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六十章 師徒重逢
「老人家，是您要買我家的院子？」顧斐並沒有被老頭的語氣所激，而是一貫平和的聲音問著。
「不是要買，是已經買了！我現在是來簽契書的，連銀子都帶來了！」老頭從懷裡掏出一摞銀票，這處院子可不便宜啊！
顧斐雖不知道這老頭是何來歷，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必然很有錢。
但顧斐還是沒有放棄。「老人家，京城裡並不止我家這一處院子，還有不少差不多的，您看能不能換一處？我保證，若是超出了這個價，我會給您補上的。」
老頭子冷哼一聲。「我還就看中這裡了！再說了，你們顧家也已經同意將它賣給了我，早說好的，怎麼？現在想反悔？」
顧斐還真想反悔，這院子就好像他的秘密基地一樣，從小到大，但凡自己有什麼好東西，都會先藏到這裡來，這處院子裡，也不知道有多少給他藏起來卻又忘掉的「寶貝」，現在說賣就賣掉了，他怎能不失落？不過顧斐的態度一直都還算平和有禮，人家想買院子，娘親也同意了，他除了委婉的商量，並不能有別的行為。
倒是院子裡的素年等不下去了，那老頭子的聲音，真的是太熟太熟……
「師父！你們先聊著，我睡一會兒！」素年用她最後的精神頭，隔著院子吼了一聲後，急匆匆地就鑽到屋子裡，不出來了。
柳老頓時就是一愣，他聽到了素年的聲音，素年在裡面？當即顧不得在顧斐面前擺譜，柳老三步併作兩步地跨進去，看到了玄毅和魏西，兩人面面相覷。
「怎麼是你們？你們怎麼知道這裡的？嘿，小丫頭的消息也太靈通了！」柳老早已不是剛才在外面那種陰陽怪氣的態度了，他只覺得驚奇。
素年決定來京城之後，就給柳老寫了一封信，讓顧斐幫著送來，知會一下師父，說他們也要去京城了，省得他不知道，將自己的事忙完了又跑回渭城去。
柳老其實收到信也沒多久，一看小徒弟要來投奔他……雖然素年沒這麼寫，但柳老覺得，嗯，自己責任重大，小丫頭一看就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自己這個師父有責任讓她賓至如歸，於是，柳老便開始在城中張羅他們到時候落腳的地方。
瞭解自己的徒弟喜歡安靜，柳老在城裡轉了一圈，就看中了這處院子，一打聽，是內閣學士顧府的院子。難得自己想給徒弟辦點事，柳老當然是想要最好的，看中了就不想換，直接上門希望人家將院子賣給他。這柳老也不含糊，直接報身分、報名號，他還思忖著要不要找幾個關係不錯的官員施加點壓力？
結果顧大人很是通情達理，即便他們不捨得，但還是給了柳老這個面子。都食五穀雜糧，哪兒就能保證不生病？給了醫聖一個面子，萬一以後有事相求時，也好開口些。
「這真是個巧合啊……」柳老摸著鬍子，不住地感嘆，轉頭瞄了一眼顧斐。「是顧家小子吧？不錯不錯！」
這不錯指的是什麼，顧斐無從判斷，不過算了，他本就打算讓素年住這裡，現在也算是歪打正著，賣了……就賣了吧……
素年這一覺，睡得是天昏地暗，以至於她睜開眼睛看著外面泛黑的天色時，一度不知道是清晨還是傍晚。
巧兒守在她的床邊，見她醒過來了趕忙出去通報，然後折回來。「小姐，妳可算醒了！妳都不知道，小翠姊姊都哭了三次了……」
素年一邊爬起來，一邊滿臉黑線，巧兒是在跟她說笑吧？
門「砰」一聲被撞開，小翠淚眼汪汪地闖進來。「小姐──」
素年的動作頓時僵住，不是開玩笑的?!
