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直木賞得獎作家獲獎後第一部長篇小說
我只能搖搖晃晃、窒息痛苦的往前跑。
途中,我會有無數次想停下來,想放棄,想逃避的時候。
但是即使如此,我不會停下,不會放棄,因為,他們都在那裡。
在輕撫肌膚的海風中,在沙沙搖曳的甘蔗田中,
在腳邊閃閃發光的水塘中。
我將逐漸消失的他們融入自身,繼續奔跑,繼續活著。
夏目環,當她還是高中生的時候,因為跟家人鬧彆扭而沒有一起出遊,豈料這次竟讓他們天人永隔。懊悔不斷在她心中擴大成籠罩生命的黑暗,讓她幾乎像是行屍走肉般在這個世界活著。直到她騎上一輛奇特的腳踏車,載著她穿越光之小徑,見到久別的家人……
這次,她為了守候與他們相聚的時光,她決定,在歸還腳踏車之前,要訓練自己能夠跑上四十公里,能夠穿越光之小徑,與守在盡頭的家人好好告別!
作者簡介:
森 繪都
一九六八年生於東京。早稻田大學畢業。以《旋律》一書獲得講談社兒童文學新人獎,並且出道。該作品也獲得椋鳩十兒童文學獎。以《宇宙的孤兒》獲得野間兒童文藝新人獎和產經兒童出版文化獎日本放送獎,以《杏仁巧克力的華爾滋》獲路邊之石文學獎,以《月之船》獲野間兒童文藝獎,以《Colorful》獲產經兒童出版文化獎,以《DIVE!》獲小學館兒童出版文化獎,以《風中飛舞的塑膠布》獲直木獎。
其他作品還有《熱門人物的書》系列、《永遠的出口》、《心情大好》、《這個女人》、《漁夫的情人》《來,一起去》等書。
譯者簡介:
陳嫻若
日文系畢。曾為出版社日文編輯,目前專職日文翻譯。
喜歡閱讀文學,也樂於探究各領域的知識,永遠在翻譯中學習。
譯作有《皮耶塔》、《地球全史》、《蛋白質的一生》、《你的全球暖化知識正確嗎?》、《吃真正好的食物》、《吐槽學數學》、《今天也謝謝招待了》、《不自由的心》、《贖罪》、《塵封筆記本》、《奈良街道風情》、《從謊言開始的旅程》、《尋味日本茶》、《森之眠魚》等。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雖然故事的開始與結束,主角對於「活著很辛苦」的看法沒有改變,但其中所蘊含的意義卻完全不同。
--Habi
★人無法只靠回憶活著。所謂「活著」,就是要用自己的力量去解決現實中的苦難(課題),然後繼續下去。雖然全書以此為主題,而在故事中,看起來非常的「非現實」,但在幻想的世界中如此談論關於「活著」的事情,讓人讀得很有趣。
--K.片山
★對於會揭露人類的缺點,而不只是寫人生樂事的作者森繪都,讓人十分期待。書中對於可以一口氣喝完一升醬油,完全顯出歐巴桑火力的角色,真是太厲害了!
--道草花
媒體推薦:
★主題雖然沉重,但是卻又能感受到輕快感,作者展現了非常了不起的平衡。
--「Book Japan」
名人推薦:★雖然故事的開始與結束,主角對於「活著很辛苦」的看法沒有改變,但其中所蘊含的意義卻完全不同。
--Habi
★人無法只靠回憶活著。所謂「活著」,就是要用自己的力量去解決現實中的苦難(課題),然後繼續下去。雖然全書以此為主題,而在故事中,看起來非常的「非現實」,但在幻想的世界中如此談論關於「活著」的事情,讓人讀得很有趣。
--K.片山
★對於會揭露人類的缺點,而不只是寫人生樂事的作者森繪都,讓人十分期待。書中對於可以一口氣喝完一升醬油,完全顯出歐巴桑火力的角色,真是太厲害了!
--道草花媒...
