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爾摩」大戰落幕了,
但愛情與友情的戰爭卻才正要開打!
●天才作家萬城目學暢銷成名作《鴨川荷爾摩》最精采的番外篇!
●日本亞馬遜網路書店讀者4.5顆星超人氣熱烈好評!
●《鴨川荷爾摩》改編電影,由「電車男」山田孝之、栗山千明主演!
古人從信箋和木片中復活,只為成就永恆不滅的真情。
一場跨越時空、撼動歷史的大混戰即將引爆,
今年的命名,就叫做「戀愛荷爾摩」!
「荷爾摩」,一種操控小鬼來作戰的神秘競賽。以「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為名的四隊人馬相互較勁,輸的人將遭受最「可恥」的懲罰。但要操控小鬼還算簡單,在荷爾摩的戰場之外,這群身經百戰的戰士們將面臨比小鬼更難操控的東西:愛情與友情……
比「鴨川荷爾摩」更驚險的「鴨川(小)荷爾摩」激戰,起因竟是為了一個蠢男人?楠木看似滑稽的「阿凡頭」怎麼會魅力無敵,連初嘗戀愛滋味的少年也不禁為她怦然心動?帥氣的蘆屋成了窩囊的前男友?聯誼的節目叫做「趕小鬼」?連早已作古的文學家和幕府武士都想藉著情書來軋一角?
在「荷爾摩」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看緊你的小鬼,準備好你的葡萄乾,史上最青春無敵的荷爾摩戰役,就此開打!
最擅長把神話傳說和歷史典故當成創意素材的日本超人氣暢銷天王萬城目學,這回要挑起你的「戀愛荷爾摩」!不寫纏綿悱惻的八股愛情,不說海枯石爛的亙古謊言,《荷爾摩六景》將京都的浪漫當催化劑,用拍案叫絕的情節當興奮劑,為你奉上最意想天開、荒誕絕妙的奇幻體驗!令人捧腹的故事中讀得到萬城目學一貫的幽默,穿插的戀愛鋪陳更別具畫龍點睛之效,為全書再多添一份青春的渲染力!
作者簡介:
不世出的天才作家
萬城目 學
1976年出生於大阪,京都大學法學系畢業,現居住於東京。2006年,以《鴨川荷爾摩》獲得第四屆Boiled Eggs新人賞,正式以作家身分出道。而《鴨川荷爾摩》出書後,不但大為暢銷,更於2007年入圍日本出版界奧斯卡「書店大獎」(由日本全國書店店員選出最推薦的書),並榮獲《書的雜誌》2006年度娛樂小說第一名,以及大型綜藝節目「KINGS BRUNCH」舉辦的BOOK大賞新人獎等,成為席捲出版界的超級話題書,廣受各大媒體和讀者的好評,銷量直逼四十萬冊,更被改編拍成電影,由「電車男」人氣偶像山田孝之和栗山千明領銜主演。
他的第二部作品《鹿男》不但再次入圍「書店大獎」,更入圍日本文壇最高榮譽的「直木賞」。日本著名「讀書達人」金原瑞人教授對萬城目學讚不絕口,認為他遲早一定會得到「直木賞」,而多位知名藝人如小泉今日子、恰克與飛鳥、優香等也都深受萬城目學的小說所吸引。《鹿男》同時被改拍成電視劇,由「交響情人夢」男主角玉木宏和綾瀨遙主演,並勇奪第十一屆「日刊Sport劇集大獎」最佳日劇、最佳男主角、最佳女配角等三項大獎,更獲日本雅虎網站票選2008年冬季日劇滿足度第一名!
《荷爾摩六景》是萬城目學的第三部小說,也是以「戀愛荷爾摩」為主題的荷爾摩番外篇,精采的內容果然也贏得日本亞馬遜書店讀者四顆半星的超人氣好評。而最新的長篇小說《豐臣公主》出版後,不但再度問鼎「直木賞」,並被NHK改編成廣播劇,上市不到一個月即創下熱賣突破十萬本的佳績!
