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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神祕又多功能的草
大麻可能是全世界最有趣同時功能最多的草。大麻的種子可以吃或是用來榨食用油,其中飽和脂肪的比例很低。大麻是全世界最好的天然纖維來源,大約在6000年前就用於當成紡織材料。基督誕生之前數千年,大麻就用在一些宗教儀式上。從埃及到中國,古代的墳墓中都可以挖到大麻製成的衣裳。美國國父喬治.華盛頓種過大麻,甚至用來製成美國第一面國旗。現在除了南極洲之外,各大洲都栽種大麻,用來製成的產品包括了紙張和護髮乳。如果你研究人類的歷史,遲早都會遇到大麻。
還有,大麻也能讓人嗨起來。最近幾十年,大麻許多的用途都深深埋藏在那個用途之下。但是以前並不是這樣的。19世紀,醫生開大麻給英國的維多利亞女王,好減緩經痛。中國在公元前2700年就把大麻當作藥物。到了20世紀,政治界把大麻當成了威脅,其實在人類歷史大部分的時候,都把大麻當成藥物與紡織纖維。
這種矛盾使得大麻充滿神秘、引人入勝。全球使用大麻的人約有1億9200萬人,使得大麻成為全世界最常使用的娛樂性藥品,但是幾乎在每個國家中,抽大麻都是違法的。有證據指出,大麻對於慢性疼痛有緩解效果,但是研究也指出使用大麻會讓精神症狀的風險增加。要了解大麻為何具備了如此廣泛的用途與效果,首先我們要了解這種植物發揮作用的獨特方式。
大麻發揮作用的方式
大麻含有超過480種化合物,有些彼此之間造成的效果是相反的。舉例來說,大麻二酚有放鬆身心、減緩發炎的效果,是絕大多數大麻品種/品系中含量第二高的化合物。它不像是四氫大麻酚(THC)能引發精神效果,不會帶來明顯的嗨感。美國食品及藥物管理局(FDA)核准大麻二酚用於治療由雷葛氏症候群(Lennox-Gastaut syndrome)與卓飛症候群(Dravet syndrome)造成的癲癇症狀,但是支持使用大麻二酚的人宣稱這種化合物還有能用於更多疾病之上。事實上,兜售大麻二酚的人宣稱它可用的症狀小到粉刺,大到心臟病。美國紐約的嬉皮咖啡店會販售摻了大麻二酚的拿鐵,販售健康用品的商店會把含有大麻二酚的乳液當成皮膚止痛劑來販售。
四氫大麻酚的效果就和大麻二酚截然相反,這是大部分大麻品種/品系中含量最多的化合物。四氫大麻酚的作用造就了大麻最出名的效用。四氫大麻酚和大麻二酚不同,能夠強烈改變使用者的知覺。雖然四氫大麻酚和大麻二酚的化學結構相似,而且往往會同時攝取到,但是引發的效果完全不同,有的時候還會彼此干涉。大麻二酚似乎能夠減緩四氫大麻酚的效果。
要分析含有兩種效果南轅北轍的植物就已經夠困難了,而大麻含有的化合物將近有500種,其中的大麻酚(cannabinol, CBN)、四氫大麻酚羧酸(tetrahydrocannabinolic acid, THCA)和大麻萜酚(cannabigerol,CBG)等,都有獨特的功能,也才剛開始有人研究。大麻酚在兜售時宣稱能夠幫助自然的睡眠。有人認為四氫大麻酚羧酸具備四氫大麻酚的療效但是不會讓人嗨。雖然許多人有成見,認為以上種種化合物都會傷害腦部,但是對於大麻萜酚的初步研究顯示這種化合物有助於新生腦細胞的成長。有件事情看來很明顯:雖然人類種植大麻幾千年了,但是要學的依然很多。
誤解揮之不去
