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推薦:
陳芳明、張曼娟 專文推薦
莊裕安、廖玉蕙、孫梓評、黃麗群 一致推薦
「文學道路竟然從祭悼儀式開啟,這樣的靈魂就值得尊敬。他寫出青春時期的墓誌銘,等於是把年少痛苦完全埋葬。從懺情到懺覺,下一階段的旅路,即將大開大闔展開。」--陳芳明
「如果寫作真是一種救贖,如果哀傷可以救贖哀傷,如果感情可以救贖感情,那麼,在文鉅筆下必有某種永生。」--張曼娟
「黃文鉅應該可以更早出散文集,多年來我有兩次驚豔遇見難忘的首獎之作。等待自然熟成是值得的,他不會有悔其少作的「後顧之憂」。未來請稍候,我趕不及大口吸那難以言喻,向我撲來的丹寧果香。」--莊裕安
「作者寫現代,敘傳統;時而旁徵博引,時而直見性命。欣羨其才情橫逸,更時而為文中的款款深情觸動得涕淚橫流。」--廖玉蕙
「剪指甲,我喜歡留一點餘地,但黃文鉅不是這樣的,他『喜歡剪得極短極短』,那大概也是他和世界之間最好的隱喻——世界長在他的指甲上,他熟練使用那些現成的意象與典故,但當書寫一事,像一把指甲剪,試圖剪除生活的殘餘,他必要『貼住肉緣瀕臨流血的邊緣』……眼睛讀著,心都痛了。 他是不打算復原的,在等待一個戀病人癖的誰,親吻指甲。」--孫梓評,作家
「幾年前我當副刊編輯時,常收到文鉅的稿子,他寫得一向很好,文字清淨,結構精緻;他得許多獎,可向來對自己缺乏自信。
《感情用事》是文鉅近年作品結集,或許也可看成此代新男子某種好的典型:不粉飾,不猶豫。他本人非常柔和,可是在文字中從不懦於直觀自己,也不給自己或世界找理由,他總是膽敢一顆顆剖開內心的粒粒結果,無論酸甜苦辛,亦只淡然從旁加一句:你看,事情不過是這樣。
事情不過是這樣。文鉅永遠能把那些疲倦,那些衰小,寫得像山雨一樣乾淨,因此,就算『感情用事』,亦不混濁。這時代是需要他這樣一雙乾淨的眼睛。」--黃麗群
推薦序
蘭若寺的鐘聲--為《感情用事》序
見過文鉅的人大概都會同意這種說法:「這個人根本就是一個書生嘛。」別的什麼都不用說,只把他的西裝剝掉,換上唐服,再把頭髮全部束起來,掛上雙肩背的行李書囊,一把半舊不新的雨傘,這書生越過一座寂寥的小鎮,便上了山,往更荒涼的蘭若寺行去。
蘭若寺裡,千萬年來恆長存在的山妖鬼魅都在那兒等著他呢。像是百無一用是書生的聊廢感;像是感情裡的背叛與荒蕪;像是冷淡城市生活中的虛情和假意;像是父母老病的哀傷與無奈;像是人到中年(雖然其實只是好淺好淺的帶著青春跡印的所謂前中年期)不可避免的太過豐盛的感觸;像是不能摸索的未來與不可預知的明天,等等。
我記得的文鉅是一個傳奇。這是真的,他最初在我的世界裡出現,是以網路上的暱稱「傳奇」為名,一個叫做傳奇的少年,究竟是對生命中將會遇見傳奇的渴想?還是對自身將成為傳奇的期許呢?那時的他,念的是資訊管理,卻對文學充沛著熱情。不像一般同齡男孩的浮躁或開朗,他的沉穩與眉宇間的輕憂鬱,是見面之後留給我的深刻印象。
爾後,他插班進入東吳中文系,一路念到了政大台研所博士班,而我與他交集最多的,還是在東吳中文系的課堂上。他總是坐在較前排的座位,專注的聆聽著。我其實很期待他的發言,在許多學生發言如吹泡泡,毫無實質感的時刻,幾句精闢的,有見解的讀後心得,便能挽救一個被虛無感擊垮的老師,使她不至於失速墜入深不可測的黑洞。我也記得在紫石一個月一次的周五讀書會上,他認真的閱讀之後,真誠而深刻的分享。那是一群年輕的寫作者的夜讀會社,好幾位都已經出版了好幾本書,他當時還在念大學,開始投入寫作,熱烈不可自拔,置身於學長、姊之間,侃侃而談,絲毫不顯生澀。我也記得他偶爾來我的研究室裡,與我評議到現實中某些傾軋與穢污,閃亮的眼睛裡蓄滿堅定的火燄。而在〈黃文鉅論黃文鉅:楚囚對泣〉裡,他是這麼說的:「至少,關於髒這件事,我已經在體驗的路上了。」體驗了髒,正是因為我們還不肯放棄自身的某些潔淨吧?我因此又暖暖的想起了他畢業好些年,仍為我寄來的字跡端整的問候卡片。
我知道他一直在寫,也知道他獲獎無數,那麼,什麼時候才會出版自己的作品集呢?這一直是懸在我心上的一樁掛念。當他把《感情用事》的書稿親自交到我手中,他已經是在大學裡上課的講師了,我們相識這麼多年,而他其實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小小傳奇。
《感情用事》的閱讀心情是迫不及待的,實際上的進度卻是緩慢的,像是聽一個睽違好幾年的朋友在重逢之後坦白的自剖,有一種疼惜的痛感,原來,經歷了這樣那樣的坎坷酸辛。我甚至跟他開玩笑:「感情用事無妨,感傷用事就不好啦。」從島嶼迷霧的情感潮溼,到異鄉迷路的註定錯身;從瘦子悲歌到宅男物語,從肉體到心靈的自憐、疏離和隔絕,追根究柢,指南山下總是陰陰雨雨。陰雨之中卻又有著令人留戀不捨的好文筆與好敘述,像是:「但見大伙兒的雨衣,順手晾在各自的寢室外牆。天暗下來,還沒亮燈的時刻,整條長廊上,一幢一幢筆直的魂,隨風飄啊飄,花花綠綠,有點像不三不四的鯉魚飄。」又像是當愛情走到了窮途的威尼斯:「鴿子像被上帝遺落的信件,成束成堆地,被瘋狂灑落在逆光的歐洲夕暮之中。」如果寫作真是一種救贖,如果哀傷可以救贖哀傷,如果感情可以救贖感情,那麼,在文鉅筆下必有某種永生。
我此刻注視著這個叫做文鉅的書生進入蘭若寺(作品集有一輯正是「後聊齋」,莫怪我始終走不出蘭若寺),寺裡寺外魅影幢幢,他憑藉著一束燭火,正在抄寫生命的經文,一遍又一遍,那些愛怨貪嗔癡欲是否太過重複如南無阿彌陀佛?然而這書生終是有所倚靠的,他倚靠的是文學與創作,這使他變得強大,使他的靈魂強大到超越肉體,這靈魂震動了蘭若寺,讓鐘聲響起。當鐘聲響起,山妖鬼魅對人們的驚擾也可暫時停歇。
《感情用事》,是文鉅的第一本作品集,謹此為序。
張曼娟
於二○一二霜降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