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機會,一發子彈,一條性命
最致命的殺手已經瞄準你!
驚悚大師傑佛瑞.迪佛經典代表作
「鑑識神探林肯.萊姆」系列全新版!
橫掃全美各大暢銷排行榜!出版家週刊、圖書館期刊、寇克斯評論等重量級媒體同聲讚譽!
亞馬遜書店讀者4顆星手不釋卷好評!
一切全都是精心設計的圈套!
連同萊姆和莎克斯在內,大家似乎不得不隨著兇手起舞,
然而,誰會是「棺材舞者」的下一個舞伴?
他是幽靈,他是謎,無人知曉他的姓名,
唯一逃過他毒手的倖存者也只看到他手臂上的詭異圖案:
一個骷髏挽著長髮女郎在棺材前翩翩起舞。
於是警方稱他——「棺材舞者」。
他是冷酷的致命武器,不僅殺人乾淨俐落,連證物也會一併銷毀!
但是林肯.萊姆卻還是在命案現場找到了微量物證,
那是連最聰明、最細心的兇手也沒辦法抹滅的。
透過顯微鏡分析,萊姆終於找到了棺材舞者的藏身處。
身兼萊姆得力助手和親密愛人的莎克斯,單槍匹馬進入了已杳無人蹤的現場。
一具被塞在冰箱裡活活凍死的女屍衝擊著莎克斯的視覺,
一股奇怪的味道則飄盪著不祥的氣氛。
萊姆反射性地察覺到危險,但一切已經來不及,
強烈的爆炸聲透過連線穿過萊姆的耳膜,
多年前兩名同事被炸成焦黑屍塊的惡夢瞬間浮上腦海,
令他痛苦地大叫:
喔,不要!
作者簡介:
傑佛瑞.迪佛Jeffery Deaver
1950年生於美國芝加哥。11歲時從007獲得靈感,寫了第一部小說,後來並得過多項文學獎。他擁有密蘇里大學新聞系與福特翰大學法律系雙學位,畢業後替雜誌寫過稿,也曾在華爾街工作數年,並利用通勤時間,開始從事自己最熱愛的偵探小說創作。
迪佛成名後,不僅是暢銷排行榜上的常客,也是得獎連連的常勝軍,作品已被翻譯成35種以上語文版本,在150個國家發行,堪稱國際級的暢銷作家。而在他的眾多作品中,為他奠定「驚悚大師」地位的便是「鑑識神探林肯‧萊姆」系列。
迪佛筆下的林肯‧萊姆原本是最頂尖的刑事鑑識專家,卻因公受傷,導致癱瘓在床無法動彈,於是勇敢果決的女警莎克斯成為他的手、腳與眼睛,透過萊姆的指示,深入黑暗的犯罪叢林追查兇手。萊姆辦案時從不相信人心,物證說明一切。經由聯想、推理,他可以一步一步建構兇手的側寫、還原事件的始末,而他對物證的解析能力更是令人嘆為觀止!
這樣鮮活獨特的人物塑造,加上高潮迭起、多重轉折的情節安排,果然「林肯‧萊姆」系列第一本《人骨拼圖》一推出即橫掃全美各大暢銷排行榜,更被改編拍成電影,由兩大巨星丹佐華盛頓和安潔莉娜裘莉攜手主演,蔚為話題。其後推出的系列續集,每一本也都既叫好又叫座,也使得「林肯‧萊姆」成為當代最具魅力的偵探角色之一。
迪佛的其他作品包括「真人測謊機凱瑟琳‧丹斯」、「景探裴倫」等系列,以及《傑佛瑞迪佛的黑色禮物》、《傑佛瑞迪佛的驚奇劇場》、《謊言迷宮》等單行本小說。
譯者簡介:
楊孟哲
法國巴黎第八大學社會學系博士先修班畢業。曾任報社編譯、出版社編輯,譯有 《NT$280》、《巴達薩的旅程》、《敵人》、《波多里諾》、《鸛鳥迷蹤》、《10:29 AM》、《超完美情夫》等書。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資深媒體人】余遠炫、【推理部落客】藍色雷斯里 熱愛推薦!
