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明天聽誰說評書
現在常聽收音機的人,都會在某個時段聽到評書節目,作為有著上千年歷史的曲藝形式,評書一直深受中國人的喜愛。吃的是鹽和米,講的是情和理。多少年來,評書就是在這情理之中延續、發展。
評書在建國前和建國初期一直被看成是江湖賣藝的,說評書的人也是聞蕩江湖,走到哪兒說到哪兒,登不得大雅之堂。 1949 年以後書評,逐漸被歸為曲藝團的編制之內。在北京、天津、河北、東北,有數不清的說,藝人,他們或消失於民間,或歸納於體制。「文革」期間,評書被當成四舊、牛鬼蛇神,成了「革命」的對歡 • 但這種深深扎根在群眾心中的藝術,並沒有因為「文革 J 浩劫而消失。
1979 年,評書終於又回到了老百姓的生活中,當鞍山市人民廣播電台把新錄製的評書 《 岳飛傳 》 通過電波傳播出去的時候,評書又恢復了她的生機和活力。 劉蘭芳的丈夫王印權回憶, 《 岳飛傳 》 在鞍山首播的時候,受到了聽眾的熱烈歡迎,幾乎到了萬人空巷的地步。他說:「文革期間文藝形式比較單調,就是樣板戲和革命歌曲。 《 岳飛傳 》 一出來,人們感到非常新鮮; 《 岳飛傳 》 播出的時候剛剛粉碎「四人幫」不久,文革期問很多群眾受到壓抑,老幹部受到迫害。 《 岳飛傳 》 說的恰恰是一個愛國英雄精忠報國的故事,但受到秦檜的陷害,一下就和很多老幹部受迫害的命運聯擊在了一起,歷史出奇地相似。」所以, 《 岳飛傳 》 在當時與鄧麗君的流行歌曲一樣,成了大江南北的流行現象之一,劉蘭芳的名字可能也是當時文藝界知名度最高的人。
隨後,單田芳的 《 隋唐演義 》 、田連元的 《 楊家將 》 、袁闊成的 《 三國演義 》 先後在全國播出,也就是從那時起,評書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成了全國總眾茶餘飯後最常見的消這娛樂形式。
二十多年過去,評書仍像當年一樣,是廣播中最重頭的內容之一。當年劉間芳講 《 岳飛傳 》 ,最多的時候在一百多家電台播出 • 而今天單田芳的評書已經覆蓋了全國五百多家電台,儘管今天的娛樂消遣方式多種多樣,但評書仍是人們最喜聞樂見的方式之一。可是,當你歷數一下今天說評書的人,單田芳、劉間芳、袁間成、田連元、田戰義、連麗如、張少佐、孫一 … … 能說評書的人不超過十個。十年「文革 J 沒有摧毀評書,但是在傳媒時代的評書繁榮背後,評書面臨著後繼無人的窘境。評書演員孫一說:「三十年後可能就沒有人說評書書了。」 這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作為評書界最年輕的表演者,孫一今年已經四十歲,他說:「我回頭一看,怎麼沒人了?」
單田芳:每天睜開眼睛就是評書
單田芳先生是當今評書界德高望重的藝術家之一,他說了五十年的評書,有錄音記錄的評書他說了有 109 部,加在一起有一萬二千多回,如果他的評,每天播一回的話 • 可以播到 2036 年。如果把他講過的評書列在一起,你會發現,從反映商周時期的 《 封神榜 》 到眼下的改革題材的評二完全可以構築成一部中國歷史書演義。據有關部門調查顯示,目前,每七個中國人中 • 就有一個人在聽他的評書,他的聽眾將近 2 億人。有人說單田芳的評書跟毒品一樣,千萬別沾,沾上就上癮,這話一點都不誇張。
單先生今年雖然已 70 高齡,但身體很好,每天都要綠上兩三段,他的生命中,除了評書就沒有別的。他講評書的方式是,先確定一個題材,然後收集資料,傳統評書比較好辦,因為本子是流傳下來的,只要稍加整理即可。而新評書則要花些時間,比如,他在錄製 《 亂世梟雄張作霖 》 時,就花費了很多精力。「張作霖這書我準備十多年的時間,收集大量資料,訪問了許多瞭解他的人,早就想說,但不太敢。他殺害過李大釗,他反共,後來禁區逐漸取消,東北父老提起張作霖,津津樂道,這說明他不是簡單的壞人。如果他沒有頭腦,怎麼可能管理東北 13 年?怎麼團結一批人在自己的周圍。好人也不是生下來喀嚀一聲就好到底了直到他壯烈犧牲,壤人也不是胎裡壤一包膿,我要把他真實的一面說出來。」
