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一百四十章 絕佳藉口
蕭老夫人那邊在籌劃著，月娘這裡也是被震驚了。打從知道沈素年有了身子之後，她就慌亂得只能在院子裡轉圈。
月娘還記得蕭戈跟自己說的話，自己為了他、為了蕭家的這些年，蕭戈真心地感謝她，也願意侍奉她，為她養老送終，只希望自己不要再做出讓他失望為難的事情了。
月娘那個時候心裡難受地揪著，她不願蕭戈用這樣的神態和語氣跟自己說話，她比誰都希望蕭戈能過得和和美美的。
難道身分真的不重要嗎？蕭戈的同僚們、京裡的大臣們，真的不會因為素年堅持行醫而看輕、笑話蕭戈嗎？
月娘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縮在院子裡不出現。她不知道自己的堅持是不是正確的，可她知道，她讓蕭戈傷心了，月娘還從未見過蕭戈那麼低落的神色。
現在素年懷上孩子了，是蕭戈的孩子，是小姐和蕭老爺的血脈……月娘陡然振奮了起來，先不管素年的身分如何，她都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健健康康、順順利利地誕生，至於自己糾結的身分問題……先緩緩再說吧……
素年聽到月娘來有些詫異，她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聽到月娘的消息了。
從那一次蕭戈不讓自己吃燕窩粥，抱著自己說了一句「對不起」之後，她就沒有再過問月娘的事情。月娘跟蕭戈之間的感情，不是素年隨隨便便就能妄自揣測的，她不想那麼輕易地自以為是，所以她不問，無論蕭戈如何處理，她都沒有異議。
可是，月娘從那以後就不出現在自己和眾人面前，若不是月娘院子裡的分例仍舊發放著，素年還以為她已經不在蕭府了。
「請她進來吧。」素年收起驚訝的表情，將手裡的書用書箋夾住，擱到一旁的花几上。
月娘很快隨著刺萍走進來，她還是原來的模樣，只是略略清減了些。沒有蕭家繁瑣的事務拴著，月娘似乎更加不適應了。
這次見到素年，月娘的神情卻是和以往不太一樣，臉上多了些許急切，低身對著素年行禮之後，眼睛就落在了素年平坦的小腹上。
素年在心中猜測，月娘從前就不喜自己行醫，說是降低身分，連帶著也配不上蕭戈，這會兒月娘不會是覺得自己也沒資格懷蕭戈的孩子吧？若是這樣，素年可不會再顧念她和蕭戈之間的情分了。誰敢對自己的孩子做什麼，可別怪她不客氣了！
正想著，素年全身戒備起來，卻忽然聽到月娘有些埋怨的聲音──
「少奶奶，您懷著身子如何還能看書呢？眼睛會瞧壞了的。」
「嗯？」素年一愣，看到月娘的眼睛落在了自己放在一旁花几上的閒書。就這些書還挺來之不易的，蕭戈知道自己懷孕了之後，堅決不讓自己再去碰那些藥草，說是研磨製丹多辛苦啊，他的身子也不需要。至於銀針、艾灸之類的，說是怕會傷到自己，也不許碰。那她還能幹什麼呢？只能找些閒書來打發時間。
每日素年看書的時間其實也不長，有阿蓮盯著呢，只有一個時辰，還只有天氣好、光線明亮的日子可以，素年都快憋屈死了，這會兒月娘竟然也不同意？
「月姨，我只看了一小會兒，不礙事的。」月娘關心自己的身子，素年也笑臉相迎，跟她解釋著。
「少奶奶，月娘雖然沒有生產過，但該知道的還是都知道，當初少爺的娘親懷了少爺的時候，月娘是都看著過來的，這個時候最容易費眼睛，少奶奶還是少看為妙。」
「好，我知道了，多謝月姨提醒。」
月娘面對素年始終有些不自然，自己之前下藥為了讓素年懷不上孩子的事，素年是知道的，如果不是自己，她說不定早就已經有了身子，因此月娘來的時候，甚至做好了會被拒之門外的準備，畢竟她怎麼可能不恨自己？可是，素年對自己的態度卻好像沒有這回事一樣，月娘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刺萍將素年身邊的丫頭們都支了出去，只留下綠意和她兩人。
月娘忽然跪下了，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身子匍匐下去。「少奶奶，月娘知道以前是月娘做錯了，可少奶奶如今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月娘願意將功補過，服侍在少奶奶身邊，還請少奶奶允許。」月娘的聲音不可謂不誠懇，額頭貼在冰涼的青磚上。