媒體推薦:
迪佛就如同他筆下的林肯和兇手一樣足智多謀。還沒翻到最後一頁,你絕對無從假設兇手會設下什麼陷阱閃躲追捕,你也無從斷定林肯會如何逮到兇手──這一點,就是迪佛的小說最吸引人的地方!──【寇克斯評論】
讀迪佛的小說,我們只能瞠目結舌!不論是其中的高科技鑑識儀器、兇手聰明的犯案手段,或是林肯抽絲剝繭的辦案手法,甚至最後臨門一腳的破案契機……我們的心緒就只能隨情節而擺盪,直到閤上書之後依然無法平息。──【有聲檔案雜誌】
迪佛的小說果然名不虛傳!在當今的推理小說作家中,沒有人能像迪佛一樣,任何描述、任何場景,都緊緊抓住你的呼吸!──【聖荷西信使報】
令你時時刻刻膽顫心驚!迪佛的小說就像一顆尚未引爆的炸彈,讓你握在手上,一刻也不得安寧!──【時人雜誌】
傑佛瑞的人物細膩而鮮活,但他的小說之所以好看,更在於劇情推進的節奏、轉折、動作,與讓人難棄懸念的閱讀慾望。──【圖書館期刊】
一部小說的結尾關係重大,而一個小說家的功力也往往從這裡可以看出來。傑佛瑞.迪佛確實讓我們見到了他筆耕多年的努力,以及他在寫作上所展現的天分。 ──【出版家週刊】
傑佛瑞.迪佛的書迷小心了!這次絕對讓你心驚膽跳、血脈賁張! ──【娛樂週刊】
節奏緊湊,意想不到的轉折,一看就入迷的誘惑力!──【丹佛郵報】
名人推薦:【資深媒體人】余遠炫、【推理部落客】藍色雷斯里 熱愛推薦!媒體推薦:迪佛就如同他筆下的林肯和兇手一樣足智多謀。還沒翻到最後一頁,你絕對無從假設兇手會設下什麼陷阱閃躲追捕,你也無從斷定林肯會如何逮到兇手──這一點,就是迪佛的小說最吸引人的地方!──【寇克斯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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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佛的小...
章節試閱
1.
艾德華.卡奈向妻子珮西道別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這會是他最後一次看到她。
他坐進車裡,將車子駛離停車位,離開曼哈頓東八十一街這個停車不易的地方,然後驅車上路。天生觀察力敏銳的卡奈,注意到他和妻子在市區擁有的這幢洋房附近,停了一輛沾著泥漬、車窗貼著反光紙的黑色廂型車。他瞥了那輛滿目瘡痍的車子一眼,看到車牌上標示車子來自西維吉尼亞,也想起過去幾天,曾在這條街上看過它,但此一念頭隨即被前面開始加速的車流打斷了。他搶過黃燈,很快上了羅斯福大道,朝北行進。
二十分鐘之後,他在車裡撥行動電話給珮西,她沒接,這讓他覺得十分困惑。珮西原本計畫和他一起飛這趟航班,昨天晚上兩人甚至擲銅板決定由誰執掌左邊的駕駛座,結果珮西贏了,還給了他一個勝利時咧嘴笑的招牌表情。但是清晨三點鐘,她卻因為困擾了她一整天、令她痛得發狂的偏頭痛而醒來。他們打了幾通電話,找到代班的副駕駛之後,珮西才吞下止痛藥,重新回到床上睡覺。