一邊給素年梳頭，小翠還一邊偷偷抹眼淚。她想起來小姐在牛家村生病的那段時間，也是怎樣怎樣都叫不醒，身體漸漸冰涼，她那時有多害怕！那種無助和絕望，真是想起來都傷心難受。
「小翠妳夠了……」素年的聲音都在發抖。她不是不能體諒小翠的感受，但這反應有些太大了啊！
小翠將眼淚一擦，開始老老實實地梳頭。「小姐妳餓了沒？我熬了蝦片粥，妳一直都沒怎麼吃東西，先吃點暖和的東西開開胃。」
素年早就餓得不行，之前吐啊吐的還不覺得，這會兒睡了一覺，肚子裡感覺空空的。出了屋子，師父和顧斐兩個都在呢，還有魏西和玄毅。院子裡堆了不少東西，都是他們瞧著缺了什麼出去買回來的。柳老和顧斐神奇地聊在了一起，看樣子還很投緣，素年就奇怪了，前會兒在院子外面針鋒相對的不是這兩人嗎？
柳老看到素年出來之後走向她，拿起桌上一碗漆黑的藥汁遞過去。「丟不丟人？喝了！」
素年一看見碗，臉就苦了。雖然吧，她也算個大夫，但喝藥真的是打從心底排斥，為什麼沒有藥丸啊……她由衷地感嘆著，不過既然是師父的好意，素年還是伸手將碗接過來，鼓起勇氣一口喝進去。藥汁特有的苦澀味將素年的噁心感全都泛了上來，她愣是全部忽視，又猛灌幾口水，將噁心壓下去，然後扭頭對小翠說：「怎麼辦？喝飽了都……」
柳老知道素年來京城是為了安定侯夫人的身子，他之前也去請過脈，侯夫人的情況，說起來也不算是病症，她只是睡不著。
長時間無法入睡，如今已經憔悴得不成人形。
「為師也給她開了藥方，並且交代了侍女，常按一按四肢腧穴、神門和三陰交，卻並未好轉。」
失眠？聽起來還很嚴重？素年皺起了眉，神門穴和三陰交為主的寧心安神法都得不到效果，侯夫人的症狀，聽起來不妙啊！
柳老接著說：「我上一次還在京城的時候，安定侯府就請我去診斷過，當時侯夫人並未嚴重到如此地步，只是入睡困難，睡得不沈，並且每日早早就會醒來，所以身子得不到充足的休息，情緒有些焦躁不安。開了些藥之後，侯夫人曾好轉了一段時間，但差不多只一個月光景，又開始重複發作，並且症狀加重，常常半宿半宿地睜著眼睛，於是，我只得下了重藥，卻又是只能堅持一段時間，然後故態復萌。」
這不科學啊！素年鎖著眉。師父的判斷是正確的，方法也是對的，沒理由只能暫時的緩解，然後又更加嚴重啊！
「侯夫人的心和腎都虛弱，若是在腎俞穴、大椎穴、關元穴進針，也許有效，但為師是個男子……」
素年點點頭，這幾個穴位，就是為什麼侯夫人執意要找醫娘的原因了。
顧斐坐在一旁安靜地聽著，他發現，這個沈素年在談論到病患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會不自覺地改變，跟她原本閒散敷衍的樣子差好多，熠熠光彩很是驚人。
「喔，對了，」素年看向顧斐。「顧公子可以想辦法為我引薦了，我需要先瞧過侯夫人的情況才好下定論，不過，你可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
柳老左右看看，小丫頭不得了啊，都已經混到可以指使內閣學士的公子了？想當初，他才在權貴中混跡的時候可沒這麼順利。
顧斐點點頭，見素年安頓好之後，便回了顧府了。
柳老有時給人治病，有時無所事事，素年便帶著沒見識的小丫鬟開始逛街。