素年低下頭，只能看到她盤起的髮髻和上面一支簡單的銀簪。素年挑了挑眉，還沒來得及說話，身邊的刺萍就疾步上前，彎下腰一把將月娘攙扶了起來。
「月娘，您可放心，小姐身邊有我們呢，我們必然會將小姐照顧得妥妥貼貼的，您身子也不好，怎麼能勞煩您來伺候呢？」
「不麻煩、不麻煩的，這是月娘的本分，妳們都是些未出閣的小姑娘，也都沒有經驗，少奶奶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月娘知道的自然多一些，也妥貼一些。」
刺萍笑咪咪地扶著月娘。「奴婢們雖然知道的沒有月姨多，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能給小姐吃、什麼不能，心裡還是有數的，月娘大可以放心。」
月娘的臉色瞬間慘白，素年既然知道，她身邊的心腹丫頭們必然也是知道的。刺萍的語氣雖然仍舊和煦，但她一點都感覺不到笑意。自己果然還是太厚臉皮了……可月娘也想為少爺的孩子做點什麼，這是小姐的第一個孫子，儘管是沈素年懷上的，小姐應該也是高興的吧？月娘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是被蒙了心，當初怎麼就想起要給素年下藥來著？那個時候的堅持現在看來完全不堪一擊。沈素年是少爺看上的女子，少爺的眼光什麼時候出過差錯？是自己太一意孤行了，在蕭家獨掌大權那麼久，竟然性子都已經變得有些專斷起來，她以為自己是為了少爺著想，沒想到卻讓少爺對她寒了心……
「少奶奶……」月娘又想給她跪下去，卻被刺萍死死地扣住。
刺萍才不管她呢，她可是從頭到尾都知道的，這個月娘為了不讓小姐懷上蕭大人的孩子，暗中買通蓮香給小姐送上下了藥的燕窩粥！只要一想起這件事，刺萍就恨不得將蓮香和月娘生吃了！太惡毒了！還有，她和阿蓮竟然一直就沒發現，她們是怎麼做丫頭的？所以現在，刺萍見到月娘還有臉過來請罪、還想伺候在小姐身邊，腦子裡的火氣就壓制不住地往上冒。月娘當別人都是傻的嗎？都害過人一次了，怎可能還給她第二次機會？
「月姨，」素年開了口，語速很慢，也很平淡。「您看著素年在蕭家的這些日子，可能會覺得素年的行為魯莽粗俗，但事實上，素年是個膽小的。您可能不知道，素年從那以後便不能再吃燕窩粥了，只是看著，都覺得渾身發冷。如今，素年懷了孩子，這個孩子來之不易，素年十分珍惜，所以只要有出錯的可能，哪怕是一丁點，素年都不想放任。」素年嘆了口氣。「素年身邊伺候的人並不少，還請月姨放心。」
月娘的眼神有些木愣，素年很是明白的拒絕了自己。素年不敢了，也是呢，誰經歷了這種事情，都會不敢的。如今她沒有將自己趕出蕭府，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自己竟然還妄想著能到她身邊伺候？可月娘不甘心，她掙脫了刺萍的手，又跪到了地上，這次，她的頭沒有低下去，而是直直地看著素年。
「少奶奶，月娘知道您寒了心，可月娘只是想在一旁守著，不進院子也可以，在院門口也可以，月娘會離少奶奶遠遠的，只求能看著。少奶奶畢竟年輕，有些事情並不知曉，月娘只會說一說而已，月娘保證，絕不接近少奶奶身前，還請少奶奶允許。」
素年明白，月娘是真心的，她並不是突然對自己欣賞了、愛戴了，只不過是因為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月娘是真心想要這個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
素年有些不能理解，月娘對蕭戈、對從前的眉若南無疑是忠心的，是能奉獻出自己所有忠心的，這樣的人怎麼就對自己那麼排斥呢？簡直是神奇。
不過，素年可不打算用自己的寶寶來冒險，因此好言好語地將月娘送了回去。
從那日之後，月娘就當真徘徊在素年的院門之外，不時地讓人傳話進來──到時辰了，最好能歇息一下、應該稍微用些滋補的食物、這個時期小腿可能會出現痠軟腫脹，可以適度地揉捏揉捏……
月娘只在外面傳話，從沒有提一句想要近身伺候的話，有時候素年請她進來喝杯茶，月娘也都是拒絕的，只說「少奶奶現在需要休養，月娘……會壞了少奶奶的心情」。