至今,偏頭痛是唯一能夠讓珮西停飛的病痛。
今年四十五歲、身材瘦長、依然蓄著一頭軍人短髮的艾德華.卡奈,歪著頭聆聽從數哩外傳來的電話鈴聲。他們家的電話答錄機啟動之後,他將手機放回固定架上,心裡隱隱約約感到些許不安。
他讓車速精準地維持在每小時六十哩,並讓車子完美地保持在右線道的正中央。卡奈就像所有的機師一樣,一坐在汽車方向盤後面就變得十分保守;他可以信任其他的飛行員,卻認為開車的人都是瘋子。
在威徹斯特的瑪瑪羅奈克機場,哈德遜空運公司的辦公室裡擺了一個蛋糕,那是莎莉安為了慶祝公司的新合約而親手烘焙的。看得出來,莎莉安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全身散發著濃烈的香水味,就像剛從梅西百貨公司的香水專櫃走出來一樣;她胸前特意佩戴的那枚萊茵石飛機造型別針雖然難看,卻是她孫子在去年聖誕節送給她的禮物。此刻莎莉安審視著房內的十多名員工,確定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塊大小合適的加料巧克力蛋糕。艾德華.卡奈吃了幾口蛋糕,一邊和朗恩.泰爾波特談起今晚的航班。泰爾波特平日只靠香菸和咖啡維生,此刻卻胃口奇佳,讓人見識到他對蛋糕的熱愛程度。同時兼負營運和業務經理工作的他,一再對貨物是否能夠準時運達、班機的燃油量是否能正確估算、報價是否合理這些問題大聲地表示憂慮。卡奈將手上剩餘的蛋糕遞給他,要他心情放輕鬆。
他又想起了珮西,於是走回他的辦公室,拿起話筒。
他們在市區的房子還是沒有人接電話。
現在他的擔心成了不安,因為有小孩,而且自己經營公司的人,通常都會接起響個不停的電話。他「啪」地一聲將話筒掛上,正打算打電話找個鄰居過去看看,但這時,一輛白色大卡車在辦公室旁的停機棚前面停了下來──上工的時間到了。
泰爾波特拿了十多份文件給卡奈簽名的時候,年輕的提姆.蘭道夫穿著黑色西裝、白襯衫,打著一條黑色細領帶走了進來。提姆提到自己的時候,一向以副駕駛自稱,卡奈很喜歡這一點。「大副」通常都是航空公司訓練出來的人,而儘管卡奈尊敬任何一個有能力坐上右駕駛座的人,他的虛榮心卻讓他不願意表現出來。
泰爾波特的助理──身材高、一頭褐髮的蘿倫,今天穿上了她那一套和哈德遜空運公司商標(一隻飛越格式化地球的獵鷹)顏色相近的藍色幸運洋裝。她貼近卡奈的身邊,輕聲問他:「現在一切都沒問題了,對不對?」
「一切都不會有問題。」卡奈向她保證。他們相擁了一會兒,莎莉安也過來擁抱他,並遞給他一些蛋糕在旅途上食用,他婉拒了。他希望現在就動身,遠遠地離開這些情緒、這些慶祝活動,遠遠地離開地面。
沒過多久,他已經航行在距離地面三哩的空中,駕駛著有史以來最精良的噴射機──銀亮的機身光滑如箭,除了註冊編號之外,沒有任何標誌徽章的「李爾三五A」。
他們朝著絕色的夕陽航進──一團呈粉紅色與紫色的鬆散絢爛雲朵,以及光芒四射的完美橙色圓盤。
唯有破曉時刻才看得到同樣的美景,也唯有大雷雨才會如此壯觀。