京城，饒是素年這個穿越者也非常有興趣。街邊的商鋪裡擺出來的都是時新的貨物，別處看不到的布料、看不到的樣式、精緻到讓人嘆息的擺件玩物、出海貨船帶回來的沒見過的香料工藝品……琳琅滿目，目不暇給。三個小姑娘們看得起勁，新奇的東西誰不喜歡？
在一家首飾鋪裡，小翠鄭重其事地建議素年必須要打幾樣飾品。
「小姐，妳看看路上，但凡是個姑娘家，哪個像妳這樣？從頭到腳就這麼一支簪子，只為了固定髮髻，妳覺得合適嗎？」
素年用眼神表達她的意思：挺合適的呀！「……要不，我把妳送我的戴上？就是有點沈，有點閃。」
小翠就當沒聽見，指著店家提供的圖冊說：「這幾個挺好看的。」
素年都無奈了，她覺得自己這樣挺好的，戴那麼多東西太累贅了，她雖然是挺希望過奢侈的生活，但飾品不在這之內，她很有原則的好不？只是既然小翠都這麼說了，那就買幾樣吧，戴不戴再說，好歹有了不是？
「嗯，行，就這幾個吧，去找掌櫃的付錢。」素年很是豪邁地決定了。
小翠的手點在圖冊上，都來不及收回來。這就決定了？她是隨便指的啊……
「哎妳們看完了沒有？不買別老占著冊子呀！」
這時，一旁兩個穿月華錦緞、繡飛花紋的小姑娘有些抱怨。這家店的生意相當好，不然小翠也不會拉著素年進來，而店裡的圖冊都是手工繪製的，總共就那麼幾本，供不應求。
「我們一會兒就買好，兩位姑娘稍等。」小翠挺客氣地笑笑，然後將冊子上的圖案舉到素年面前。「小姐，就這幾種嗎？」
素年還沒看清楚呢，那兩個小姑娘又說話了──
「隨便選選得了，反正寶翠齋的東西再怎麼樣也比小地方的精緻華美，就是價格不便宜，妳們確定買得起？」
素年和小翠、巧兒身上穿的衣服並不是京城流行的樣式，雖然料子都不錯，但素年偏愛素淨，以掩蓋住布料的不俗，再加上……不是小翠要說，素年確實是素淨得過火了，就頭上那一支髮簪，還是什麼樣式、什麼點翠鑲寶都沒有，只光禿禿的一支玉簪！這副打扮，真心連在她們面前諷刺的小丫鬟都比不上，也怪不得她們這麼嘲諷了。
「買不買得起，就不勞兩位操心了。」素年輕聲細語地說，將小翠手裡的冊子接過來。「這麼一看，小翠妳的眼光也真不怎麼樣，這幾個怎麼行？我來仔細選選。」
兩個小丫鬟何時受過這種氣？看她們的衣著，居然看不出來她們是哪家的丫鬟嗎？喔，對了，忘了眼前這三個主僕是從小地方來的。
素年本不打算跟這些小丫頭計較的，但剛剛小翠才吐槽過她，接著就被兩個小丫鬟給鄙視，素年覺得內心有些陰暗。誰讓妳們這麼準地撞上來？
寶翠齋的夥計注意到了這裡的動靜，忙堆著笑臉走過來，一看見那兩個氣呼呼的小丫鬟，立刻先陪笑。「這不是安定侯府姚姨娘跟前的姐姐們嗎？失敬失敬！」
小丫鬟一聽有人為她們介紹了，立刻挺起了胸膛，用眼角斜看素年主僕。
「怎麼？安定侯府姨娘的丫頭，就不用講究先來後到了？可真是威武！」素年頭都沒抬，眼睛繼續盯在圖冊上，一頁一頁地翻看。
「妳！」小丫頭的臉脹得通紅。安定侯府啊！這個小地方來的，怎麼聽到了還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們怒氣沖沖地瞪著夥計，這種人，他們寶翠齋怎麼不趕出去呢？
夥計被怒目一瞪，心裡就開始盤算，安定侯府可是他們寶翠齋的大客戶，特別是這個姚姨娘，因為在安定侯府得勢，打首飾打得特別的勤快！這麼一想，夥計心裡就有了決斷。「三位，安定侯府是本店的貴客，享有特殊的權利，能否請三位──」