章節試閱
1 小曆過世,紺野先生離開,我遇到了百浪一號
對了,先說說小曆的故事。
小曆是一隻有著美麗藍灰毛色的貓,右眼瞳是翠綠色,左眼瞳則是外太空看到地球的藍。好像叫做異色瞳吧?隨著光線強弱變化,瞳色還會有多種變化,有時帶黃,有時帶紫,有時燃成火紅。
小曆是隻特別的貓,儘管不知牠是什麼種,也不知牠有什麼血統,但是總之是很特別的。聽我這麼說,可能有人會覺得這只不過是飼主老王賣瓜,不過我保證絕非如此。因為,我並不是小曆的飼主。
小曆是附近腳踏車行的貓。那是一家適合穿著寬鬆連身褲的大叔,獨自打理上下的店,叫做「紺野車行」。他說有天小曆不期然的出現,一副「我回來了」的態度,就這麼住下來。我第一次見到牠時,牠已是在那兒住了好幾輩子的神情,自由的進出紺野叔二樓的家和一樓的店鋪了。
然而,紺野叔總是宣稱,小曆不是他的貓。
「我是每天餵牠吃飯,晚上也把床分一半給牠。身體不舒服時也帶牠去醫院,牠向我喵,我也會摸摸牠。但是,我並不覺得因為這樣牠就成了我的貓。即使我屬於小曆,小曆也不屬於我。」
我一直覺得紺野叔只是嘴硬,故意說些歪理,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才漸漸明白,了解紺野叔的真心。
認識紺野叔是在奈奈美阿姨剛過世不久的時候。
我第一次到紺野車行,紺野叔正在修理腳踏車,小曆蜷伏在他腰部附近的櫃子上熟睡。
車行從外表看來十分尋常,勉強放得下兩台腳踏車的空間裡,塞了十幾台腳踏車和零件、工具等。機油味、鐵鏽味、貓味巧妙融合在一起的味道,從來不存在於我日常的生活中。
可是,從一踏進門,我就覺得好懷念。
與紺野叔眼神交會的那一刻,一股熟悉?對,一股「熟悉感」猛烈的向我撲面而來,強烈得有如既視感一般。不可能、不可能。我們毫無疑問是第一次見面,絕對不可能有這種事。但是心裡雖然明白這點,卻胸口卻塞得滿滿的,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話雖如此,這一切畢竟發生在我心裡,表面上,那時只和紺野叔交談一些很平淡的對話。
換句話說,就是我想要腳踏車,而他賣了一台給我。
「我要買腳踏車。」
「好的。你看要哪一台。」
從紺野叔推薦的幾台車中,我選了最靠近自己的藍色菜籃車。我對腳踏車沒有什麼條件,只要現在馬上能騎,便利性就是我的需求。
剛搬到這個鎮的我,真的非常需要一台腳踏車。因為從我租的公寓到最近的車站,走路要二十五分鐘,連到便利商店也要二十分鐘。就算不要別的工具,至少也需要一台腳踏車。所以我從看房子的時候就在留意附近的腳踏車行。
於是,這台幸運到手的菜籃車就成了我新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夥伴。新家需要添購用品,在陌生的城鎮散步,我一律跨上它,踩著踏板往前走。在鄰鎮找到的兼職,靠腳踏車往返,進而去站前商店的銀行,圖書館和繳納公共費用都是。
搬家之後大約第三個月,這樣的腳踏車生活突然蒙上了陰影。一次騎乘中按煞車的時候,腳踏車發出如同臨終前「唧唧唧」哀鳴,刺激了我的耳朵。我把車寄在紺野叔那兒,讓他幫我上油保養,但是不到三天,又開始發出唧唧唧的聲音。
看到這種景況,我還沒說話,紺野叔就先發難了。
「才三個月就出這種毛病,肯定是出廠時就有問題,推薦你這種爛車是我不對。你看你喜歡哪一台,幫你換一輛全新的吧。」
紺野叔,你也太早放棄了吧。
不想放棄的反而是我。因為這台腳踏車是我唯一的夥伴,而且我已經和它建立親密的情感,只差沒幫它取名字。
「我不要新腳唱車。倒是如果可以的話,你能每隔三天就幫我磨一下,我就心滿意足了。」
異想天開的小姑娘──紺野叔一定這麼想,因為那想法已經寫在他臉上了。可是,他沒說出口,只是默默的點點頭。
「當然可以。只要你滿意,我一定奉陪。」
從此之後,每三天我就會到紺野車行一趟。
也許是讓我買到缺陷品的愧疚,紺野叔對我的菜籃車總是最優先處理。
「每次都來麻煩你。」
「沒的事,我才不好意思呢。」