素年的心腸並不硬，雖然離聖母還有一大段的距離，但她也是會心軟的。月娘對她下藥是不錯，但她也有錯，她也沒想那麼早懷孕，所以借了月娘的手。
「要不……讓月娘進來吧？也不讓她近身，總在外面，不太好吧？」
刺萍將手裡朵花卷葉紋的碟子輕輕放下，裡面是一小盅酥酪銀耳水果羹，她皺著眉頭，不贊同地叫出來。「小姐！妳可千萬別上當，妳忘了燕窩粥的事了？」
素年看著刺萍用小勺輕輕攪了攪水果羹，甜甜的果香和淡淡的乳香交織著，慢慢散發出來。「不是還有你們嘛，沒事的。」
「那也不行！」刺萍將小勺子交到素年的手裡。「小姐，蕭大人說了，妳身邊一點不安全的因素都不能有，在刺萍看來，月娘就是不安全的因素！誰知道她會不會再下點什麼別的藥來害人？」
「可也不能總一直這樣啊……」素年舀了一勺放進嘴裡，溫度剛好，清淡甜潤也不塞食，這個時候吃正合適。
這個酥酪銀耳水果羹的方子是月娘送來的，刺萍仔仔細細檢查了，還讓莫子騫瞧了，確認沒有問題才嘗試著讓阿蓮做做看。
小姐這段時間進食情況很差，跟葉夫人那個時候簡直是天差地別，只要看到稍微油膩一些的都會犯噁心，什麼都吃不下，為此刺萍無比著急。小姐看著比沒懷身子的時候似乎更清減了，這個時候怎麼能不多吃點東西呢？月娘提供的這個方子倒是不錯，小姐嚐了覺得甚是清爽，淡淡的酸甜滋味讓她稍微有了些胃口。
月娘說，蕭戈的娘親當初懷蕭戈的時候也是這樣，甚至比小姐還嚴重，整日整日什麼都吃不下，聞到一點食物的味道都吐得不行，直到什麼都吐不出來，只剩下酸水為止，這道甜點就是那個時候她自己想出來的。
素年將一小盅水果羹吃了大半才放下勺子，如今每日都會吐上幾次，胃裡經常是空的，這會兒有點東西了，感覺舒服了許多。
「還是讓她進來吧。」素年覺得自己能稍微明白月娘的感受了。肚子裡的這個孩子，這還沒生呢，蕭戈那兒已經沒事就會跟自己展望一下未來了。
說是若生下來是個男孩子，就讓他讀書，也不指望他讀出個什麼名堂，只要堂堂正正的就行；若是個女孩子，必然要為她精心挑選一樁親事，家裡不能有太多繁瑣的事情，門戶也不能差得太大，夫君必然要對她疼愛有加，否則，蕭戈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素年只記得當時自己什麼表情都做不出來，只能木著一張臉。這孩子還要好幾個月才能生出來呢，這都已經考慮到長大成人的事情了？
可蕭戈說得是一本正經，恨不得從現在開始就給自己的孩子打算著、張羅著，父母對子女的愛永遠是無私的，是驚人的。
而月娘，她就好像蕭戈的娘親一樣，雖然蕭戈並非她所生，但月娘早已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看待，希望蕭戈永遠都能擁有最好的，也因此才會對自己不滿意吧？
刺萍儘管不同意，但既然是小姐希望的，她還是不情不願地往院門走去。
素年嘆了口氣，轉臉去問待在她身旁的綠荷。「我是不是太聖母了？」
綠荷眨了兩下眼睛，並沒能理解聖母是什麼意思，但她大概知道素年問的是什麼。綠荷輕輕搖了搖頭。「綠荷小時候總聽娘說，若能寬恕，就盡量寬恕別人。綠荷和哥哥能跟著小姐，是我們的福氣。」
真是個好姑娘！素年扯了扯嘴角，她哪兒有這麼大的胸襟？只是不想看見蕭戈暗自為難的神情而已。
蕭戈是知道月姨的舉動的，知道月姨求到素年跟前，知道她徘徊在素年院門口，蕭戈卻什麼都不能說、不能做。
小時候月姨為了他沒少遭到白語蓉的暗算。蕭戈的父親不常在家，就算在，他也不怎麼會去管後宅的事情，白語蓉又慣會做表面功夫，因此月姨只能忍著。可月姨從來沒有退縮過，總將小小的他護在身後。其實他沒有弱小到那個程度，但月姨卻仍然拚盡自己所有能力要去保護蕭戈。從那時起蕭戈就在心裡許下承諾，以後定然不會怠慢了月姨，一定會好好地為她養老送終。
但是，月姨卻給他的妻子下了藥，這在蕭戈看來是不能忍受的，所以他很矛盾，一面瞧見月姨這麼卑微的樣子而心裡難受，一面又不敢讓素年接近她。
素年原本就很敏感，自從懷孕了以後更加的敏感，蕭戈的掙扎她完全感受到了，所以，就這樣吧。
月娘低著頭，跟著黑著臉的刺萍走到屋子門口，然後站著不動了，跪下來給素年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後，起身就在屋外候著。