「閉嘴！」一聲怒斥，寶翠齋的掌櫃大步走了過來，衝著夥計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喝罵。「有沒有規矩！來者是客，誰教你這麼做生意的？給我滾到後面去！這個月的月錢減半！」
夥計灰溜溜地退下了，但他不明白掌櫃這麼做的意思，為了三個看起來就不是有錢的小丫頭而得罪安定侯府，怎麼看都不是明智的決定啊！
掌櫃先是跟素年誠懇地道歉，嚴厲批評了夥計的態度，表示一定會改進，希望素年不要介意，安撫好了她們，才回過頭對著鐵青著臉的小丫鬟笑臉相向。
「好、好……你們寶翠齋看來是看不上我們安定侯府！你等著，我們回去一定跟姨娘好好說說萬掌櫃的意思！」掌櫃維護素年主僕的舉動，讓小丫鬟覺得被下了面子，而且不單單是她們的面子，是整個安定侯府的面子！小丫鬟氣得全身發抖，話都是從牙關裡擠出來的。
「兩位姊姊可千萬別這麼說，小的看不上誰，也不能看不上安定侯府不是？」萬老闆笑容可掬，一副親和的模樣。「左右不過一本圖冊的事情，正巧，寶翠齋新製了一本圖冊，上面還添了不少新樣式，那可是寶翠齋裡獨一份的，今兒興許就是為兩位姊姊準備的呢！」
聽到這話，小丫鬟的怒火略減，挑釁般地睨視著素年主僕。
素年仍舊在翻著圖冊，壓根兒沒有反應。
「哼，妳們就好好選吧，別看花了眼才好！」小丫鬟們趾高氣揚地跟著掌櫃去看新圖冊了。結局可是她們占了上風，這就夠了。
她們雖是安定侯府姚姨娘身前有些體面的丫鬟，但也不過就是丫鬟，要真說讓安定侯府不買寶翠齋的東西，她們還真沒這個能耐。寶翠齋就算在京城這麼多珠寶樓中，也是佼佼者，就連妃嬪娘娘們的首飾頭面，有時都會由他們貢奉。因為花樣精緻出新、分量十足，選用的寶石也都是上品，安定侯府女眷們的首飾大都是交給寶翠齋來提供的。所以剛剛小丫鬟們說的只是氣話而已，而現在，掌櫃的親自過來招呼她們，又將新圖冊拿出來供她們選，面子給足了，要是再不知好歹，給梯子都不下臺，她們也做不了安定侯府的丫鬟。
「這個如何？挺不錯的。」素年終於指了圖冊上的一款髮簪，面露滿意的神色。結果她的選擇沒有得到回應，抬頭一看，小翠和巧兒兩個小丫頭臉上都多多少少有些憤然的神色。「要不……我把她們叫回來，妳們倆上去打一架？」素年誠心地提議。兩人一看就是憤憤不平、餘怒未消，而且，小翠和巧兒可是沒事就跟在魏西、玄毅身後練了些拳腳，雖然目前只是花架子的水平，但對付兩個侯府的丫鬟，還是不成問題的。
小翠和巧兒忽然就氣憤不起來了，她們哪是自己在生氣？是氣不過那兩個小丫鬟對小姐的嘲諷啊！可小姐倒好，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還打一架？虧她想得出來！
巧兒低下頭去看素年選的樣式，只看了一眼，就抬頭又看向她頭上那根光禿禿的簪子。「小姐……這有什麼區別嗎？」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10/20上市的【文創風】342《吸金妙神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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