客套的對話,應酬的笑容,很長一段時間,我們一直持續著這樣的關係。第一次見到他時湧起的懷念感卻一點也沒有淡去,每次到紺野車行時都會有種想哭的衝動。儘管如此我只是表面笑著,連打個呵欠掩飾都沒有。兩個寡言的人要成為好友真不容易。
最後,為我們之間搭橋的便是小曆。
每隔三天上門持續了幾個月之後的某天,一向對我漠不關心的小曆神不知鬼不覺的靠過來,用牠藍灰色的毛磨蹭我。
「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小曆從來不會對客人這麼做。」
紺野雖然看得目瞪口呆,可是我只是注視著這個不熟悉的生物,連一隻手指都沒伸出去,也說不出「好可愛」之類的話。我本來就不覺得牠可愛,牠只是一種獸類。
雖然我抱著這種感想,但從此之後,每次去車行,小曆都會來我身邊磨蹭。
有一天,我不經意伸手去摸牠的背。只是一時興起,無意識的、不由自主的。然後我的手就放不開了。太柔軟、太溫暖了,一旦撫摸到就不想再放開。
從此之後,我像個抓不到分寸的青春期男孩,追逐著小曆,在手腕和臉頰留下無數的抓傷中,學習與貓相處。
和小曆成為好友之後,即便紺野叔結束菜籃車的保養,我也不會馬上回家。一方面是因為我本來就覺得這家店舒服得很不現實,而且我也沒有急著回家的理由。
自然而然的,我和紺野叔開始有了一些零星的交談。剛開始只有短短兩三個字,後來進展成一行、兩行的句子。內容也從季節的問候到一般閒話,然後漸漸談到私人對話,加深了濃度。
有一天,一向雜亂的紺野車行裡,突然出現了一張單腳椅。就是人家所說的維多利亞風格吧。這張陳舊的大號椅子雖然傷痕累累,但看起來原本的木質並不差,各處都還做了精細的雕刻。
「我在二手商店買的,要不然老是讓你站著說話。」
紺野叔困窘的說。剎那間,我們從店主與顧客的關係,升格為談些正經話的朋友了。(不過,那張椅子被小曆占去)
從第一天認識到成為聊天的朋友,半年。之後,到我們產生特別的同好意識,又花了一年時間。因為雖然我們聊電影、閱讀、單身烹調術(如何更經濟的做菜)等天南地北無所不談,然而,彼此卻都不曾展露最隱私的一面。
「小姐,我看你常常到紺野那間店裡去,你最好多注意一點。」
突然降臨在我人生中的第三者宛如隨機殺人魔般,冷不防戳破了沉澱在紺野車行機油、鐵鏽和貓氣味底下的祕密。
其實她也不是什麼第三者,而是洗衣店老板娘,因為我每次換季時都會上門光顧,跟她也打過好幾次照面了。因為她的店就在紺野車行的斜對面,她也許從玻璃門經常看到我吧。
「紺野叔是個可憐人哩。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家從以前開始就不幸連連。雖然這麼說有點誇張,不過外面的人都謠傳,他家被詛咒了。」
「被詛咒了?」
我注視著她的臉,忘了檢查攤在櫃台上的外套皺紋。然而再怎麼審視,也看不出她臉上有任何瘋狂的跡象,只有卑劣的好奇心在炯炯發光。
「這是什麼意思?」
「很久以前,他太太過世,後來他獨自養大的兒子,也在十年前死了。聽說老家的父親老早也過世了,所以似乎是個短命的家族呢。你跟他太親近,小心連你也被詛咒哦。不幸啊,是會傳染的。」
明明就是多管閒事,還一副「我可是為你好」的口氣,這種幼稚又少根筋的人,不管是哪個城鎮,哪個學校,哪個打工場所都有。
我忍不住咬住牙,一團火球般的怒氣直沖而上。
「我的家人也是九年前全都死了。爸爸、媽媽和弟弟……後來一起生活的親戚也在兩年前過世。依你這麼說,我也是被詛咒了嗎?」
我經常遇到這種狀況。平時會盡量與他人保持距離,但一有狀況,我的敵意就會分三階段直往上衝,猛然向人露出獠牙。
「洗了我的襯衫,你也會感染到我的不幸嗎?」
她臉上的表情僵住,對自己出口太快感到羞愧,目光放低後沒敢再抬起來。
但我想得太天真了。老板娘隨即露出像是滿不在乎的態度,訕訕然說:
「沒必要這樣炫耀自己的不幸吧。」
「什麼?」
「不管是你還是紺野都是這樣,覺得自己與眾不同的活在世上,所以才會被不好的東西詛咒,不是嗎?」
「我們炫耀自己的不幸?」
「咦,你沒發現啊?」