譯者簡介:
涂愫芸
東吳日語系畢,遊學日本三年,任職日商七年,現為專職翻譯。譯有《童謠的死亡預言》、《擁抱海豹寶寶》、《創意女性向前走》、《純真》、《俊平你好嗎》、《深宮幽情》、《欠踹的背影》、《電車男》等書。
章節試閱
四月二十四日星期二
下午五點二十三分 青山
「喂,井伊!」旁邊有人壓低聲音叫著,所以井伊直子轉過頭回應:「什麼、什麼?」小酒繼續面對著電腦螢幕,悄悄地說:「這個禮拜五,丸之內有場不同業界的交流會,妳去不去?」
「喔,是嗎?」直子停下整理發票的手,把頭靠近小酒的電腦螢幕,看到一封邀約聯誼的郵件,遣詞用字都不太拘小節。
「跟外面的人通伊媚兒不好吧?聽說部長會抽查信件內容。」直子皺起眉頭說。
「等妳回答我去或不去,我就要刪除啦。」
到底怎麼樣?小酒說著按下回函,叫出寫回信的畫面。
「可是,」直子雙臂環抱胸前說:「從文章來看,這個人好像有點蠢,尤其最後那句『拜託啦∼』感覺特別蠢,不說說他,恐怕下次他會說出『拜託啦,機械博士』之類的話。」
「妳說拜託啦……什麼?」小酒滿臉疑問。
「去了也不會有什麼收穫吧?好男人都有女朋友了,光是在黃金週假期前臨時辦聯誼就知道對方有多糟啦,只會浪費金錢與時間。」
環抱雙臂的直子這麼嘀咕著,小酒冷靜地回她說:「搞不好對方也這麼想。」
「能找到我們這麼好的女人,他們該偷笑啦。」
直子揚起眼角,小聲憤慨地說。
「妳到底去不去嘛?我不否認這個人是有點輕佻,可是,在商社上班耶,收入不錯喔。」
「去。」
「早說嘛。」小酒不耐煩地叨唸著,卡噠卡噠敲起鍵盤,一聲:「好啦!」把郵件發送出去。
直子正要回去整理發票時,小酒很快刪除了業務外的郵件,指著桌上的盒子說:「要不要吃Pocky?」
「不要。」
「怎麼,正在減肥嗎?」
「隨時都在減。」
「減肥是妳的興趣?」小酒笑著把一根Pocky放進嘴裡說:「借貸、借貸,借方左邊、貸方右邊。」唸著唸著,又回到了發票輸入畫面。
四月二十四日星期二
下午五點二十九分 赤坂
「喂,好像成了。」
坐在隔壁盯著筆電的阿忠,突然欠身而起。
「成啦,榊原!」
他用力拍打榊原康的肩膀。
「什麼啦?」榊原康依然面向桌面,不耐煩地回應。
「聯誼、聯誼啊!」阿忠豎起大拇指,笑出一口白牙。「這禮拜五,你去不去?」
康面向桌上堆積如山的會議資料,停下按釘書機的手,搖了搖頭。
「不用啦,黃金週假期就快到了,想也知道對方是想填補連休的空白,這種聯誼能參加嗎?而且我最近有了徹底的認知,世上的可愛女生都有男朋友了,所以不會參加聯誼。沒錯,可能其中會有剛跟男朋友分手的可愛女生,但那種機會只有萬分之一。我對聯誼已經不抱任何幻想了,那只是金錢與時間的浪費。這次一定也不會有好女生來,尤其是你辦的聯誼,根據我的經驗,百分之百不會有。」
「哎喲,不要這麼生氣嘛,上次的女生的確不怎麼樣,可是,我偶爾也要應酬應酬啊。而且,說不定對方也這麼想呢。」阿忠在手裡轉著原子筆,犀利地反駁。
「話是沒錯……」榊原康為之語塞,皺起眉頭嘀咕著:「但還是教人生氣。」
「這次的女生是在青山的時尚服飾公司上班,值得期待喔。」
「你們是什麼關係?」
「大學時在社團認識的朋友,不久前在某次聚會又見到她,沒要到她的手機信箱號碼,但有要到公司信箱號碼,我就這樣鍥而不捨地從點擴展成面啦。」
「那是你家的事。」榊原康漠不關心地轉向那堆資料,邊拿起釘書機,邊聽阿忠滔滔說著。
「對方的酒井是個大美人,美女通常會聚在一起,所以她帶來的女生絕對值得期待,又是在時尚服飾公司上班。」
「你到底去不去?」
「星期五的工作應該可以提早結束,又沒什麼事,就去看看吧。」
「想去就直說嘛。」阿忠苦笑著拿出手冊,翻開其中一頁,「地點就選在丸之內吧。」
「丸之內?好遠。」