歐海爾機場大約在七百二十三哩之外,他們準備在兩個小時之內完成這一趟航行。芝加哥空中交通指揮中心禮貌地要求他們下降到一萬四千呎的高度,然後將他們交給芝加哥近場台。
提姆開始呼叫:「芝加哥近場台,李爾四九CJ在一萬四千呎的高度加入你們。」
「晚安,九CJ。」航空交通管制員平靜地說:「下降並維持在八千呎,芝加哥高度計三點一一,預期進場跑道二七左。」
「收到了,芝加哥。九CJ正從一萬四千降到八千。」
歐海爾是全世界最忙碌的機場,航空交通管制員將他們安排在西郊上空的等待航線上,盤旋著排隊等候降落。
十分鐘之後,那個和藹平靜的聲音要求他們:「九CJ,航向○九○,順著風向飛往二七左跑道。」
「○九○,九CJ。」提姆答道。
卡奈望著令人讚嘆的灰暗蒼穹中遍布的點點星光,心裡想著:瞧,珮西,夜空裡的每一顆星星……
想到這裡,一股可能是他在職業生涯中唯一一次違反專業的衝動突然湧現──他對於珮西的憂心就像發燒一樣地升溫,突然急切地需要和珮西說話。
「接替我。」他告訴提姆。
「知道了。」年輕人答道,沒有異議地接過操縱桿。
此時航空交通管制員說道:「九CJ,下降到四千呎,維持目前航向。」
「收到了,芝加哥。」提姆表示:「九CJ正從八千降到四千。」
卡奈變換了他的無線電頻道來撥打網路電話。提姆看著他問:「打回公司嗎?」他向提姆解釋了前因後果。聯絡上泰爾波特之後,他要求對方為他接上家裡的電話。
在等待的時候,卡奈和提姆通過了冗長的降落前檢查。
「襟翼……二十度。」
「二十,二十,綠燈。」卡奈答道。
「檢查飛行速度。」
「一百八十節。」
「芝加哥,九CJ,正通過五千呎,朝四千呎降落。」提姆對著麥克風講話的時候,卡奈聽見位於七百哩外的曼哈頓家中,電話鈴聲開始響了起來。
「接電話,珮西!妳跑哪裡去了?接電話……」
航空交通管制員表示:「九CJ,減速至一八○,然後聯絡塔台。晚安。」
「收到了,芝加哥,一八○節。晚安。」
鈴聲響了三次。
「她到底跑去哪裡了?出什麼事了?」
卡奈身體裡面的結越勒越緊。
渦輪引擎嘎嘎地發出聲響,液壓傳出呻吟的聲音,卡奈的耳機裡出現了靜電的干擾。
提姆叫道:「襟翼三十,放下起落架。」
「襟翼,三十,三十,綠燈,放下起落架。三個綠燈。」
這時他的耳機裡突然傳出強烈的喀嚓聲響。
他妻子的聲音說:「喂?」
卡奈鬆了一口氣,大聲笑了出來。
他正準備說話,但是話還沒說出口,機身突然出現劇烈的顛簸──劇烈到在一瞬間,爆炸的力量將笨重的耳機活生生地從他的耳朵上扯了下來,而他整個人也被拋向儀表板。碎片和火光在他的周遭迅速擴大。
驚嚇之餘,卡奈本能地用左手抓住毫無反應的操控桿──因為他的右手已經不見了。他轉向提姆,剛好看到他血淋淋的軀體,正像布娃娃一樣消失在機身側面破裂的洞口中。
「天啊!不要!不要……」
接著,駕駛艙從正在解體的機身斷裂開來,將「李爾」的機體、機翼、引擎拋在身後,逕自升向天際,然後被一大團火球吞沒。
「喔,珮西,」他低聲喊道:「珮西……」雖然他嘴邊已經沒有可以讓他說話的麥克風。
2.
