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鮮血、文學與歷史的狂歡饗宴!
啟發伊藤計劃寫下《屍者的帝國》的重要經典!
德古拉VS開膛手傑克
前所未見的對決,最後勝利的究竟是誰?
【故事簡介】
當德古拉對上對吸血鬼懷抱著深沉恨意的開膛手傑克時,倫敦即將化為一座以鮮血打造而成的無間地獄!
在凡赫辛死亡之後,來自東歐的德古拉伯爵迎娶喪夫的維多利亞女王統治了大英帝國。
吸血鬼成為全新的貴族階級;而人類,不分貧富貴賤,都熱中追求永不結束的生命。轉生為吸血鬼似乎成了整座倫敦城最時尚的風潮。
然而,在德古拉的治下,卻發生了以吸血鬼妓女為目標的連續凶殺案,在貧民居住的白教堂區接二連三出現了慘遭支解的妓女屍體。
內心對這個以吸血鬼為尊的祖國充滿疑惑的探員博雷加德奉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的命令追查自稱「開膛手傑克」的犯人。
同時,起源於和德古拉相異的黑暗血統,外表看似十六歲少女,實際上已經四百五十歲的吸血鬼吉娜維芙懷抱著對人類的複雜情感,和博雷加德攜手調查這樁極可能動搖德古拉統治的慘案……
究竟誰是開膛手傑克?
享有榮華富貴的吸血鬼和企圖奪回權力的人類之間至死方休的殘酷鬥爭,又會如何分出勝負?
作者簡介:
金‧紐曼(Kim Newman,1959-)
廣受讚譽的英國奇幻小說家、影評人、記者。
以擊敗凡赫辛、統治英國本土的德古拉伯爵為主角的「德古拉三部曲」為其代表作。曾獲得布拉姆‧史托克獎、國際恐怖文學協會獎、英國科幻小說協會獎。此外也有以傑克‧約維爾(Jack Yeovil)為筆名的一系列創作。
譯者簡介:
黃鴻硯
公館漫畫私倉兼藝廊「Mangasick」副店長,文字工作者。著有評論小誌《給好孩子的駕籠真太郎漫畫論》、《刺戟--青林堂與青林工藝舍簡史》,譯作有《喜劇站前虐殺》、《Another episode S》、《娃娃骨》、《飄》(合譯)、漫畫版《無魂者艾莉西亞》系列、《銀砂糖師與紅王國》、《向陽處的她》等書。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名方好評】
《德古拉元年》是將文學、歷史、吸血鬼融合為一的先驅,雖然如今到處都是吸血鬼,但它仍舊是最棒的。/尼爾‧蓋曼
作者金‧紐曼最高明之處,在於將吸血鬼這種奇幻生物巧妙地放置在真實歷史的齒輪之間,讓歷史事件發出了奇異的響聲。/龍貓大王(本書推薦序)
一八九七年,布拉姆.史托克創造了德古拉,德古拉是吸血鬼的原型,是所有吸血鬼的祖先。此後,德古拉不停被再現於文學、電影,及流行文化裡,每一次再現,都是又一次的認祖歸宗。然而,眾多次再現,眾多次認祖歸宗,再沒有比《德古拉元年》愛德古拉愛得更徹底的了。金.紐曼不只要寫德古拉,更要寫吸血鬼統領世界,寫吸血鬼的史詩。/陳穎(影評人)
《德古拉元年》是本精巧絕倫的哥德恐怖小說傑作,凌駕了其他吸血鬼小說。/克里斯多佛‧佛勒(Christopher Fowler,英國知名恐怖小說家)
《德古拉元年》聰明絕頂又新潮,是這場永不止息的吸血鬼小說革命的先鋒。/保羅‧麥考利(Paul McAuley,英國知名科幻小說家)