「那天早上我要去大阪出差,所以最好找離東京車站近的地方。」
榊原康點點頭說原來如此,把訂好的資料併攏,咚咚對齊四個角。
「說真的,為什麼每天都有這麼多會要開呢?光思考要做什麼,卻沒時間去做要做的事,真是夠愚蠢了。」
「喲喲,真是一語道破現代社會組織的問題核心呢!」
阿忠合上手冊,笑嘻嘻地看著榊原康。
「榊原選手,告訴你一句好話吧,對活在這個資本主義社會的上班族,尤其是我們這種剛進公司三年的人來說,是非常實在的一句話。」
「洗耳恭聽囉,本多選手。」
「士兵不需要會思考。」
榊原康望著阿忠好一會,哼地嗤笑起來,在嘴裡唸著:「沒錯。」又拿起大型釘書機,啪嘰釘住手中那疊厚厚的資料。
四月二十七日星期五
下午七點三十二分 東京地下鐵青山一丁目站
「妳跟那個叫本多的人,是在哪認識的?」
「啊……本多是我大學時的朋友。」
「小酒,妳是御茶水女子大學吧?」
「是啊。」
「那麼,你們怎麼會認識?」
「這個嘛……勉強來說,算是透過社團吧。本多是一橋大學,我們舉辦過社團交流,不久前在同學會之類的聚會上又見面了。」
小酒說,本多纏著她要手機信箱號碼,她就給了他公司名片,沒想到他真的寫伊媚兒來了。
「喔?」直子邊回應小酒,邊鑽過東京地下鐵青山一丁目站的入口,踩著喀喀作響的高跟鞋走下樓梯。
「井伊,妳的高跟鞋聲音很響呢!」
「腳跟抬起就會響啊,妳的為什麼不會響?」
「會響才奇怪呢。」小酒答得很乾脆,快步走向剪票口。
「小酒,妳大學時參加什麼社團?」
「什麼社團啊……就是戶外之類的社團。」
「女子大學都是女生吧?」
「是啊。」
「光是一群女生去什麼地方嗎?」
「怎麼可能,所以通常是跟其他學校一起做這個、做那個。」
直子嗯地點點頭,又喀喀踩著高跟鞋,從樓梯走下月台。
「井伊,妳參加什麼社團?妳唸的是京都的大學吧?」
「我?我嘛……」
乘客們在腳下的上車標誌前井然有序地排成兩行,直子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心想東京人為什麼會這麼規規矩矩地等車呢?每次看到都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在青山的時尚服飾公司工作三年,她已經知道東京人並不是特別溫和,有人想插隊擠上電車,就會聽到他們露骨地咂舌,或用手肘輕輕推人,還是有出人意料的攻擊性。
「妳沒有加入任何社團嗎?」
兩人選擇最短的隊伍,在最後面站定後,小酒又問她。
「有啊。」
「什麼社團?」
「嗯,就是……」
她無法告訴小酒,她是參加龍谷大學朱雀團這個名稱怪異的社團,從事荷爾摩活動。
「該怎麼說呢,也算是戶外社團吧,在外面進行類似體育的活動……」
「類似體育?」
「對,又跑又叫。」
「什麼?玩抓鬼遊戲啊?」
不、不,要去掉「遊戲」兩個字。直子在心裡這麼嘟囔著,以「總之是個奇怪的社團」做了模糊不清的結論。小酒頗能理解似地點點頭,回她說:「每所學校都有奇怪的社團呢。」這時候,嘟地響起長長的警笛聲,東京地下鐵銀座線進入了月台,排成兩縱隊的人頭緩緩向左右散開。
四月二十七日星期五
下午七點四十七分 JR東京站
榊原康在JR東京站丸之內北口,抬頭看著富麗堂皇的半圓形天花板時,剛從出差地回來的阿忠小跑步過來,說:「今天也辛苦啦!」
「應該還來得及。」
出了車站,就是外觀像西洋棋形狀的白色丸大樓,以及黑色新丸大樓,兩棟大樓隔著馬路聳立在黑夜中。
「喲,大家都還在工作呢。」
阿忠瞇起眼睛,仰望著天花板日光燈還灼灼明亮的高樓層窗戶。榊原康也抬頭看著像巨大羊羹般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心想每天在這麼有名的地方工作,是什麼感覺呢?
