞，找出令人不快的、四處彌漫的苦澀氣息的根源。
「夫人已經知道你來的消息了。」史蒂芬說，他的聲音很沉著，口齒比平常更清晰，「你沒有遵照規定，在拜訪她的領地前事先告知，她很失望。」
他在史蒂芬背後站定，彎下腰搔我的耳朵。我平時不介意人家摸我，但當他的手指拂過我的毛皮時，我知道我不想要他碰我，我本能地弓起背躲開他的手，退到史蒂芬的腳下，他的氣味殘留在我的毛皮上，這時我才發現，充滿我鼻腔的討厭味道就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他停止摸我，走到史蒂芬面前。「你是史蒂芬，梅西麗雅的小士兵，我聽過你──雖然你的名譽已經不若以往，對吧？像那樣逃出義大利，任何男人的名譽都會受損。不過，我還是多少有點期待，就我聽過的那些故事……我以為會看到一個怪物中的怪物，一個夢魘般的生物，連其他吸血鬼都會感到恐懼，結果我看到的只是一個乾癟的過氣傢伙。我猜這是因為你在一個荒僻小鎮躲了數百年的關係。」他說完話後，有一段非常短的停頓。
接著史蒂芬笑了，說：「而你根本沒有名譽，柯瑞．利道頓。」他的聲音比平時更輕快，聽起來幾乎有些匆忙，彷彿他的話並不重要。我不自覺退了一步，站到離他較遠的地方，他朝那個吸血鬼露出溫和的微笑，說話的語調更加柔和了：「剛變成吸血鬼，就馬上遭到拋棄的話，自然就沒有名譽了。」
在接下來的沉默裡，我聽到某個聲音，嘶啞的低泣聲從關著的浴室門後傳來，聽起來像是某人出於某種原因大哭過後，用殘餘力氣發出的微弱聲響，其中包含的恐懼遠比扯嗓大叫來得多。
「我不喜歡你，」利道頓冷酷地說，魔法在他身體周圍聚集時，我脖子上的毛也豎了起來。「一點也不喜歡。」
他伸手碰觸史蒂芬的額頭中央，我等著史蒂芬拍掉他的手，但是他沒有做任何動作來防衛自己，反而雙膝跪地，發出砰一聲巨響。
「我以為你會更好玩些，結果沒有。」柯瑞是對著他說，但是他的措辭還有聲音的語調都不一樣了。
他讓史蒂芬繼續跪著，自己走向浴室的門。我向史蒂芬發出哀鳴，伸長了我的後腿好舔舔他的臉，但他看也不看我一眼，他的目光模糊、沒有焦點，他沒有呼吸。當然，吸血鬼不需要呼吸，但是史蒂芬通常會呼吸。
我喘著氣，望向敞開的浴室，是什麼樣的新怪物在裡頭？如果我能活著離開這裡，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在我身上繫牽繩！我做好心理準備，接下來將會看到驚駭可怖的畫面，某種可以摧毀史蒂芬的東西。但柯瑞．利道頓從浴室裡拖出來的人，讓我陷入另外一種全然不同的恐怖之中。
那女人穿著五○年代風格的旅館服務生制服，顏色是薄荷綠，還有一條硬挺的藍色圍裙。她整體的顏色搭配，與窗簾和走廊地毯都相當合襯，但她手腕上因為沾了血而暗沉的繩子，就不太搭了。
除了手腕流著血，她看似毫髮無傷，但發出的聲音讓我感到懷疑。她試圖尖叫，胸部隨之起伏，但即使沒有浴室門隔在我們中間，她也沒發出多少音量，只有一連串粗啞的聲音。
我拉扯皮繩，史蒂芬依舊文風不動，所以我咬了他，狠狠地咬了下去，血流了出來，他甚至躲也不躲。
那女人的恐懼叫聲讓我無法忍受，她嘶啞地大口喘氣、不斷掙扎，想掙脫利道頓的牽制，全副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我想她應該根本沒有看到史蒂芬或是我。
我又撞了撞史蒂芬，發現沒有用，我開始咆哮、咬住繩子然後扭它，想把繩子弄斷。我自己的項圈上有個安全扣，能讓我自己打開，但是史蒂芬準備的皮革背心上面附的是老式的金屬帶扣。