從來沒有哪種植物如此出名但是我們對它的所知如此淺薄。爭辯的兩方對於大麻都有一些根深蒂固的嚴重誤解。反對大麻的那一方總是訴諸道德,認為大麻有缺陷,並不理解大麻作為藥物的效用。另一方面,有些支持使用大麻的人宣稱大麻是「自然」的植物,因此不會造成傷害。這點也是錯誤的,事實上許多大自然中的成分非常危險。毒鵝膏(Amanita phalloides)既天然又「有機」,但是就如同那個名稱所形容的,毒性非常高。大麻是效用強大的植物,具有多種醫療效用,有幫助許多病人的潛力,但並不是萬靈丹,而且實際上具有風險與副作用。
大麻的醫療用途
目前最佳的證據指出藥用大麻能夠治療慢性疼痛,以及和多發性硬化症(multiple sclerosis)的一些症狀。由於最近幾年處方類鴉片藥物在美國造成數萬人死亡,藥用大麻這時顯然就可能用來當成另一種治療疼痛的有效替代藥物。有其他一般的證據指出藥用大麻改善慢性疼痛、纖維肌痛(fibromyalgia),以及阻塞性睡眠窒息症。
大麻二酚能夠作為精神安定藥。有些研究指出這種成分或許有一些抑制肺癌、高血壓和痙攣的效果,但是沒有辦法治癒。還需要進一步的研究才能確定是否有這些效用。
雖然大麻具備了重要的醫療功效,但是就像是其他的藥物,也會造成副作用,包括焦慮、混亂、嗜睡、噁心、偏執,以及產生幻覺。除此之外,使用大麻的人出現憂鬱和思覺失調的風險可能會增加。
有希望但是有障礙
大麻雖然有這些可能的益處,但是全球幾乎所有國家中,使用大麻都是違法的,不過這並沒有阻擋大麻成為全球最多人使用的非法藥物。大麻是全世界產量最高、非法交易最多,同時最多人使用的藥物。聯合國估計,在2017年,全世界在15到64歲的人中,有3.9%使用過大麻。從2009到2014年,有129個國家有報導過栽種大麻,不過絕大部分的大麻栽種於美國與墨西哥,在加拿大有許多大麻用水耕方式栽培:於室內種在含有營養成分的水中。摩洛哥與阿富汗生產許多大麻脂(cannabis resin),其中很多走私到歐洲,巴基斯坦與伊朗也是。在低收入國家和高收入國家,很多人使用大麻,但是在收入中等的國家就沒有那麼普遍。
醫療用大麻具有療效,但是在美國聯邦法律的規範之下,在美國任何地方使用大麻都是違法的。2018年末,農業法通過農用大麻栽種合法化,不過食品及藥物管理局局長史考特.高特里布(Scott Gottlieb)大力否認任何大麻二酚的產品是合法,在新聞稿中指出:「宣稱具有未經過證明的療效而販賣未經核可的產品,不僅違反法律,同時也讓病人處於危險之中,因為這些產品並沒有證明是安全或有效的。」只要在聯邦規範中大麻依然違法,使用者與販售者就要知道可能會受到起訴。
由於大麻一直屬於非法藥物,相關的商業活動也持續受到嚴格的限制。大銀行不會接受大麻業者的業務,因為害怕自己受到聯邦起訴販毒罪,因此這行多是用現金交易。大麻販售商不會維持產品庫存,投資人害怕投資相關公司其實就等於在販售非法藥物。
目前的政策不會一直持續下去。大麻目前在美國屬於「第一類列管藥物」(Schedule I drug),也就是不能「作為藥物使用」。不過大麻中最常見的成分大麻二酚已經獲得了食品及藥物管理局的核准。各州合法的大麻產業總價值70億美元,但是每個交易基本上都違反了聯邦法律。美國人約有一半在一生當中嘗試用過大麻,有85%支持醫療用大麻,現在大部分的州的法律都讓醫療用大麻合法使用。改變即將發生,只是不確定在什麼時候。
了解大麻專有詞彙