如果現場有什麼銳利的刀具被我瞄到,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抓起來往這女人身上刺去。這股殺意可不是說著玩兒的,我屏住氣息注視著自己心中突然萌生的衝動,卻因為缺氧而有點呼吸困難,手指頭更像小蝦米般微微顫動。因為太生氣,全身的骨頭彷彿都在格格作響。
然而,該說的話也是要說。
「那麼你有發現到,你自己站在不會感染到不幸的距離外,偷偷品嘗著他人的不幸嗎?」
「偷吃?」
「不是說甜得像蜜嗎(譯注:日本俗諺中有一句「別人的不幸如同糖蜜的味道」)?你對紺野叔和我裝出憐憫的樣子,其實是從中汲取糖蜜吧。」
「你這什麼話!」
「不要自己只能隨手一把抓到小小的不幸,就寄生在別人的不幸上!」
我彷彿聽得到老板娘全身扭曲時發出嗶嗶剝剝的聲音。
殺意完整的交棒出去,於是我抓起櫃台上的襯衫,在她反制回來前,快速走出店門。
不過,這事恐怕沒這麼順利就結束吧。
心情實在難以平復的我,傍晚時第一次沒牽菜籃車就到了紺野車行。
「發生什麼事了嗎?」
紺野叔很敏感,一眼就察覺事態有異。
也許我臉上已經顯露出了解紺野叔過去的人典型的表情,一種宛如自己也承受著窺見他傷口的痛楚神態。
「紺野叔,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我在老位子坐下,把白天發生的事,連同我自己過去的經歷,源源本本的坦白告訴他。平時,總會找機會搶回寶貝椅子的小曆,今天也很神奇的蹲伏在我的腳邊。
「是嗎。聽到不堪入耳的話了吧。不過,小環,你的反擊火力也不輸對方哦。」
聽我從頭到尾說完後,紺野叔這麼說。
「可以說勢均力敵啊。」
一副不干我事的口吻。
「您怎麼這麼說?聽到別人說那種過分的話,紺野叔你難道不生氣嗎?」
「我比較懊惱的是這麼久以來,一直都不知道你的身世。我們認識也快一年了吧,真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
「彼此彼此啦。」
「你說的有理。」
「是啊。」
「雖然不知道你的背景,但隱隱約約有感覺到一點。果然,我們很相像。」
沒錯,如果知道彼此的身世,第一次來店時感受到異樣的親近、懷念感就沒什麼好奇怪了。
紺野叔和我一樣,周圍也有許多亡者。
「嗯,很像。我們兩人都無法控制的接近那個世界。我常感覺,只要再加把勁,就能越過人世和陰界的界限。」
「不可以這麼做。那兒不是你該加把勁的地方。」
紺野叔沒有嬉笑的看待我這小姑娘的玩笑話,而是嚴肅的阻止。這時候,我連作夢都不會想到吧。很諷刺的,紺野叔竟然成為我穿越界限的推手。
回溯它的過程,還是得歸咎到小曆的死。
由於毛色亮麗、動作敏捷,整體都顯得年輕的關係,我們完全都被蒙在鼓裡,但其實小曆在初見我的時候,已經是隻不折不扣的老貓了。當我們覺得「咦,是不是視力不好」的時候,牠已經老化得非常嚴重,最後半年更是江河日下。每次我去店裡,牠幾乎都在睡覺,到最後連打呵欠都嫌麻煩。
「別再撐了,小曆。如果起來太辛苦,你就躺著吧。如果活著太辛苦,你就睡了吧。」
可能小曆聽懂了紺野叔的話吧。一天傍晚,我如同往常牽著菜籃車過去時,除了過年外從不休業的紺野車行拉下了鐵門。當我看到「休息兩、三日」的公告,瞬即明白小曆死了。
小曆死了。
再也摸不到那麼柔軟、溫暖的身體,聽不到牠的聲音,看不見牠眼瞳中的我。
雖然這是個無能為力的重大損失,但是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我已經習慣了死亡這回事。所以,我沒有無謂的情感波動,也沒有向任何人,甚至是紺野叔分擔這股失落感。
冰冷緊閉的鐵門後面,我想,紺野叔也在凝望著只屬於自己的悲傷。三天後終於重新開張時,他還是以往常的態度(至少在表面上)接待我。
「歲數到了呀。年老,壽終正寢。」
習慣不幸的人,絕不會粗心的讓人看到紅腫的眼睛和削瘦的臉龐。但是,穿著黑色丹寧布連身褲的紺野叔,還是比三天前更確實的往陰界傾斜。紺野車行店裡加入了新的亡者影子,相對的,那張老椅子消失了。
「不好意思。小曆喜歡那張椅,所以我把它一起埋進後院裡了。」
「連椅子一起?」
椅背有我胸口那麼高的椅子,把它埋起來?那得挖多大的洞啊?