史蒂芬發出了點聲音，所以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他的眼神變了，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是我第一件注意到的事，明明還有其他更多不一樣的地方。史蒂芬眼睛的顏色通常像是上了漆的胡桃木，現在卻散發著血紅寶石的光芒。他的嘴咧開，露出比狼人短、但更細緻的尖牙，原本緊握狗繩的手也變了，瘦長的手指尖端變成彎曲的爪子。我瞥了一眼之就匆匆瞥開視線，他讓我感受到的恐懼已和魔法師不相上下。
「沒錯，史蒂芬。」利道頓說，笑得像是老舊黑白電影裡的反派，「我看得出來，你記得死亡的味道。班傑明．富蘭克林曾說過，為自身安全放棄自由的人，不配獲得自由也不配得到安全。」他傾得更近了。「你覺得自己安全嗎，史蒂芬？你想念曾經擁有的東西嗎？想念你讓他們從我們這裡偷走的東西嗎？」
利道頓轉向他的受害者，他碰觸她時，她只發出微弱的聲音，她的叫喊如此低啞，房外的人根本聽不到。我奮力想掙脫身上的背心，它卻越變越緊，對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我的爪子在地毯上抓出了洞，但史蒂芬太重，我無法讓他移動半分。
利道頓花了很長的時間殺她，她先我一步放棄掙扎了。到最後，房間裡只剩兩個吸血鬼發出的聲音：一個在我眼前吸血吸得全身濕淋淋，另一個在我身邊不斷發出無助、急切的聲音，卻一動也不動。
那女人的身體抽搐著，眼睛對上了我的視線，只有一瞬間，隨後她的雙眼就因死亡變得混濁。她靜止下來的同時，我感覺到魔法力量迅速消退，空氣中的苦澀以及惡魔的氣味也退出房間，只留下一絲絲微弱的痕跡。
我縮在史蒂芬身邊，利道頓的白上衣沾滿了他剛殺死的女人的血，他從女人身上抬起頭來，端詳史蒂芬的臉，史蒂芬正神經兮兮地喘著氣，咯咯輕笑著。我感到異常害怕，害怕駕馭他意志的東西，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讓我與你分享一下。」他的語調很輕柔，話說完便將身體傾向史蒂芬，給史蒂芬一個熱情的吻。他閉上眼睛，我察覺到他終於進入我伸手可觸的範圍內。
憤怒與恐懼有時候只有一線之隔，我往前一躍，張嘴咬住利道頓的咽喉，先是嘗到了他皮膚上那女人的血，然後是別種苦澀、可怕的東西，它們像雷電一樣，迅速從嘴巴流進我的身體，我奮力想閉上嘴巴，但身體一歪，上排尖牙撞上他的脊椎、彈了回來，我不是狼人也不是牛頭犬，所以無法咬碎骨頭，當那吸血鬼抓住我的肩膀想讓我鬆開時，我的尖牙反而陷入他皮肉更深的地方，在他的掙扎中，我脖子上的繩子脫離了史蒂芬的手。
這次是他自己的血灑滿他的前襟，但傷口立即開始癒合，速度甚至比狼人還要快，我絕望地發現我根本沒有重傷他。他對著我大吼，露出他的利齒，我也以咆哮回敬。我不記得我有看到他移動，只在一瞬間感受到他的手碰觸到我身體側邊，隨後我就被猛力拋了出去，失去意識……

*****

亞當正在對沙包練習上段旋踢，他利用車庫的一半空間建了道場，周圍牆壁全是鏡子，地板上鋪有軟墊，還裝了空調。他的旋踢完美無暇，如果練上三十年或是四十年，我也可以踢得這麼漂亮，或許吧。
亞當走到鋪墊的中間，說：「跟我對打一下。」
我曾在修車廠鐵路對面的道場練過幾年空手道，即使如此，我還是懷疑自己沒有能力跟他對打，我根本不比狼人強壯。不過後來我發現，他是個最完美的練習對象。
我揮了一拳讓他失去平衡，但我沒有跳進陷阱裡，讓自己離他太近。跟一個狼人扭打是件十分愚蠢的事，特別是一個練過合氣道的狼人。
我踢向亞當的膝蓋卻被他抓住，他將我向前拉讓我失去平衡，接著做了些複雜的動作，結果我跌了個狗吃屎，身體捲得像個蝴蝶脆餅一樣，他一手抓著我的手，一手抓著我的膝蓋。
他聞起來像是夜晚的森林。
我連忙拍打墊子，他鬆手讓我起身。
「我和莫洛克談過魔法師，」亞當溫和地說，「就是他要我在妳身邊安排保鑣的，日夜都要。沒有人知道被惡魔駕馭的吸血鬼會變成怎樣的怪物，他是這麼說的。」