陳超明(實踐大學應外系及創意產業博士班講座教授)、陳穎(影評人)、廖勇超(台大外文系助理教授)讚嘆推薦
【讀者迴響】
美國、英國亞馬遜讀者★★★★☆評價。
媒體推薦:
《德古拉元年》包含了一場充滿諷刺意味的政治婚姻,駭人聽聞的陰謀,哥德恐怖和平行歷史,不容錯過。/《獨立報》
成功的精心傑作。/《泰晤士報》
政治、恐懼、羅曼史成功地融合在這部充滿精采想像和具有現實感的小說中。/《Time Out》
史蒂芬.金認為我們討厭吸血鬼;安.萊絲讓他們彼此憎恨,使我們愛上他們。金.紐曼則懷疑他們就存活在我們大多數人之中……《德古拉紀元》是終極的後現代之作,一則不死者均深愛自我的故事。/《紐約時報》
名人推薦:【名方好評】
《德古拉元年》是將文學、歷史、吸血鬼融合為一的先驅,雖然如今到處都是吸血鬼,但它仍舊是最棒的。/尼爾‧蓋曼
作者金‧紐曼最高明之處,在於將吸血鬼這種奇幻生物巧妙地放置在真實歷史的齒輪之間,讓歷史事件發出了奇異的響聲。/龍貓大王(本書推薦序)
一八九七年,布拉姆.史托克創造了德古拉,德古拉是吸血鬼的原型,是所有吸血鬼的祖先。此後,德古拉不停被再現於文學、電影,及流行文化裡,每一次再現,都是又一次的認祖歸宗。然而,眾多次再現,眾多次認祖歸宗,再沒有比《德古拉元年》愛德古拉愛...
章節試閱
嘈雜的聲響傳入她周遭的黑暗之中。某物撞擊著,接連不斷,一再反覆。是骨肉打在木頭上的聲音。
吉娜維芙在夢中重返童年,回到蜘蛛王路易十一、聖女貞德、怪物吉爾的國度──法國。生前她是醫師之女,不是堪大拿的子嗣。後來她才接受黑暗之吻,轉化為吸血鬼……
半夢半醒間,她的舌頭拂過牙齒,嘗到自己血液的餘味,感到噁心和些許的興奮。
夢中,那敲擊聲源自木槌,木槌打在裂成兩半的鐵頭木樁末端。英國籍上尉就這麼葬送了她的黑暗之父,釘蝴蝶似地將堪大拿固定在染血的土地上。那是英法百年戰爭中的小規模戰事,沒什麼人記得的衝突。在那野蠻年代,她希望自己就這麼死去,以應得的死法永眠。
敲擊聲持續著。她睜開眼睛,望向骯髒的天窗,試圖聚焦。太陽還沒下山。醒來後,她的夢立刻瓦解消散,彷彿有人拿冰水朝她的臉一潑。
敲擊聲暫停了,「狄爾多尼小姐。」某人大喊。不是平常負責叫醒她,進行緊急通報的館長,但她認得那個聲音,「開門,是蘇格蘭警場。」
她坐起身,被子往下滑。只穿著內衣的她原本躺在鋪著毯子的粗糙木頭地板上。
「又發生銀刀謀殺案了。」
這裡是她的小辦公室,位於湯恩比館中。她每個月總會有幾天遭到睡魔襲擊,這時她就會在這裡或其他同等安全的地方歇息,和其他死者一起沉睡。這房間內只有一扇小小的天窗,設在極高處,房門可由內側上鎖。它的功能等同於王夫那一脈血族使用的棺材和地下室。
她發出安撫性的哼聲,對方就沒再敲門。她清清喉嚨,數天沒活動的身體在伸展筋骨時發出嘎吱聲。雲朵遮蔽了陽光,身體疼痛暫時獲得舒緩。她在黑暗中起身,用手撥梳頭髮。雲飄走了,痛覺再度盈滿她的意識。
「小姐?」
敲擊聲又響起。年輕人都很沒耐性,她以前也不例外。
她取下掛勾上的中國絲袍,披上身體。這不是接待男性通報人的恰當穿著,但她別無選擇。幾年前人人重視禮儀,但近來越來越沒有存在意義。住梅費爾%註:倫敦高級住宅區。%的人睡在鋪有泥土的棺材中,成群結隊地到帕摩爾打獵。這年頭沒什麼人關心大主教穿什麼樣的衣服才得體。