「再拿我現在綠製的 《 廊坊大捷 》 來說,我對廊坊一無所知,而且講的是義和團大敗法軍的事情。這個事件我並不是很清楚,對廊坊的風土人情也不瞭解。怎麼辦呢?做實地調查。我走訪了廊坊的很多地方,去了廊坊大捷的實地,但是那邊的變化很厲害,幾乎找不到什麼歷史遺跡,雖然那個地兒還在,地名也還是原來的。至於當時那場大仗在哪兒打的,當時的情形怎麼樣,有些老人還知情,
腦海裡也有大致的記憶。然後就找一些人座談,都是那些老年人,回憶那會兒鬧義和團鬧紅燈照是什麼情形,之後再找文史資料,最重要是找一些本地寫『志』 的專家,大夥兒開了有六七次座談會,後來集成一個思路,責成其中的一個人把 《 廊坊大捷 》 寫出來,最後交給我,我看了再加工,該刪的刪,該減的減,先拿腦子醞釀成熟,然後就開始錄製。這個階段你看有多長,準備了三四個月。」
一般而言,單田芳創作一部評書的方式是,他先把故事看一遍,把故事的脈絡理清楚,看第二遍的時候,琢磨哪裡該加故事,哪裡該省略。看第三遍的時候,基本上就該記人名、地名、年代、時間。他每天四點多鐘就起床,點上一支煙,湖一杯茶,就開始備課。今天要從哪兒講到哪兒,頭怎麼開,尾怎麼收。大概每天 10 點鐘之前,三段書就錄完了。下午,開始準備明天的書。週而復始,一萬多集的評書就是這麼說出來的,而所有這一切,都是由他一個人完成的,別人根本幫不了他。單先生說:「我早就想出去旅遊了,就是沒時間。」
單先生在年輕的時候沒有想去說評書,「我並不喜歡評書,雖然我出生曲藝世家,親戚都做這個,有的說評書,有的唱大鼓,還有打快板的,早婚娶的媳婦兒也是說書的 …… J 他說,「我喜歡學工科和醫學。」但是他最終還是說了評書,70 歲的單田芳在回憶他的人生之路時慨歎:「人的一生可能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家裡人出錢供他上大學,可他在考試之前偏偏病了,外語跟不上,於是家裡人就勸他不要繼續上學了,讓他利用自己的文化來整理評書資料,說評書這樣的工作比做醫生學工並不次,而且收入也相當可觀,一來二去他的心就被說活了。
雖然單田芳不喜歡評書,也沒學過評書,但由於在評書家庭的環境裡生活,平時家裡人聊天也都離不開評書,聽來聽去也就聽明白了。「我父母都沒有文化,聽到有什麼好故事就讓我記下來,把『樑子』(梗概 ) 寫下來,用腦子記、用筆記,一般的書就都記下來了。」一開始,他還想看是個過渡,將來有機會我還是要去求學。沒想到他一下就走紅了。「我一高興,就定了下來。」這一定就是五十年。
單先生知道,說評書必須具備豐富的歷史知識才行,所以,他到東北大學函授學習歷史,「我的先輩都是文盲,說書靠口傳心授,到了我這一代,口傳心授怎麼行?你說到一個詞句典故,要知道它的出處才行,必須講出所以然,這就需要去歷史裡鑽研。我一開始說的都是傳統書,不管是《 朱元璋 》還是《 隋唐演騙 》 ,我都必須查查歷史上是怎麼回事情,看我們都把這些歷史加工到一個什麼程度,弄明白哪些是虛構加工,哪些是史實。」
有錄音記錄的評書單先生說過 109 部,沒有記載的就更多了,尤其是評瞥進入廣播之前,都是在茶館裡說的,1954 年到 1964 年期間,單先生在茶館裡說傳統評書,後來有指示,帝王將相才子佳人不能統治舞台,工農兵要佔領舞台。於是,單先生就改說新書,先到書店裡看小說,然後回來就說, 《 烈火金剛》 、 《 鐵道游擊隊 》 、 《 野火春風鬥古城 》 都說過,這些說完了,又改說蘇聯小說, 《 一顆銅紐扣 》 、 《 紅色保險箱 》 ,甚至連 《 福爾摩斯探案集 》都說過。在單先生說過的評書中,從來沒有觸及過金庸的作品,「金庸小說我看過,但大多沒看完。電視劇我看過,我很喜歡他的東西,金庸那是武俠小說的大師,寫的細膩、絲絲入扣,我們說書喜歡有發揮空間的東西,他的小說沒有我們發揮的餘地,他的電視劇也太多了,再說古也沒什麼意思了」。
從廣播到電視,從電視到廣播
單田芳評書的影留,不僅僅是為幾代人留下了一種聲音的記憶,更主要的是,因為他,評書在一度衰落的時候又能再度繁榮,在電視媒體霸權的時代,評書仍通過廣播媒體傳到千家萬戶,讓這門藝術紮根在廣大老百姓的心中。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期,單田芳先生曾經為陝西電視台錄製過一套電視評書,這是評,藝術第一次走向電視,從此,評書開始大規模走向電視。在很多評書演員看來,電視是介乎茶館和廣播之間的一個平台,雖然沒有現場觀眾,但是表演的時候可以聲情並茂,對演員進入到角色中有很好的幫助。在九十年代早期的時候,很多電視台都有評書節目。在這期間,單田芳僅僅錄製了一部廣播評嘗 《 林則徐 》 ,其餘的都是電視評書。