「我知道。」我的口氣很兇。如果是布蘭下令要有保鑣，那我就只能乖乖接受，亞當也知道這一點。
「伊麗莎薇塔告訴我妳打電話給她，問關於魔法師的事。」他說。
「對，反正，你大可以放心，她只會說她不能透任何口風給我，在你的要求之下。」這句話並不完全正確。
那女巫告訴我的是：「亞當兒說妳得站到一邊去，他是個聰明的男人。讓狼人去獵捕那個魔法師，瑪西蒂．湯普森。土狼根本不是惡魔的對手。」
「華倫和史蒂芬會抓到利道頓的。」亞當說，他的聲音裡帶有同情。他可以表現出同情的樣子，因為他知道這樣一來我就不會多嘴。
「史蒂芬和華倫是在用彈弓抓老虎，」我告訴他，「他們可能會幸運打中，老虎也可能會反過來咬死他們兩個，而我卻置身事外。」
我走向其中一個吊著的沙包，開始練習出拳。我並不打算那樣說的，說了才發現自己有多擔心。亞當大可信心滿滿，但他沒有和那東西待在同一間房間過。
「瑪西。」亞當看了我一會兒後開口說。
我改練側踢。
「螺絲起子是個很有用的工具，但妳不會在需要噴槍時拿螺絲起子來用。」他說。「我知道妳很洩氣，我知道妳親眼見到利道頓的所作所為後，也想加入追捕他的行列，但如果妳也跟著一起去，就會有人為了保護妳而喪命。」
「你以為我不曉得嗎？」我語氣尖銳地說。他居然這麼了解我，知道最讓我不快的一點是，當別人在拚命的時候我只能乾等，這很可怕。我停止踢沙包，瞪著那黑色的沙包搖來晃去，忍住想踢亞當的衝動。
如果那晚我能掙脫牽繩背心，那個魔法師可能會殺了我，我知道，但這無法消減我眼睜睜看著女服務生獨自掙扎的罪惡感，我想要自己去抓住那個魔法師。
我想要感受獠牙咬住他脖子的感覺、品嘗他的血。我顫抖著，深吸了口氣，我想做的，我渴望去做的，就是去殺了那個面帶笑容、形容枯槁的狗娘養的龜孫子！
「你知道嗎，今天有家電視台訪問了一個女人，她的弟弟被吸血鬼找去當那件事的替死鬼。」我踢了沙包兩下。「她哭了。她承認她弟弟有婚姻問題，但從沒想過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我又踢了沙包，口齒不清地說。「你知道她為什麼從沒想過嗎？因為那個可憐的混蛋根本什麼也沒做，只是在該死的時間出現在該死的地方。」
「我們都承擔不起讓吸血鬼現在公開的風險。」亞當說。
我可以感覺得到，這個謊言也讓亞當不好過，亞當是個率直的人，但他知道輕重緩急。我也是，但不代表我喜歡這樣。
「我知道吸血鬼必須隱藏他們的存在，」我對著沙包說，「我知道大眾還沒準備好，還不該知道所有藏匿在黑暗裡的一切，讓他們繼續保持隱匿，我們所有人就可以免去可能造成更多傷亡的大恐慌，我知道。可是……那個卡車司機──那個背黑鍋的傢伙，他有孩子，他的孩子會背負著父親殺了母親的記憶長大。」
「瑪西。」亞當的聲音很低沉，準備張開一張撫慰的網，但我不想陷下去。任何事對狼人來說都很重要，也都太不重要。如果我讓亞當安慰我，他可以合理認為，我已經承認他是我的首領，他大概也會真的這麼認為，他也可能視自己為我的伴侶，那不是他的錯，狼人的本能很強烈，山繆比較安全一點，雖然他極具力量且強勢，但他不是一個幫派的首領。
「亞當，」我瞪著天花板說，「他把她留著當點心。」
「什麼？留著誰？」
「那個女服務生。利道頓把她留著，就像小孩子藏復活節的巧克力兔子一樣，他把那個女服務生放在浴室裡，放在看不見的地方，因為他不想太快殺她，他在等史蒂芬。」他把她藏在浴室裡也可能有其他理由，例如，他已經喝過其他被他殺掉的人的血了，但他把她從浴室帶出來時，表情彷彿在說：「終於輪到妳了。」
「他是特別在等史蒂芬嗎？或是任何梅西麗雅派去的人？」亞當問，在我看出重點之前就點了出來。