行星般巨大,屍骨般泛黃。
那一顆沙粒在電腦螢幕上逐漸放大。男人向前傾坐,頸子感到疼痛,眼睛則因為專心──不是因為視力缺陷──而用力瞇了起來。
遠方傳來陣陣的雷聲。早晨的天空又黃又綠,暴風雨大概隨時都可能到來;這是有史以來最潮濕的春天。
沙粒……
「放大。」他下達指令,螢幕上的影像忠實地放大了一倍。
怪了,他心想。
「游標往下移動……停。」
為了研究螢幕上的影像,他的身子繼續使勁地向前傾。
沙粒是刑事鑑識家的一種樂趣,林肯.萊姆心想,一小塊從○.五到兩毫米大小的岩石(超過這個尺寸就成了碎石,低於這個範圍則成了泥沙),有時候混雜著其他的元素。它就像黏稠塗料一樣黏附在罪犯的衣物上,然後適時彈落並隱藏在犯罪現場,為兇手和被害人建立出某種關聯。它也能夠告訴我們嫌犯曾經去過哪些地方:不透光的沙粒表示他曾經去過沙漠,透明的沙粒則表示他去過沙灘;角閃石表示加拿大,黑曜石則來自夏威夷;石英和火成岩顯示新英格蘭,平滑灰色的磁鐵礦則來自北美五大湖的西部。
但是這顆沙粒到底來自何處?萊姆一點頭緒也沒有。紐約一帶大部分的沙粒都是石英和長石,來自長島灣的岩質較高,大西洋一帶呈沙塵狀,哈德遜河一帶渾濁泥濘。但是這一顆呈白色而閃閃發亮,不僅表面粗糙,還摻雜了紅色的球狀物。而且,這些莫名的環狀物到底是什麼?這種白色的石質環狀物,就像烏賊的微小切片一樣,他從來沒有看過任何類似的東西。
這個難題讓萊姆一直到清晨四點鐘都睡不著。他剛剛送了一份樣本到華盛頓,給一位聯邦調查局犯罪實驗室的同事;他相當心不甘情不願,因為林肯.萊姆痛恨由其他人來回答自己的問題。
床邊的窗口出現了一些動靜。林肯眼睛一瞥,看見他的鄰居──兩隻結實的游隼已經甦醒,正準備動身獵食。鴿子們小心了,林肯心想。接著他歪著頭低聲抱怨:「媽的!」不過他的沮喪並非源於辨識一個不願意合作的證物,而是由於即將出現的干擾。
樓梯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湯瑪斯讓訪客進了門,只是萊姆並不希望在這時候見客,他憤怒地盯著門廊。「看在老天的分上,不要現在!」
但是他們並沒有聽見,就算聽見了也不會停下腳步。
他們總共兩個人。
其中一個體形魁梧,另一個則否。
未上鎖的房門上出現一陣短促的敲門聲,緊接著他們走了進來。
「林肯。」
萊姆咕噥應了一聲。
隆恩.塞利托是紐約市警局的第一級警探,沉重的腳步聲就是他的傑作。輕盈走在一旁的是他那位較為苗條、年輕的搭檔──穿著瀟灑暗棕色格子西裝的傑瑞.班克斯。他用噴霧髮膠整理過他蓬亂的鬈髮,萊姆可以聞得到丙烷、異丁烷與乙烯基乙酸鹽的氣味,但那頭如同雜草般的亂髮仍然神氣活現,就像漫畫人物白大梧的頭髮一樣迷人。
胖子環顧了一下位於二樓這間二十呎乘二十呎,牆上沒有掛著半幅圖畫的臥房。
「這個地方看起來不太一樣,林肯。」
「沒什麼不一樣。」
「啊,我知道了──看起來乾淨了一些。」班克斯說,但是因為言詞失禮而又趕緊住嘴。