她拉開門閂時,殘餘的睡意仍縈繞腦海中。屋外的午後日光正一點一點走向末路。夜色降臨前,她無法以最佳狀態見人。她打開門,發現來者是一名健壯的新生人,身穿斗篷似的長大衣,禮帽在雙手間傳來傳去。
「雷斯崔德,你當然不是接受邀請才能進入陌生人家的那種人吧?」吉娜維芙問,「如果是的話,你要做這份差事未免太不便了。進來吧,進來……」
她准許蘇格蘭警場的警探進門。他的尖牙露在嘴外,不甚茂密的小鬍子無法將它們蓋住。他生前一副獐頭鼠目的模樣,稀疏的鬍子讓他顯得更像嚙齒動物。他的耳朵正在變形,抽長拔尖。繼承王夫之血的新人總是需要一段時間才會變化出最終型態,他也不例外。他戴著有色眼鏡,但鏡片後方的紅點動個不停,顯示他的視線正在遊移。
他將帽子放到桌上。
「是昨晚的事。」他急切地開口,「命案現場在積沙街,慘不忍睹。」
「昨晚?」
「抱歉。」他喘了一口氣,想到她安眠了好一段時間,「今天是十七號,九月十七號。」
「我睡了三天。」
吉娜維芙打開衣櫥,盯著少得可憐的衣服看,準備挑一套來穿。每種活動場合都有與其對應的適切穿著,但她幾乎沒有那些衣服。她深思熟慮後得到的結論是:反正近期內她不太可能被皇室成員召見。她身上僅存的珠寶是父親留給她的小十字架,但她很少佩戴它。某些新生人神經兮兮,又懷抱著愚蠢的觀念,她不想壞了他們的心情。
「我認為應該要叫醒妳。眾人惶惶不安,情緒激動。」
「你的想法沒錯。」她說,並抹掉臉上的眼屎。照在身上的陽光已是餘暉,且經過髒玻璃的篩濾,但她還是感到不適。彷彿有人把冰柱塞進她的額頭。
「太陽下山後,這消息一定會引起大騷動。」雷斯崔德說,「我們可能又要經歷一次血腥星期天。有人說凡赫辛回來了,這是他幹的好事。」
「王夫一定會大悅。」
雷斯崔德搖搖頭,「那只是傳言。凡赫辛死了,他的頭仍被插在欄杆的尖鐵上。」
「你確認過了?」
「白金漢宮隨時有人盯哨,王夫有喀爾巴阡人近衛隊。我族分分秒秒皆處在高度戒備的狀態,因為我們的敵人實在太多了。」
「我族?」
「我們不死族。」
吉娜維芙差點笑出來,「警探,我跟你可不同族。你繼承的是弗拉德‧采佩什的血脈,而我身上留著堪大拿的血。我們不過是表親。」
警探聳肩,發出哼的一聲。吉娜維芙知道倫敦的吸血鬼不講究血統出身,因為他們都是弗拉德‧采佩什的黑暗之子。相隔三代也好,十代也好,二十代也好,這事實都不會改變。
「受害者是誰?」
「新生吸血鬼史恩,名露露。職業是賣淫者,跟其他受害人一樣。」
「這是……第幾個?第四?」
「沒人確定,八卦小報把倫敦東區過去三十年來未偵破的刑事案件都挖出來,把帳記在白教堂殺人犯的頭上。」
「警方掌握的受害者有幾名?」
雷斯崔德哼了一聲,「我們還得驗屍才能確定史恩是不是受害者之一。不過我敢拿我的撫恤金打賭,她一定是死在連續殺人魔手上。我在太平間看過她的屍體才來。那些傷口很有辨識度,不可能錯看。除了她之外,連續殺人魔還在上週殺死安妮‧查普曼,上上週殺死波莉‧妮可斯。艾瑪‧史密斯和瑪莎‧塔布朗也可能是他的刀下亡魂,但警場內的意見仍有分歧。」
「你認為呢?」
雷斯崔德輕咬嘴脣,「連續殺人魔的受害者只有三個,我們確定的那三個。史密斯遭到亞果貧民窟的暴徒襲擊、搶劫、以木樁釘死,而且身上有受匪徒性侵的跡象。這是典型的集團劫財劫色事件,手法跟那傢伙不一樣。而塔布朗是活人,銀刀只對我們感興趣,專殺吸血鬼。」