「開在這種地方的店都很貴吧?我們吃得起嗎?」
榊原康開始擔心荷包,阿忠安慰他說:「放心吧,裡面也有一般消費的店。」
「今天來參加聯誼的酒井,是你在大學社團認識的?」
「嗯,是啊。」
「同一所大學?」
「不,」阿忠搖搖頭說:「酒井是御茶水女子大學。」
「那麼,是社團之間交流認識的朋友?」
「嗯,算是吧。」
「阿忠,你大學是加入什麼社團?」
「嗯……該怎麼說呢,很像專辦活動的社團,大多是跟其他大學的人在戶外大吼大叫、吵吵鬧鬧。」
像專辦活動的社團是怎麼樣的社團呢?榊原康滿腹狐疑,但沒繼續問下去,只是嗯地點了點頭,快步跑過號誌燈開始閃爍的長斑馬線。因為他怕阿忠反問:「那麼,你是加入什麼社團呢?」那可就麻煩了,總不能告訴他社團名稱是京都產業大學玄武組,從事荷爾摩活動。
幸虧阿忠進了新丸大樓就說:「呃,是哪一樓呢?」走向了牆壁的樓層介紹,沒有反問他。
「五樓。」阿忠說。
榊原康跟著他走向手扶梯。
「對了,今天在大阪對方請我吃飯,我點了大阪燒套餐,竟然還附白飯呢!」
「那又怎麼樣?」
「大阪燒耶,配白飯很奇怪吧?」
「一點都不奇怪。」
「碳水化合物配碳水化合物,很奇怪吧?」
「義大利麵都配麵包啊。」
「照你這麼說,披薩也該配麵包囉?」
「又不是用大阪燒的麵粉配飯吃,是用醬汁跟食材的味道配飯吃啊。」
那也不太配吧?阿忠還是唸唸有詞,榊原康站到手扶梯左側,回說不會啊。
大學畢業剛來東京時,他曾經對手扶梯的站立位置大感疑惑,因為關西的不成文規定是站右側,空出左側。剛進公司時,他對公司同事說他有時會突然不知道該站哪邊,同事很有智慧地回他說:
「就當成馬路來思考啊,右側是超車道路。」
但是,有長達三個月的時間,他還是會不小心站到右側。
究竟哪裡是東、西手扶梯站立位置的分界線呢?應該是名古屋一帶吧?名古屋以西靠右、以東靠左。他正想著這種無聊事時,阿忠在他背後說:
「就是這一樓。」
他點頭說OK,在看到五樓的標示時,縱身從手扶梯跨上了樓層。
四月二十七日星期五
下午七點五十六分 丸之內
「本多是怎麼樣的人?」
「本多?嗯,有點浮躁,不過人還不錯,多少有點責任感。」
聽完小酒的評語,直子不禁質疑,為什麼連有沒有責任感都知道?
「他曾經在一橋大的社團擔任社長,雖然不是我欣賞的那型,但是聽說有很多女生喜歡他。」
小酒邊攤開有樓層地圖的大樓導覽手冊邊回答,直子隨口附和「喔」,抬頭看著電梯裡的樓層顯示數字逐漸往上增加。
「小酒,妳不喜歡他嗎?」
「我覺得他做事不夠乾脆,看了就煩,我受不了那種人。」
小酒對男生向來很嚴格,在公司對工作沒效率的男性前輩職員也抱持強烈的敵意。不過,對女性前輩也一樣嚴格,所以要說公平也算公平。直子常覺得慶幸,小酒不是她的後進。
「可是我看他對聯誼很積極啊,地點也很快就決定了。」
「這才教人生氣呢,他就只有做這種事特別周延。」
小酒還真難纏呢。直子正在心底嘀咕時,電梯噹一聲,門敞開來,已經到五樓的餐飲樓層了。
「對了,井伊,忘了告訴妳,今天是二對二。」小酒說。
「咦,是嗎?」
「我還約了一個大學時的朋友,可是她早上通知我說臨時有事不能來。本多那邊也剛好少了一個人,所以我想二對二也好。」
「二對二是一般聚餐,不算聯誼吧?」直子說。小酒點頭說:「也是啦。」把手裡的樓層圖轉來轉去。
「我想應該是這邊。」
直子也跟著小酒這個不可靠的衛星導航向前走,從一整面牆的玻璃窗望出去,對面是巍峨聳立、燈火輝煌的丸大樓。
「在這種地方上班的人,收入應該很不錯吧?」
直子漫不經心地說著,往玻璃窗望去時,有個映在窗戶上的身影攫住了她的視線。她不由得回過頭去,因為映在玻璃上的身影似乎是她熟識的人。但是,有好幾個西裝背影都很相似的男性在她眼前來來去去,已經不知道剛才是誰的側面映在玻璃窗上。
「不會是他吧。」
這麼喃喃自語的直子,聽到小酒說:「啊,是那家。」趕緊跟上去。
四月二十七日星期五
下午七點五十七分 丸之內
在充滿義大利風味的雅緻居酒屋入口處,阿忠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是預約四位的本多先生嗎?歡迎光臨,請這邊走。」