「沒錯,乾淨!」湯瑪斯說。他穿著一條乾淨且燙得平整的褐色便褲、一件白襯衫,以及一條林肯認為過分華麗,不過卻是他親自郵購買來送給這個年輕人的花色領帶。這個助手跟著萊姆已經有好些年了──雖然他被林肯解雇過兩次,自己也曾經一度辭職,但是我們的刑事鑑識家重新聘用這位護士兼助理的次數也一樣多。湯瑪斯對於四肢麻痺症的認識已經足以讓他成為一名醫生,也從林肯身上學夠了可以讓他成為一名警探的法醫學。他很滿足於這一份被保險公司稱為「看護」的工作,只是萊姆和湯瑪斯都藐視這個名稱;萊姆有時候會叫他「母雞」或「復仇女神」,兩種稱呼都讓這名助手非常開心。他現在正忙著應付兩位訪客,開口應道:「雖然他不喜歡,但我還是找來了女僕茉莉,把這個地方徹底打掃一番;事實上,這個地方需要進行的是一次燻煙消毒。整理完之後,他一整天都不願意跟我說話。」
「我這裡不需要整理,害我什麼東西都找不到。」
「但是他什麼東西都不用找,對不對?」湯瑪斯反擊:「那是我的工作。」
萊姆沒有心情繼續和他抬槓,他將英俊的臉轉過去對著塞利托:「你們有什麼事?」
「有一個案子,我想你可能會想要幫忙。」
「我很忙。」
「這些是什麼玩意兒?」班克斯指著萊姆床邊一套簇新的電腦問。
「喔!」湯瑪斯用一種令人生氣的興奮嗓音叫道:「這是目前最先進的科技產品。表演給他們看看,林肯,表演一下。」
「我不想表演給他們看。」
外頭傳來陣陣雷聲,但是並沒有降下半滴雨,大自然就像往常一樣喜歡捉弄人。
湯瑪斯堅持:「讓他們看看怎麼用。」
「我不想。」
「他只是不好意思。」
「湯瑪斯!」萊姆不高興地嘀咕。
但是年輕的助手應付威脅就像萊姆應付反控一樣,一點都不在意,他拉了拉那條醜陋,或者應該說很有特色的領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他前幾天對整套裝置似乎顯得十分得意。」
「我才沒有。」
「那邊那個盒子──」湯瑪斯指著一個米黃色的東西,繼續說:「和電腦配成一套。」
「哇!兩百兆赫?」班克斯對電腦揚一揚下巴。為了避開萊姆的怒容,他就像隻貓頭鷹撲向一隻青蛙似的,緊咬著這個問題不放。
「沒錯。」湯瑪斯回答。
但是林肯.萊姆對電腦一點興趣也沒有。目前唯一讓他感興趣的是烏賊般的微小環狀切片,以及它們所附著的沙粒。
湯瑪斯繼續說:「麥克風連接著電腦。不管他說什麼,電腦都能夠辨識。不過由於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含糊,電腦花了不少工夫才記住他的聲音。」
事實上,這套系統讓萊姆十分滿意:執行速度快如閃電的電腦,加上一具特製的電子控制器以及一套辨識聲音的軟體,他只要說話,就能像一般人透過滑鼠或鍵盤一樣地控制游標,還能夠發號施令。現在他只需要透過說話,就能夠調高或調低暖氣、開關電燈、啟動音響或電視、進行文書處理工作,以及打電話或發傳真。
「他甚至還能作曲!」湯瑪斯對訪客表示:「他可以告訴電腦應該在五線譜上記下哪一個音符。」
「真是有用,」萊姆挖苦地說:「可以作曲呢。」
對於一名癱瘓者來說──萊姆受傷的地方是在第四頸椎骨──點頭很容易;他也能夠聳肩,雖然並不如他所期望的那般輕鬆;他的另一個把戲,是他能夠讓左手的無名指朝他選擇的任何方向移動幾公釐。這也是他過去幾年來身體能使的所有技能。至於譜一首小提琴奏鳴曲,短期內或許還辦不到。
「他還可以玩電腦遊戲。」湯瑪斯表示。
「我討厭遊戲,我才不玩遊戲。」
塞利托──他讓萊姆聯想起一張凌亂未整理的大床──盯著電腦,似乎無動於衷。「林肯,」他嚴肅地說:「有一件我們和聯邦調查局的人一起進行的特別專案,昨天晚上碰到了問題。」
「撞到了一堵磚牆。」班克斯鼓起勇氣加上一句。
「我們認為……嗯,我認為你應該會想要幫我們解決。」
想要幫他們解決?