大麻的用途很多,有很多名稱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最常用的可能是marijuana,這是指有足量精神刺激性化合物的大麻,能夠當作治療藥物或是娛樂性藥物。在一般的用法中,marijuana也指大麻這種植物、乾燥的大麻莖葉種子,能夠直接當成菸抽,也能以揮發的方式吸取,同時還指從大麻植物中得到含有精神刺激性成分的精油和萃取物。
Hemp指的是因工業用或是食用需求所栽培的農用大麻,乾重中四氫大麻酚的占比不得超過0.3%。這種大麻不是種來生產四氫大麻酚(所引發的嗨感),通常也不會有那種效果。雖然我們不知道歷史中的大麻的四氫大麻酚含量是多少,但是如果用來生產食物或是紡織品,通常會稱之為農用大麻。也就是說,傳說喬治.華盛頓栽種農用大麻,歷史學家相信他不是把那些大麻當作藥用或是吸食用。農用大麻通常和一般大麻品種/品系有些差異,有些人會說那是「相似的植物」。其實不然,農用大麻和大麻是同一種植物,學名都是Cannabis sativa,只是四氫大麻酚的含量不同。
Cannabis這個名稱本身就相當微妙。理論上,Cannabis是分類中的屬名,但是通常用Cannabis,都是指Cannabis sativa。印度大麻(Cannabis indica)與莠草大麻(Cannabis ruderalis)有的時候說成是和大麻不同的物種,不過現在通常認為是Cannabis sativa的亞種,正式的名稱會寫成Cannabis sativa subspecies indica。在這本專刊中,為了避免讀者混淆,各個詞彙的通常的用法與意義如下:
各種大麻的名稱
大麻:一種開花植物,含有480多種化合物,栽培歷史超過6000年,可以當作藥物、食物、娛樂性藥品,同時作為纖維來源,學名是Cannabis sativa,通常簡化成為Cannabis,其實Cannabis是屬名。
藥用大麻(marijuana):為了娛樂或是製藥而栽種的大麻,四氫大麻酚的含量通常超過5%。所有的藥用大麻都屬於大麻,但是藥用大麻並不是農用大麻,因為含有的四氫大麻酚足以造成嗨感。
農用大麻(hemp):四氫大麻酚的含量在0.3%以下的大麻,通常為了產生原物料(例如紡織纖維)或是食物而栽種。所有的農用大麻都屬於大麻這個物種,但是和藥用大麻並不同。
大麻素(cannabinoid):能夠和身體中大麻素受體(cannabinoid receptor)產生作用的化合物,四氫大麻酚和大麻二酚都屬於大麻素。
使用方式
食用式:含有藥用大麻油的食物,在吃下去30-90分鐘後會產生嗨感。吃藥用大麻所產生的嗨感要比用抽的持久,通常可以維持四到六小時,不過也有人說可以維持到20多個小時。
大麻菸:藥用大麻製成的菸,吸了之後在幾分鐘就會產生嗨感。
哈希(Hash)與哈希什(hashish):大麻脂,呈膠狀,通常當成菸抽,這種藥用大麻產品在歐洲比較普遍,美國人比較常用大麻的葉、花或芽製成的草藥。
霧化(vaporizing, vaping):吸食藥用大麻的一種方式:把大麻或是大麻油加熱到攝氏200度,然後吸冒出來的氣體。有人認為這比抽大麻菸安全,不過有些使用者宣稱嗨的程度比較溫和。
主要的化學成分:
四氫大麻酚:大麻中的一種化學成分,能夠刺激產生狂喜、焦慮和幻覺,英文名稱是tetrahydrocannabinol。
大麻二酚:大麻中的一種化學成分,美國食品及藥物管理局已經核准使用在兩種兒童癲癇上。有人認為大麻二酚能夠治療焦慮和發炎,不過許多宣稱大麻二酚所具備的療效,現在都還沒有獲得研究證實。英文名稱是cannabidi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