服務生很快走到他們前面帶路。
「咦,四個人?」
「嗯,我本來還約了一個大學學弟,可是上午他來電說臨時有事,剛好酒井那邊也有一個人不能來,所以我想這樣也好。」
女性陣營還沒到,榊原康就坐後,邊看著菜單邊問阿忠:
「酒井是怎麼樣的人?」
「酒井嗎……就是看起來有點散漫,其實精明得不得了。她當時是擔任御茶水女子大學社團的會長,我那個社團有不少男生是她的隱性粉絲。」
「你不是其中之一嗎?」
「我?我一天到晚被酒井罵,怎麼可能喜歡她。總之,她是個惹不得的人。」
「你竟然會想跟這種人聯誼。」
「這跟那是兩碼子事。」
「是喔?」榊原康勉為其難地點點頭說:「你們只是社團朋友吧?到底做什麼會一天到晚被她罵?」
「就是罵我做事沒章法啦、聯絡太慢啦、虎頭蛇尾啦,東罵西罵。」
這不是跟在公司時課長對你說的話一樣嗎?榊原康很想這麼說,但忍住沒說出口。這時阿忠的手機響了,大概是客戶打來的,只見他聲音驟變,回說:「我現在人還在外面,回公司後馬上傳真給您。」看樣子應該會再說一陣子。手錶顯示下午七點五十九分,參加聯誼的女生通常會晚到五或十分鐘,所以榊原康小聲對阿忠說:「我去一下廁所。」離開了座位。
走出店門,通往廁所的走廊右邊是一整面的玻璃,可以看到對面氣勢雄偉的丸大樓。跟他擦身而過的情侶說:「聽說七樓有陽台,可以出去呢。」
他想起從斑馬線仰望大樓時,看到有人在陽台上,感覺很舒爽的樣子。他想著等一下去看看吧,走進了廁所。
從廁所回到店裡時,已經有兩位女性坐在他們那一桌了。
「喲,回來了。」阿忠向他招手。
「啊,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榊原康慌忙出聲,背向他的兩人都轉過頭來。
坐在阿忠斜對面、留著長髮、身穿淡粉紅色上衣、白色裙子的女性跟他視線交接時,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差點就「呀!」地叫出聲來。那位女性也嘴巴大張,瞪大了眼睛。
「井、井伊?」
「果然是你,榊原,你怎麼會……?」
「咦?你們認識?」阿忠和小酒同時發出驚叫聲。
榊原康是京都產業大學玄武組第四百九十八代會長,井伊直子是龍谷大學朱雀團第四百九十八代會長。
兩人都參與了第四百九十八代期間的荷爾摩競賽,亦即長達兩年的「京極荷爾摩」之戰。在經過無數次激戰後,被比喻為越後的上杉謙信與甲斐的武田信玄之戰,兩人是名垂於荷爾摩之史的好敵手,名聲響徹京城大道。
「京極荷爾摩」結束至今三年半,兩雄又在矗立於東京丸之內的新丸大樓五樓的聯誼會上重逢。
兩人的邂逅要追溯到五年前。
當時都是二年級的兩人,在第四百九十八代荷爾摩、亦即「京極荷爾摩」之戰首次交手。之後,在延燒京城大道的「京極荷爾摩」戰火中,兩人共相遇四次。你攻我防,留下了足以稱為殊死戰的精采紀錄。
兩人的戰略正好成對比。
率領黑色小鬼的榊原康總是身先士卒,衝鋒陷陣,不顧危險,毅然發動奇襲。勇猛的攻擊,可比戰國時代揮舞著毘沙門天王的旗子、馳騁沙場的越後之龍。井伊直子則是堅守防線,持續所謂「精神戰」的頑強抵抗,等敵方戰到筋疲力盡時,再對紅色小鬼發號施令,將敵方打得潰不成軍。那種沉著的布陣,讓人想起以「風林火山」為旗幟、睥睨沙場的甲斐之虎。
久而久之,從榊原康沉穩的外表無法想像的激烈攻擊,被稱之為「黑色旋風」,成了京產大玄武組的代名詞。而乍看之下怯懦不可靠,卻比任何男人都腳踏實地築起堅如磐石的防禦線的直子布陣,被稱之為「紅色鐵壁」,同樣成為龍大朱雀團的代名詞,是其他大學眼中的可怕敵手。
現在,龍大朱雀團被繼直子之後接任第四百九十九代會長的立花美伽,改名成龍大Phoenix。改變名稱時,立花美伽遭到朱雀團校友們的猛烈抨擊,但直子卻主張:「現在的主角是他們。」四處遊說相關人員,終於取得眾人的支持,這是眾所皆知的事。事實上,是直子還在大學時曾不經意地說:「這麼難聽的社團名字,很難開口告訴男友。」立花美伽說:「沒錯,的確是這樣。」強烈表示贊同,才演變成這樣的結果,這件事成了兩人之間的祕密。