吉娜維芙掌握狀況了。
「這人心中滿是恨意。」雷斯崔德接著說,「狂熱的恨意。他行凶時一定很忘我,卻又能保持一絲冷靜。他在無際黑暗中的街頭行凶,不是大開殺戒,而是講究地支解。吸血鬼可不是那麼好殺的生物,可見凶手不是普通的狂人,他有理智的。」
雷斯崔德處理這起事件時投入太多私人情緒了,白教堂謀殺案在他心中留下難以抹滅的傷痛。新生人總是被各種錯誤認知牽著鼻子走,道聽塗說來的民間故事令他們看到十字架就嚇得往後縮。
「消息傳開了嗎?」
「傳得很快。」警探說,「刊登相關報導的晚報已經派發到倫敦各個角落了。小姐,有些活人看我們不順眼,得知消息後歡欣鼓舞。新生人甦醒後一定會掀起一陣騷動,所以我建議上級出動軍隊。但華倫疑神疑鬼的,畢竟去年發生了那樣的事……」
她還記得當時的狀況。皇家婚禮結束後,社會日益動盪不安,倫敦警察廳廳長查爾斯‧華倫爵士擔心狀況進一步惡化,遂頒布命令禁止人民於特拉法加廣場舉辦政治集會。活人暴民不願服從,在十一月某日下午聚集於廣場,對皇室與新政府展開抨擊。社會民主聯盟的威廉‧莫里斯與H‧M‧辛德曼,前者的盟友、激進派議員羅伯‧康寧漢-葛拉罕,國家世俗協會的安妮‧貝珊皆贊成起草共和國宣言,且為宣言內容激烈辯論,拳腳相向。吉娜維芙在國家美術館的樓梯上觀望著這幕,她不是唯一一個考慮支持共和國體制的吸血鬼,儘管它目前仍只是個假想。把弗拉德‧采佩什當作怪物的人可不只活人。新生吸血鬼、與愛德華‧艾弗林醫生共著《吸血鬼疑問》的愛莉諾‧馬克思發表了一場熱情洋溢的演說,呼籲眾人罷黜維多利亞女王,並將王夫驅逐出境。
「……我還不至於想要責難他,但我還是要說H分隊並沒有鎮暴裝備。警場派我過去驅趕民眾,但我們光是抓謀殺犯就抓不完了,竟然還要我們去對付拿鐮刀和木樁的人。」
華倫爵士接下來會怎麼處理?吉娜維芙很好奇。去年十一月,這位廳長派出了軍隊。原本他把自己的軍人身分看得比員警身分還重,如今他把自己的吸血鬼身分排在第一。激動的地方法官還沒宣讀完解散命令,某個重騎兵軍官就叫他那支吸血鬼與活人共組的軍隊開始清場。王夫隨後派出他自己的喀爾巴阡人近衛隊襲向集會群眾,他們的尖牙利齒比重騎兵的刺刀更具殺傷力。數人死亡、多人受傷,後續打了幾場官司,多人「失蹤」。眾人稱一八八七年十一月十三日為「血腥星期天」。吉娜維芙在蓋伊醫院待了一個星期,幫忙照護傷勢較輕的患者。許多人朝她吐口水,不願讓吸血鬼照顧。要不是女王親自干預此事(她至少還能讓景仰她的臣民冷靜下來),大英帝國可能會像火藥桶那樣炸開來。
「請問我該怎麼做,才能幫上王夫呢?」吉娜維芙問。
雷斯崔德嚼了嚼他的小鬍子,尖牙反光,嘴脣上有點點白沫。
「他大概會需要妳,小姐。湯恩比館將會塞爆。有些人不想待在殺人魔橫行的街頭,另外一些人則會散播恐慌與煽動性言論,促成暴力的自主維安團。」
「我又不是弗羅倫斯‧南丁格爾。」
「妳有影響力……」
「是,然後呢?」
「我希望……我竭誠地拜託妳運用妳的影響力安撫群眾,以免災厄再次發生,更多無辜的人因而喪生。」