「目前我手上有一件幫柏金斯處理的工作。」萊姆解釋。湯姆士.柏金斯是負責聯邦調查局曼哈頓分站的特別探員。「佛雷德.戴瑞的一名手下失蹤了。」
服務於調查局多年的老將佛雷德.戴瑞探員,一直負責處理曼哈頓地區絕大部分的臥底安排工作。戴瑞自己就曾經是調查局頂尖的臥底人員,他曾經因為滲透到哈林毒品巨頭總部、黑人激進組織等任務,而得到調查局局長親口讚揚。幾天前,他手下的一名探員湯尼.潘尼里失蹤了。
「柏金斯告訴我們了。」班克斯說:「這件事非常怪異。」
萊姆雖然無法爭辯,還是因為班克斯脫口說出這句話而翻了白眼。那名探員在早上九點鐘左右,從停在曼哈頓市中心聯邦大樓對面的車內消失無蹤。當時街上雖不至人潮洶湧,但也不是渺無人跡。調查局那輛福特「維多利亞皇冠」的引擎仍繼續運轉,車門也大大敞開;沒有血跡,沒有開槍的射擊殘跡,沒有顯示打鬥的摩擦痕跡,也沒有目擊證人──至少,沒有願意開口的目擊證人。
確實非常怪異。
柏金斯手下有一組傑出的犯罪現場鑑識單位,其中包括了調查局的物證反應小組,不過當初組織這個小組的人卻是萊姆。為了調查失蹤的現場,戴瑞求助的對象也是萊姆。和萊姆搭檔的犯罪現場警官,在潘尼里的車上花了好幾個小時,帶回來一些身分已知的指紋、十袋沒什麼意義的微量跡證,還有唯一可能有用的線索──十多顆奇特的沙粒。
這些沙粒現在放大在他的電腦螢幕上,光滑巨大得就像是蒼穹中的天體。
塞利托繼續說:「如果你幫我們的話,柏金斯會找其他人去處理潘尼里的案子。無論如何,我認為你會想要辦這一件。」
又是這個用詞──「想要」,到底是怎麼回事?
萊姆和塞利托幾年前曾經為調查一起重大殺人案而共事,那是一件棘手的案子,而且是公訴案,所以他對塞利托的認識就如同他對任何警察那般了解。萊姆通常不太信任自己解讀他人的能力(他的前妻布萊妮就經常憤慨地表示,萊姆可以認出一哩外的貝殼,卻會錯過站在他面前的人),不過他現在卻可以感覺塞利托有所隱瞞。
「好了,隆恩,到底是什麼事?說吧。」
塞利托朝著班克斯點點頭。
「菲利浦.漢生。」年輕的警探微微抬了一下眉,意味深長地說。
萊姆只在報上看過這個名字。出身佛羅里達州坦帕市的活躍富商菲利浦.漢生,擁有紐約州阿蒙克市的一家批發公司,由於公司營運成功,他也成了巨富。以企業家而言,漢生的生意十分好做。他不需要開發客戶,不需要做廣告,也沒有收款的問題;事實上,如果菲利浦.漢生批發有限公司開始走下坡的話,是因為聯邦政府和紐約州政府費盡心思要讓它關門,並讓它的總裁被關進監獄。漢生的公司販售的產品並非如他自己所宣稱,是軍方生產過剩的中古車輛;他的產品是軍火,而來源大都是偷自軍方或非法走私。今年年初,兩名士兵在喬治.華盛頓大橋附近,因為一輛裝載了小型軍火、開往紐澤西的卡車遭到劫持而慘遭殺害。漢生是幕後主使者──這是聯邦檢察官和紐約首席檢察官都知道的事實,卻苦於無法證明。
「柏金斯和我們努力想要讓案子成立,」塞利托表示。「並和軍方的犯罪調查司令部聯手,結果還是弄得一團糟。」
「一直都沒有人逮得到他。」班克斯說:「一直都沒有。」
萊姆猜想,大概沒有人敢去掀像漢生這種人的底。年輕的警探繼續說:「不過,事情在上個星期終於有了突破。漢生本身是個飛行員,他的公司在瑪瑪羅奈克機場有一間倉庫──不知道是不是懷特平原附近的那一座?法官發出查驗的搜索令,不過可想而知,我們什麼都沒找到。直到上星期某一天接近午夜的時候,雖然機場已經關閉,但裡頭仍有一些加班的人,說看到一個據他們描述和漢生相符的人,開車到一架私人飛機旁邊,將一些粗呢袋子載上飛機,然後直接駕機起飛──他既未經許可,也沒有提出飛航計畫。四十分鐘之後,飛機返航落地,男人回到車上,然後快速離去,他們沒有再看到那些粗呢袋子。目擊者將飛機的註冊編號交給了聯邦航空管理局,結果是漢生的私人飛機,不是他公司的飛機。」