刺萍的臉色這才微微好轉些，她還真怕月娘到小姐身邊伺候，那她肯定會鎮日緊繃的。
素年的吃食、貼身的伺候，月娘一點都沒有碰，她只遠遠地隔著一定的距離，時而溫言地提兩句建議，時而又提供幾個方子──
「少奶奶若是吃不下，就先別逼著自己吃，能吃多少吃多少，等過會兒餓了再吃些。」
「這些食物的味道不能太重了，盡量清淡些。」
「等會兒，少奶奶，您吃了太多甜瓜了，這是涼性的，可不能吃多了。」
月娘一開始還有些拘謹，奈何素年的行為處處都讓她看不下去。
素年雖然是大夫，但懷孕這種事情她還真是很少接觸，哪些該注意、哪些不能做，她一點都不知道。當初眉煙懷了孩子來跟她尋求建議的時候，素年可是和她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啥都沒能說出來。
刺萍一開始還有些看月娘不對眼，慢慢的，她覺得月娘說的都不錯，小姐這哪像懷了身子的人？除了每日胃口不好，不大吃得下東西，然後吐幾次、嗜睡些，其餘完全都跟之前沒什麼兩樣。一點都沒自覺，平日裡該怎麼做還怎麼做，刺萍和阿蓮跟前跟後地說過幾次了，一點用都沒有，但月娘就不一樣了。小姐跟她們這些貼心的小丫頭可以胡攪蠻纏，可若是面對月娘這樣的，就有些不太好意思耍無賴，反而乖了許多，月娘說什麼，她還是能照做的。刺萍的臉色越發和緩，能有個人管管小姐，她還是很欣慰的。
於是，月娘便每天都會出現在院子裡。
蕭戈知道以後，靜靜地抱著素年坐了好久，久到素年都已經靠在他的胸口閉上眼睛睡著了……
蕭老夫人那裡總算憋不住了，找了一日將素年和蕭戈都叫過去。蕭老夫人先是隨意聊著一些有的沒的，然後才切入正題。
「你媳婦懷了身子，可是處處要小心啊！她還要操持府裡的雜事，辛苦得很，所以我尋思著，再給她找個人幫幫手。」
素年眼睛一亮。「娘，這件事素年已經處理了，我請了月姨來幫我，月姨之前也理著蕭家，很是熟悉呢！」
蕭老夫人面色一暗，月娘？「我怎麼聽聞月娘最近身子不適，一直在休養著？」
「月姨之前確實有些不妥，但如今已經大好，不礙事的。」素年笑咪咪地回答。
蕭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先不管這些了。「如此也好。不過，妳身子日益沈了，也不能太過勞累，但蕭戈小子總要人服侍吧？我看，趕緊抬個人才是要緊的。」
素年就猜著是這事！她還想著怎麼半天沒有動靜了呢？古代女人懷了孕似乎就必須要給丈夫找個小老婆，這素年完全不能理解。一年不嘿咻會死啊？女人辛辛苦苦難受著，忍受著身材變形懷胎生子，特別是在沒有醫療保證、生孩子死亡率極高的古代，男的他媽不嘿咻是會死嗎？素年閉著嘴，不接蕭老夫人的話。先不說蕭戈也不願意，就是他願意，自己也不會願意的。
「這事我自有安排。」蕭戈酷酷地放下一句話，也不開口了。
素年捧著茶盞開始數茶葉，宅鬥不是她的強項，她沒有發言權。
樂壽堂裡寂靜一片，蕭老夫人面對裝死的素年和冷著臉的蕭戈，哪一個她都覺得頭疼。本來想的不是這樣啊，沈素年就算離經叛道了些，總要說說場面話吧？那她就可以順水推舟了呀！蕭戈這段日子肯定沒往房裡收人，素年又長得嬌嬌媚媚，蕭戈血氣方剛的年紀，如何能忍得住？自己這是在幫他說話，他怎麼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死樣子？
蕭老夫人繼續深呼吸，然後將眼光轉向還在數茶葉的素年。「素年丫頭，妳倒是說句話！妳現在身子不便，如何能伺候夫君？還是抬個人妥貼些。」
被點了名，素年只好不情不願地放下手裡的粉青釉雕花茶盞，抬頭怯怯地看向蕭戈。「素年……都聽夫君的。」
「這怎麼行！哪有讓男子管後宅之事的道理？妳給蕭戈納了妾，他還能反對不成？」蕭老夫人一拍桌子，疾言厲色起來。這個沈素年慣會仗著蕭戈對她的寵溺裝瘋賣傻，她這麼說，就是不想納妾而已！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10/27上市的【文創風】345《吸金妙神醫》6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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