吉娜維芙並不醉心於甘美的權力。她讓絲袍滑落在地,嚇了警探一跳。死亡與重生並沒有讓他擺脫身為活人時的偏見。墨鏡後方的那對眼睛撇向一旁,閃避眼前的景象。而她在這段時間內迅速換裝,以尖銳的手指扣上深綠裙子與外套的扣環及鈕釦,它們彷彿有好幾百個之多。這很像是她尚未斷氣前會做的打扮,繁複、累贅得像是一整套鎧甲。它們又回來折磨她了。重生後,她總是穿束腰上衣和褲子。多虧聖女貞德,現在這種打扮即使稱不上時髦,也算可以接受。她樂得輕鬆,發誓此後再也不要穿勒得令人窒息的正式服裝。
警探的臉頰太蒼白了,染不出大片紅暈,但仍有硬幣大的紅斑冒出來,他還不自覺地做了幾次深呼吸。雷斯崔德跟許多新生人一樣,以為她的心智跟外表相符,把她當年輕女孩對待。她在十六歲那年接受堪大拿的黑暗之吻。她比弗拉德‧采佩什年長十多歲。在弗拉德還是個信基督教的親王,打得土耳其人頭破血流,把同族人扔下尖木棒排成的針山之時,她已是新生吸血鬼,開始學習種種生存技巧,如今成為堪大拿一族最年長的吸血鬼。她都活四百五十幾年了,新生未久、屍骨未寒的小子卻對她生起呵護之心,她大感不耐是難免。
「我們一定要在銀刀再次開殺戒前,找到他、阻止他。」雷斯崔德說。
「所言甚是。」吉娜維芙同意他的看法,「這感覺是你的老同事──那個顧問偵探──該處理的問題。」
她敏銳的感官察覺到警探的心一沉,同時發現夜色已降臨。
「小姐,福爾摩斯先生無法自由辦案,他跟現在的政府有些不對盤。」
「也就是說,他被發配到薩塞克斯郡的農場去了?就跟其他聰明人一樣。《帕摩爾公報》把那地方稱作什麼去了?集中營?」
「我為他的不識相感到遺憾……」
「他在哪?惡魔谷?」
雷斯崔德點點頭,表情幾乎可用羞愧形容。他還保有一大部分人性。新生人總是恪守生前的生活方式,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要經過多久的時間,他們才會變得跟王夫從森林彼方帶來的賤胚吸血鬼沒兩樣?她們根本是長了腿的胃袋,獵殺人類從不考慮前因後果。
吉娜維芙整理好袖口,轉身面向雷斯崔德,雙手微微前伸。她經歷過沒有鏡子的年代,才會養成這個習慣,動不動就請旁人檢查服裝儀容有無問題。警探不情不願地點頭。她披上連帽斗篷,離開房間。雷斯崔德隨後跟上。
走廊上的煤氣燈已亮起,懸浮在成排窗戶外側的霧氣接受餘暉的洗滌。一扇窗開著,冰涼的空氣灌入室內,吉娜維芙嘗得到它蘊含的生靈氣息。她必須在兩、三天內盡快進食,這是休眠後的例行公事。
「史恩的驗屍作業會在明晚展開。」雷斯崔德說,「地點在工人學院,妳若能與會是最好的。」
「很好,但我得先找館長談談。我不在的期間,要有一個職務代理人才行。」
他們走下樓梯,建築物內逐漸恢復生氣。不管倫敦在王夫影響下變貌多少,由山謬‧巴涅特教士創立,以慈善家阿諾‧湯恩比為命名由來的湯恩比館,仍有存續的必要。因為窮人需要容身處、糧食、醫療照護、教育。新生人往往容易在赤貧狀態下度過永生,經濟上不太可能比活人兄弟姊妹來得有餘裕。對許多人來說,倫敦東區是他們最後的生存依歸。吉娜維芙覺得自己好像薛西弗斯,無時不刻在推石頭上山,進一呎、退一碼。
通往一樓的樓梯間平臺上坐著一個黑髮小女孩,大腿上放著一個洋娃娃。她的其中一隻手萎縮了,末端皮膜疊合成一團,樸素洋裝上剪了一個開口好讓它自在活動。莉莉笑了,露出的尖牙不對稱。
「吉娜。」莉莉說,「妳看……」
她笑著伸展削瘦細長的手臂,它比之前變得更長更嶙峋了。長著絨毛的灰褐色飛膜攤開來。