萊姆接口:「也就是說,他知道你們已經逼近,所以企圖丟棄一些會讓他和殺人事件扯上關係的東西。」他看出了他們要抓他的原因,也發現這其中有些關聯。「航空交通管制中心追蹤到他了嗎?」
「拉瓜第亞機場一度掌握到他直直飛出長島灣的上空,然後大約有十來分鐘的時間,他降到了雷達偵測不到的高度。」
「所以你們畫線試圖找出他可能離開海灣的距離。派出潛水伕了嗎?」
「已經派了。不過一旦漢生聽說我們有三名證人,他肯定會開溜,所以我們正想辦法留住他──以聯邦拘留的方式。」
萊姆笑出聲。「你們找到把這一點視為正當扣押理由的法官了?」
「是啊,以危害飛航安全的名義。」塞利托說:「違反一些見鬼的聯邦航空法,再加上無視危險的空中投擲、未提出飛航計畫,以及低於聯邦航空法的飛行高度等等。」
「我們的漢生先生怎麼說?」
「他很清楚這些步驟,所以對於逮捕並沒有表示任何意見,也沒有對檢察官說半個字。他的律師否認一切的指控,並準備對於非法的逮捕提出控訴等等……所以只要我們找得到這些袋子,星期一就可以讓他面對大陪審團,接下來就能讓他坐牢了!」
「只是假設,」萊姆指出:「但如果這些袋子裡沒有任何罪證呢?」
「袋子裡有罪證。」
「你怎麼知道?」
「因為漢生害怕了。他雇人消滅證人,而且已經成功除去了其中一個,昨天晚上在芝加哥的市郊炸掉了他的飛機。」
所以,他們希望我把這幾個粗呢袋子找出來……萊姆的腦中浮現一些有趣的問題:可不可能因某種俯衝,或者因為鹽分和昆蟲的碎屍在機翼尾端囤積,而找出一架飛機在水面上特定的停留地點?人們能夠計算昆蟲死亡的時間嗎?水中的鹽分濃度和污染源呢?低空飛行在海面上,引擎和機翼是否會勾起海藻,讓它們黏在機身和機尾上?
「我需要幾張海灣的地圖,」萊姆開始交代:「還有他那架飛機的結構工程圖……」
「嗯,林肯,這不是我們來找你的原因。」塞利托表示。
「不是為了找那幾個袋子。」班克斯補充。
「不是?那是為了什麼?」萊姆甩開前額一根癢得令人發火的黑髮之後,對年輕的警探皺起眉頭。
塞利托的目光再次回去檢視米黃色的「電子控制器」,從那上頭接出來的暗紅色、黃色、黑色電線,就像曬太陽的蛇群一樣曲捲在地上。
「我們希望你幫警方找到漢生雇用的那名殺手,在他幹掉另外兩名證人之前阻止他。」
1.
艾德華.卡奈向妻子珮西道別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這會是他最後一次看到她。
他坐進車裡,將車子駛離停車位,離開曼哈頓東八十一街這個停車不易的地方,然後驅車上路。天生觀察力敏銳的卡奈,注意到他和妻子在市區擁有的這幢洋房附近,停了一輛沾著泥漬、車窗貼著反光紙的黑色廂型車。他瞥了那輛滿目瘡痍的車子一眼,看到車牌上標示車子來自西維吉尼亞,也想起過去幾天,曾在這條街上看過它,但此一念頭隨即被前面開始加速的車流打斷了。他搶過黃燈,很快上了羅斯福大道,朝北行進。
二十分鐘之後,他在車裡撥行動電話給珮西,她沒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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