戰略完全相反的兩人所展開的激戰歷史,人們至今記憶猶新。在「京極荷爾摩」中,兩雄都是竭盡全力奮勇作戰。第一年是由直子率領的龍大朱雀團贏得直接對決的重大戰役,也就是在「中書島荷爾摩之戰」(而非「川中島之戰」),奪得了最高榮譽。第二年情勢大逆轉,由榊原康率領的京產大玄武組復仇成功,登上了最高寶座。
第二年兩者直接對決的最後一戰「鴨川三角洲荷爾摩」,是荷爾摩史上最激烈的戰役,至今還鮮明地刻印在許多人的腦海中。
最後決戰前,有人引用中國的故事,預測將會引爆「矛盾之戰」,有人期待著在川中島歷經五次激戰的越後之龍與甲斐之虎的戰役能再重現。京城大街小巷都為這場戰役瘋狂,盛況不輸慶典活動,使得通常會在同一天開戰的其他大學荷爾摩不得不變更日期。荷爾摩決戰當天,俯瞰鴨川三角洲的賀茂大橋擠滿了趕來觀戰的其他大學成員和校友們,緊張地從欄杆往下看。一般行人看到這樣的景象,也停下來看怎麼回事,霎時橋上聚集了上百人,熱鬧哄哄。
在眾目睽睽下,「黑色旋風」與「紅色鐵壁」在鴨川三角洲展開了最後決戰。兩雄之間的激戰果然不負眾望,精采程度遠超過想像,正是所謂龍虎相爭。雙方在高野川與賀茂川匯流的三角洲持續長達五小時以上的死鬥,兩陣營所消耗的補給用葡萄乾總計數字空前絕後。
荷爾摩決賽開始的五小時四十八分鐘後,朱雀團會長宣佈投降,結束了這場戰役。聽說荷爾摩結束後,筋疲力盡的兩大學成員第一件事就是全部衝向位於河畔今出川十字路口的便利商店買東西吃。
當時,在河岸觀戰的相關人士中也出現了三條木屋町居酒屋「貝羅貝羅吧」店長的身影。看完這場荷爾摩賽後,他發表感言:「就我所知,這是足以列入歷屆前三名的名戰役。」說完便匆匆趕回了快到開店時間的「貝羅貝羅吧」。這件事非常有名。
之後,京產大玄武組在第四百九十九代荷爾摩、亦即「東山荷爾摩」,也保持破竹之勢,勇奪第一年、第二年冠軍,漂亮達成三連霸的豐功偉業。
為玄武組黃金時代奠定基礎的人,是京產大玄武組第四百九十八代會長榊原康。而龍大朱雀團第四百九十八代會長井伊直子,則是因為堅忍不拔的用兵之術及大公無私的人格,不只學長姊、學弟妹,連本校之外的人都對她傾慕不已。
說是京城大道的活傳奇也不為過的兩人,現在正在東京車站前某家義大利風味居酒屋隔著桌子相對而坐。對知道當時狀況的人來說,這可是號外滿天飛也不足為奇的歷史性畫面。但是,兩位當事人卻滿臉發窘,不知道該把視線往哪裡擺。當年人稱「龍騰虎躍」的威風已不復存在,兩人倉皇地看著菜單。
「總、總之,先來杯生啤酒吧?不、不對,還是應該叫葡萄酒吧?井、井伊,妳呢?」
「我、我嗎?呃,那就來杯紅葡萄酒吧?呵呵呵。」
兩人盡說些無關緊要的表面話。
***
從榊原康與直子的重逢開始的餐會,充斥著僵硬不自然的氣氛。
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另外兩人知道榊原康與直子是舊識後,當然想問出兩人的關係,但是,榊原康和直子的答案都很曖昧不清,怎麼也不肯詳細說明,使得尷尬的氣氛一直盤據在四人圍坐的餐桌上。話題炒不起來,也沒心情喝酒,四個人都默默吃著送上來的餐點。
「井伊,妳老實說,妳以前是不是跟榊原交往過?」
小酒忍不住逼問,直子還是回答當然不可能。「既然沒有為什麼氣氛這麼尷尬?」小酒又追問猛搖頭說沒有、沒有的直子,問得直子無言以對。問題在於他們兩人的關係遠比交往過還要尷尬,卻無法說清楚、講明白。
因為兩人在大學時代,動不動就會被當成話題,做優劣比較。大學四年級時,兩人曾以「裁判」身分一起參加過「東山荷爾摩」,卻因為揮不去彼此在荷爾摩競賽中的形象,還是延續著尷尬的關係。
儘管十分在意對方的存在,卻從來沒有開誠布公交談過,就那樣畢業了。然後,又過了兩年的歲月。
直子正不知所措時,榊原康突然開口了。
「老實說……」
直子訝異地抬起頭,心想他總不會說出荷爾摩的事吧?