「我正在調整我的翅膀,以後要飛到月亮上再飛回來。」
吉娜維芙別過頭去,發現雷斯崔德也盯著天花板看。她回頭面對莉莉,跪下來撫摸她的手。粗厚的肌膚感覺不太對勁,底下的肌肉彷彿互相拉扯,手肘和手腕的關節也沒有正常接合。弗拉德‧采佩什可以輕而易舉地變身為蝙蝠,但繼承他血脈的子民使不出這個伎倆。雖然他們還是會嘗試。
「我會帶一些乳酪回來給妳,當作禮物。」莉莉說。
吉娜維芙摸摸莉莉的頭髮,站起身。館長室的門開著,她走入房內,在通過門口時敲了兩下門板。館長正在辦公桌前和祕書莫里森討論課表。他還算年輕,且仍是活人,但臉上皺紋密布,頭髮斑白。許多熬過驟變世局的人都和他一樣,外表顯得比實際年齡還要蒼老。雷斯崔德跟著她進入辦公室,館長看到他便向他點頭致意。沉默寡言、喜歡文學和日本版畫的青年莫里森起身退到暗處。
「傑克。」她說,「雷斯崔德警探希望明天他們解剖驗屍時我在場。」
「又發生謀殺案了。」他語氣肯定,並非在問問題。
「受害者是一個新生人。」雷斯崔德說,「遇害地點是積沙街。」
「露露‧史恩。」吉娜維芙插嘴。
「是我們認識的人嗎?」
「八成是,但她應該是用其他名字跟我們來往。」
「亞瑟可以幫我們查閱檔案。」館長看著雷斯崔德說話,但他其實是要莫里森辦事,「你們會需要詳細資料的。」
「這次的受害者也是流鶯?」莫里森問。
「當然。」吉娜維芙說。年輕人聽了,低下頭。
「我想她應該待過這裡。」他說,「又是被布斯遺棄的人。」
莫里森提到將軍的名字時,臉色萬分凝重。救世軍認為不死者不會得到上帝救贖,罪孽比酒鬼還要深重。莫里森雖然是活人,但他沒有那種歧視的心態。
館長輪動手指,將桌面敲得咚咚響。一如往常,他露出苦悶的表情,彷彿整個世界突然落到肩膀上,成了他的重擔。
「我去的話,你忙得過來嗎?」
「德魯伊特出門打板球去了,回來之後就能幫妳代班。我和亞瑟把課表排完後,他也能幫妳。我們就,呃,讓妳出去個一、兩夜吧。」
「謝謝你。」
「沒什麼。有消息知會我。這個案子真是糟透了。」
吉娜維芙同意他的看法,「我會試著安撫當地人。雷斯崔德認為他們可能會暴動。」
警探看起來侷促不安又尷尬。吉娜維芙覺得她似乎在這瞬間變年輕了,故意鬧著他玩。她這麼做真是不貼心。
「也許我真的有幫得上忙的地方。例如找些新生人女孩聊聊,叫她們多注意安全,順便打聽消息。」
「很好,吉娜維芙,祝妳好運。晚安,雷斯崔德。」
「史華德醫生。」警探戴上帽子後說,「晚安。」
嘈雜的聲響傳入她周遭的黑暗之中。某物撞擊著,接連不斷,一再反覆。是骨肉打在木頭上的聲音。
吉娜維芙在夢中重返童年,回到蜘蛛王路易十一、聖女貞德、怪物吉爾的國度──法國。生前她是醫師之女,不是堪大拿的子嗣。後來她才接受黑暗之吻,轉化為吸血鬼……
半夢半醒間,她的舌頭拂過牙齒,嘗到自己血液的餘味,感到噁心和些許的興奮。
夢中,那敲擊聲源自木槌,木槌打在裂成兩半的鐵頭木樁末端。英國籍上尉就這麼葬送了她的黑暗之父,釘蝴蝶似地將堪大拿固定在染血的土地上。那是英法百年戰爭中的小規模戰事,沒什麼人記得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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