我想起利道頓好像對史蒂芬頗有了解，一些私密的事情，雖然史蒂芬從沒見過他，我會如此確定不是因為他說的話，而是他看起來十分滿意，彷彿所有的事情都如他所料。
「如果他在等史蒂芬，」我說，問了一個誰都想得到的問題：「我在想，是誰告訴他史蒂芬會去的？」
「我會打給華倫，告訴他妳認為有人事先把史蒂芬要去的消息洩漏給利道頓。」亞當說。「史蒂芬得知道利道頓可能早就知情，還有，這是不是代表他們幫派裡有叛徒。」
我閉上眼睛，讓他的聲音緩緩包圍我，驅走我內心的沮喪。亞當掛上電話，我聽見他踏在鋪墊上的安靜腳步聲，他逐漸走向我，坐在我旁邊時墊子發出細微聲響，一會兒後，他解開並脫掉我的道服上衣，我身上只剩Ｔ恤和道服的白色褲子。我沒有阻止他。
「消極不像妳的風格。」他說。
我朝他發出怒吼，雖然眼睛沒有睜開。「閉嘴，我現在正沉溺在悲傷裡，放尊重點。」
他笑了，讓我翻過身，臉貼著滿是汗味的墊子。他的手既溫暖又有力，按壓著我下背部的緊繃肌肉，他按壓到我的肩膀時，我全身都酥軟了。
一開始他一派認真，按摩著我因失眠和肢體勞動工作而變得氣血不順的地方，接著他的手勁越來越輕柔，輕盈的撫摸變成了溫柔的愛撫。
「妳聞起來像是燃油和防鏽潤滑劑。」他說，聲音裡帶著笑意。
「那你把鼻子塞起來。」我回嘴道。我驚慌地發現，這句話聽起來的撒嬌意味多於不悅。
我真好打發，輕輕在我背上一摸，我就臣服了，我知道自己容易被他動搖，所以一直避著他。但是趴在這裡，讓他的手在我背上游移之後，我開始覺得之前躲避他的理由不夠好。
他聞起來沒有燃油的味道，而是森林和狼的氣味，還有一種只屬於他的異國氣息。他的手滑進我的衣服裡，在我的下背部攤開手掌，然後輕輕拂上我的內衣釦帶。我可以告訴他運動內衣其實沒有背釦，但那就表示我得在之後的誘惑行動中扮演主動者，我希望由他來當這個侵略者，因為我心中有小小的一部分，非常小的一部分，不想攤軟在他的大手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不想推卸責任，雖然我做決定很拖泥帶水，但我很願意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讓他溫暖、長繭的手一路游移到我的頭髮，這絕對是我允許的行為，我喜歡男人摸我的頭髮，這是我決定的。我喜歡亞當的手。
他輕輕咬了我的頸背，我呻吟出聲。
車庫與房子之間的門突然砰地一聲打開，「嘿！爹地，嘿！瑪西。」
就算是冰水也沒這麼有效。
他女兒快速的腳步聲停了下來，他在我屁股上的手也定住了。我睜開眼睛，對上她的視線，她明白自己打斷了什麼，表情變得一片茫然。「我，呃，要上樓去看電視。」她說，聽起來完全不像她的聲音。
我迅速從亞當手下離開。「潔西挽救了今天，」我輕輕地說，「謝謝妳，差點要失控了。」
我對潔西眨眨眼，手指勾起我的道服上衣，披掛在左肩上，踏著輕鬆的腳步從車庫的後門走了出去。我並非有意，但當我轉身關門時，我看見了亞當的臉，他的表情讓我打了個冷顫。
他看起來並不生氣或是受了傷，而是若有所思，彷彿一直困擾不已的問題獲得了解答。他知道了。

我從開著的車窗跳出來，吸血鬼與血液的味道撲鼻而來，我的嗅覺極好，特別當我是土狼形態時，但就跟其他人一樣，我不會一直注意自己聞到些什麼，大多數的情況下，那就像試圖在一間人聲鼎沸的餐廳裡聽清楚所有人的對話，不過現在這個味道我不可能忽略。
我還嗅到另外一股微妙的氣味，讓我不自覺地咧開嘴，露出牙齒，儘管我說不出這股苦澀、黑暗的氣息是什麼，但這味道一接觸到我的鼻子，馬上就包圍了我，掩過其他所有氣味，最後我只聞得到它。
史蒂芬急忙走近車子，抓住皮繩，用力扯了扯要我停止咆哮，「靜下來。」他說道，但並沒有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