「我的朋友跟井伊的朋友在大學時交往過,所以我們彼此也見過面。可是,他們分手時鬧得很不愉快。出社會後,他們開始遠距離戀愛,結果雙方都不斷劈腿、出軌,最後分手了。所以,該怎麼說呢……搞得我們之間也有點尷尬……」
榊原康露出難以啟齒的表情說著,視線卻緊盯著直子的眼睛。
「沒……沒錯,說不定還有當事人彼此才知道的苦衷。這種時候,往往會站在自己朋友這邊,把過錯都推到對方身上……」
直子很快察覺榊原康的意圖,用力點著頭,接著把話說下去。這個話題她就能充分配合,因為這是她也很清楚的真實事件。
「因為發現彼此劈腿,分手時鬧得很不愉快……」
直子覺得自己比手畫腳的樣子簡直像個歐巴桑,但還是說了一連串內幕。看到小酒皺起眉頭大喊「哇,好慘」,直子才鬆了口氣,把視線轉向榊原康。就在兩人視線交接的瞬間,榊原康以眼神向她示意「就保持這樣」,她也微微點頭回應。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事情終於水落石出,阿忠呼地鬆了口氣。彷彿算準了時間似的,披薩就在現場氣氛稍微緩和時被送了上來,四人齊聲歡呼,迎接飄散著羅勒香味的大盤子。不久後,酒也起了作用,逐漸醞釀出熱絡的氣氛,榊原康和直子也慢慢聊了起來,不時發出笑聲。
表面上跟榊原康聊得很融洽的直子內心其實大感意外,因為榊原康給她的感覺跟大學時迥然不同。直子記憶中的榊原康還停留在荷爾摩時勇猛果敢的模樣,就像犀利的「矛」。當時,儘管知道他平常說話很沉穩,還是很受不了他那種隨時集中全副精神的緊繃感。
然而,眼前的榊原康給人的感覺很舒服,甚至帶點柔和的感覺,是她喜歡的那一型。有點橢圓的長形臉雖然偏離了直子的好球區,但以前火辣辣的氛圍已經不知去向,完全像個溫厚的青年紳士。她想起大學時代好像有不少女生喜歡榊原康,原來是因為這樣啊,她現在才稍微理解其中奧妙。
「原來立場不同,真的會改變一個人呢,也會改變旁觀者的眼光。」她在心底悄悄說著。
啊,這紅酒真好喝!她一口喝乾了杯裡的葡萄酒。
直子心中的驚訝如同鏡像般,也在正對面的榊原康心中萌生。
榊原康對直子的印象也是她在荷爾摩競賽時沉著冷靜的作戰方式,大學時即使有機會交談,榊原康也覺得她的沉穩彷彿把自己全看透了,讓人渾身不自在。就像堅硬的「盾牌」,那種難以親近、堅硬的感覺,總是帶給榊原康壓迫感。
然而,再度重逢的直子已經絲毫沒有以前的感覺。雖然還是那麼沉著,卻少了那份強勢,甚至散發著讓人如沐春風的恬靜感覺。大概是眼角下垂的關係,臉看起來有點憨傻,但瑕不掩瑜,大學時那種讓人捉摸不清的感覺已經遁形無蹤,成了端莊賢淑的淑女。回想起來,以前大學內、外都有井伊的粉絲俱樂部,完全沒跟上潮流的榊原康,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了。
「人類真的是只能透過組織過濾網來認識個人的生物呢。」
他一方面有了「人的慧眼很容易被偏見所蒙蔽」的全新體認,一方面又不禁感歎義大利人竟然可以想到把豬肉做成這樣來吃,很快就把在舌頭上留下起司味道的披薩上的鹽漬火腿全掃光了。