升到喉頭的疑問又吞了回去。既然紺野叔說埋了,那就真的埋進去了吧。埋進某個大到難以想像的洞底。
「我挖了一整天呢。小曆雖然不是我的貓,但這也並不表示牠屬於其他任何人。」
「小曆是紺野叔的貓啦。」
「不是,不是我的。」
「為什麼?」
「因為,如果是我的貓死了,我怎麼受得了。」
可惡,這是紺野叔第一次把他的痛展露出來。
「我連名字都沒有好好幫牠取。」
上帝太惡劣了。祂想方設法把我們身邊所有柔軟的、溫暖的東西盡數奪走。留下的只有玻璃、鐵、塑膠得又冷又硬的東西。
不,連那些又冷又硬的東西,也未必能永遠留在原地。
小曆的死打破了紺野叔長年經營這家店的執著。隨著一天天過去,車行休業的日子也越來越多,紺野叔不經意的提到了他的母親。
「她在山形老家,是我現在唯一還在世的親人。」
「養了四隻貓,其中有一隻幾乎與野貓一樣,可是她卻堅稱,牠們都是她的貓。」
「我媽是個堅強的人。可是,也快不行了,年紀大了。」
一縷淡淡的預感在小曆四十九日剛過時,變成了現實。
「我打算回山形去。這門生意只會越做越窮,沒有前景。而且我也擔心我媽。其實以前我就想過,如果有一天小曆不在了,我就想把它收起來。」
這種時候,如果我能哭著說出「不要走」,也許我的人生就會有點兒不同了。
咦?不對,反了吧。如果我的人生有點兒不同,我就能哭著說出「不要走」吧。
但是,我心裡很明白,離別是阻止不了的。它會突然來臨,閃過一絲那種氣氛,但最後不論怎麼抗拒、怎麼拖拉也沒有效。
「我又要變得孤伶伶的了。紺野叔不在的話,我連怎麼說話都會忘了。」
「你該找個更年輕一點的人分享心事,別只知道找我這種大叔說話呀。找個在人世立地生根的朋友啊。」
「別談這些,您先教我怎麼上油保養吧。」
「這你不用擔心,我最後會送你一件壓箱寶。」
壓箱寶。本以為那是最新款的潤滑油,直到前往山形的前一天,紺野叔騎了一輛嶄新的腳踏車到我家來,把我嚇了一跳。
「這,這就是壓箱寶?」
「對,這是我的壓箱寶腳踏車。」
確實,就算對腳踏車專業一知半解的我,也明白這輛車和一般尋常的腳踏車不一樣。比菜籃車大一圈的車輪,配上厚實的輪胎。與真皮坐墊一樣高的直線型龍頭,車身顏色與小曆的右眼一樣深綠色。整體來說散發出高貴的氣質,彷彿充滿靈氣。
「這是百浪一號,你要好好愛惜它。」
「您幫它取了名字啊?」
「因為這是一台特別的腳踏車。其實,就是俗稱公路車的一種,不過這是我以前訂購了零件,為我兒子組裝的。我兒子一次也沒騎過就死了。從此我也從未把它拿出來過。未來,我希望小環你能騎它。」
「怎麼好給我騎呢。」
「腳踏車就是為了騎它而存在。這輛車打造得很紮實,想騎到哪兒都行。」
騎到哪兒都行。紺野叔確實這麼說了。到哪兒都行。
「這車擱著沒動十年多了,為了保險起見,我做了保養檢查,不過坐墊的位置也要調整一下,你坐上來看看。」
紺野叔配合我的身高把坐墊調好後,把百浪一號交給我,說了聲「走了」就往回走。我只盯著他的背影5秒鐘,把車牽回自行車停車場。那種若無其事的態度,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這將是一次長久的分別。
關於離別的作風,我們也像一個模子出來的。
1 小曆過世,紺野先生離開,我遇到了百浪一號
對了,先說說小曆的故事。
小曆是一隻有著美麗藍灰毛色的貓,右眼瞳是翠綠色,左眼瞳則是外太空看到地球的藍。好像叫做異色瞳吧?隨著光線強弱變化,瞳色還會有多種變化,有時帶黃,有時帶紫,有時燃成火紅。
小曆是隻特別的貓,儘管不知牠是什麼種,也不知牠有什麼血統,但是總之是很特別的。聽我這麼說,可能有人會覺得這只不過是飼主老王賣瓜,不過我保證絕非如此。因為,我並不是小曆的飼主。
小曆是附近腳踏車行的貓。那是一家適合穿著寬鬆連身褲的大叔,獨自打理上下的店,叫做「紺...