***
他們從工作上的失敗、大學時代的回憶,一直聊到他人的戀愛史,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轉眼已經十點半了。有人問還要去哪?榊原康說七樓有陽台,提議上去看看。「咦,原來有那種地方啊,好像不錯呢。」小酒立刻表示贊成,四個人就在微醺中起身離座了。
走出店外,搭乘往七樓的手扶梯時,望著大樓外面的阿忠突然說:「對了,今天是新月呢。」小酒立刻嗆聲說:「你現在才發現啊?」阿忠吞吞吐吐地說:「呃,這……」小酒又毫不留情地說:「你為什麼老是這麼遲鈍?」榊原康和直子不由得面面相覷,因為他們兩人都覺得,自己即使再過十年,也不會在突然往外看時發現當天是新月。站在手扶梯左側望著窗外的直子覺得小酒真的很嚴厲、很可怕,不禁同情起從大學就被她罵得狗血淋頭的阿忠。
到了七樓,四個人便往圍繞樓面一圈的陽台走去。
才到陽台,阿忠就說:「我去買咖啡吧。」
小酒跟著舉手說:「啊,那麼我也去。」兩人又從剛打開的門出去,折回樓面。
真搞不清楚他們是有默契還是沒默契,被留下來的榊原康和直子只好在陽台上並肩散步。
附近與陽台為鄰的摩天大樓還燈火通明地照耀著黑夜,春天與初夏交替期間的夜晚空氣冰涼,讓人神清氣爽。被暗夜漆成一團黑的那一帶,應該是皇居吧?邊這麼想邊散步的榊原康,突然覺得手腕被從後面緊緊抓住,心臟撲通跳了起來。
「怎、怎麼了?」
榊原康狼狽地轉過頭問,但直子沒有回答,她的視線根本不在榊原康身上,正轉向後面,看著隔壁大樓。
「那、那個……」
「那個是什麼?」
「就是那個……在那裡……」
榊原康不經意地轉向直子所看的方向,但是視線前並沒有任何奇怪的東西。
「怎麼了?什麼也沒有啊……」
語氣不太好的榊原康突然不說話了。
「那是什麼……」
他望著與直子相同的方向,整個人呆住了。
兩人的視線前,有黑色的「某種東西」漫無目的地飄浮著。
剛看到從隔壁大樓窗戶飄過的黑色物體時,榊原康還猜測:「是鳥?還是蝙蝠?」但是,又看到黑色物體從大樓與大樓之間接二連三浮上來飄向他們,他就斷定那不是鳥了,因為黑色物體沒有拍動翅膀,而且鳥也不會飛得那麼慢。
像在宇宙空間慣性前進般,黑色物體循著直線軌道在空間移動。榊原康定睛注視著,試圖把物體看清楚,腦中甚至浮現這樣的想法:說不定是有人在操縱遙控器,想嚇嚇看到的人。
但是,當黑色物體從離陽台約五公尺前的高空緩緩飄過時,榊原康和直子同時發出了世界末日般的驚叫聲:
「呀!」
因為在對面大樓燈光與陽台照明兩個光源的照射下,黑色物體呈現出了令人難以忘懷的形狀……
四月二十四日星期二下午五點二十三分 青山 「喂,井伊!」旁邊有人壓低聲音叫著,所以井伊直子轉過頭回應:「什麼、什麼?」小酒繼續面對著電腦螢幕,悄悄地說:「這個禮拜五,丸之內有場不同業界的交流會,妳去不去?」「喔,是嗎?」直子停下整理發票的手,把頭靠近小酒的電腦螢幕,看到一封邀約聯誼的郵件,遣詞用字都不太拘小節。「跟外面的人通伊媚兒不好吧?聽說部長會抽查信件內容。」直子皺起眉頭說。「等妳回答我去或不去,我就要刪除啦。」到底怎麼樣?小酒說著按下回函,叫出寫回信的畫面。「可是,」直子雙臂環抱胸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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