作者序
十三歲父親過世時,那個世界距離我還很遠。母親隨即撒手而去,弟弟阿修也跟著母親走了。於是,死亡不斷在我身邊擴展了領域,很奇妙的,我並不覺得自己孤獨無依,反而更向著已經離世的他們更近一步。陰界與人世的勢力反轉,彷彿那裡比我現在所在的地方更帶有真實感,彷彿分隔生者與亡者的牆日益脆弱。二十歲,當我失去奈奈美阿姨時,我有種實在的感覺,彷彿與那個世界只有一步之遙,再一點點就到了。如果再次面對親人過世,我一定就能打破那道牆了吧。
於是,二十二歲那年,小曆死了。
那是一切的開始。
十三歲父親過世時,那個世界距離我還很遠。母親隨即撒手而去,弟弟阿修也跟著母親走了。於是,死亡不斷在我身邊擴展了領域,很奇妙的,我並不覺得自己孤獨無依,反而更向著已經離世的他們更近一步。陰界與人世的勢力反轉,彷彿那裡比我現在所在的地方更帶有真實感,彷彿分隔生者與亡者的牆日益脆弱。二十歲,當我失去奈奈美阿姨時,我有種實在的感覺,彷彿與那個世界只有一步之遙,再一點點就到了。如果再次面對親人過世,我一定就能打破那道牆了吧。
於是,二十二歲那年,小曆死了。
那是一切的開始。
目錄
1 小曆過世,紺野先生離開,我遇到了百浪一號
2 百浪一號,出發
3 對於爸爸媽媽說的話
4 驗證(好,事實是什麼?)
5 對於奈奈美阿姨說的話
6 當樂園搖晃時
7 新手亢奮、焦燥與頹靡的日子
8 鬢角男出現
9 散漫的人們in駒澤公園
10 越磨越光?第八個女生
11 他們跑全馬的理由
12 我跑全馬的理由
13 正式起跑──然後大胖貍戀愛了
14 皇居兩周賽in丸之內
15 天才跑者與庸材鬼魂
16 祝我生日不快樂
17 然後,世界變得越來越混沌
18 加強集訓 in 輕井澤
19 不得不放下的事
20 最後的晚餐和嗶嘍嘍嘍
21 真正的敵人在辦公室
22 快醒來吧,我們在呼喚
23 拜啟 給紺野叔的信
24 馬鈴薯燉肉、什錦匯飯和通心粉沙拉
25 給小環的信
26 42.195 in 久米島
終
1 小曆過世,紺野先生離開,我遇到了百浪一號
2 百浪一號,出發
3 對於爸爸媽媽說的話
4 驗證(好,事實是什麼?)
5 對於奈奈美阿姨說的話
6 當樂園搖晃時
7 新手亢奮、焦燥與頹靡的日子
8 鬢角男出現
9 散漫的人們in駒澤公園
10 越磨越光?第八個女生
11 他們跑全馬的理由
12 我跑全馬的理由
13 正式起跑──然後大胖貍戀愛了
14 皇居兩周賽in丸之內
15 天才跑者與庸材鬼魂
16 祝我生日不快樂
17 然後,世界變得越來越混沌
18 加強集訓 in 輕井澤
19 不得不放下的事
20 最後的晚餐和嗶嘍嘍嘍
21 真正的敵人在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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