1995 年,單田芳來北京給北京電視台錄製評書,一個朋友跟他說:「您家住鞍山,北京、江西、內蒙古各地跑,還不如在北京呆下呢。」那時候單先生錄評書,都是電視台點名,所以他就會在全國跑來跑去的,如果能成立一個公司,專門給他錄評書節目,一方面不會全國各地「往返跑」一方面還能帶來更多收益。於是,在幾個朋友的攛綴下,單田芳藝術傳播有限公司就成立了。這個公司的經營內容很簡單,就是給單田芳錄製電視評書。
單田芳藝術傳播公司總經理肖建陸在接受採訪時說:「那時候也不懂市場,當時全國播評書的電視台就十幾家,我們錄一集評書的成本是 3 , 500 至 5 , 000 元,一集評書 20 分鐘,每分鐘賣 8 元,一集 160 元,就算賣給 10 家電視台才1 ,600 元,根本收不回成本。當時沒有節目購銷買賣,就是節目交換。我們只是讓單老師把他的評書系統地錄下來,不用這個約那個約了。電視評書錄了大概一千多集,連本都收不回來。後來又想,電視劇熱,把評書改編成電視劇吧。但拍了兩部電視劇,都不成,投資方有權改編劇本,花錢的場景都去掉了,拍出來的東西就沒意思了,肯定就沒什麼收視率。」同樣,電視台在經過一段時間後也發現電視評書形同雞肋,收視率不高,再加上成本偏高,所以後來紛紛取消了電視評書。僅以中央電視台為例,當他們取消了電視評書之後,每年的廣告收入增加了 2 億。
但是公司得生存,公司討論來討論去,覺得最適合評書生存的土壤就是廣播,製作成本低,市場大,全國有幾百個電台的城市都在播評書。可當時能掏錢買得起的只有四五十家電台,其他都買不起,最便宜 15 元一講也買不起。最後,公司採取貼片廣告的方式,「我們這裡免費給電台提供評書節目,但是我們要帶廣告時間。最初起步的時候也很難,前 3 年沒什麼廣告,但咬看牙也得幹,沒有量就沒有客戶,現在已經打開這個市場了。」肖建陸說。
在肖建陸的辦公室牆上,掛看一張中國地圖,上面佈滿了五角星,從烏魯木齊到拉薩,從東北到海南。肖建陸介紹說,這些五角星代表看當地電台都在播放單先生的評書,「現在全國有三百多家電台,五百多個頻率在播單老師的評書。」他說,「有人認為評書只是中老年聽眾,其實裡面什麼人都有,小學生也有,大學生也有,白領、藍領都有。除了福建、廣西、廣東部分地區,其他地方都在播評瞥。現在廣播書場被我們做得越來越火,全國有三四十個城市都有長書頻道。比如廊坊的長書頻道,每天有 18 個小時,每天播單老師 7 集書,每天重播一次,就是 7 個小時,差不多佔了一半的時間。」肖建陸還介紹說,評書不僅在北方受歡迎,在南方同樣受歡迎,南方市場差不多都是從 2001 年開始打開的。比如在四川,最早是德陽和自貢台播評書,這地區的人好多是從東北去的,電台裡很多人都是北方人,所以就會刻意安排評書節目,所以就帶動了當地聽眾收聰評書。然後就擴展到成都台。在廣西也是這樣 • 都是從小城市開始,慢慢輻射到周邊的大城市。
現在公司收益不錯,每年僅稅就上交一百多萬元。不過肖建陸說:「以前一條 30 秒的廣告在一個台播才合一兩塊錢,現在漲到五六塊錢,最合適應該是每 30 秒五十塊錢左右,現在只有靠這種低價來吸引客戶。我們現在做的都是大客戶,小客戶根本做不起。現在廣播分成幾大類節目,一類是新聞類,這是電台必保的,都號稱收聰率最高的節目。其次就是評書,廣播劇已經很少了,評.基本上都是黃金時間的節目,所以養成了人們的收聽習慣,後來很多電台做其他節目黴不上廣告。」
現在很多人看到單田芳的評書有潛力了,都紛紛成立了公司,沒有公司也有工作室,都在效仿看這樣做。「這個市場大家都有份兒,慢慢地全國各地長書台開播,大家都有飯吃。」肖建陸說。孫一的四海藝同公司就是這樣,孫一每年錄製的評書有四五百集,在全國四百多家電台播出,產量和覆蓋率僅次於單田芳。
明天聽誰說評書現在常聽收音機的人,都會在某個時段聽到評書節目,作為有著上千年歷史的曲藝形式,評書一直深受中國人的喜愛。吃的是鹽和米,講的是情和理。多少年來,評書就是在這情理之中延續、發展。評書在建國前和建國初期一直被看成是江湖賣藝的,說評書的人也是聞蕩江湖,走到哪兒說到哪兒,登不得大雅之堂。 1949 年以後書評,逐漸被歸為曲藝團的編制之內。在北京、天津、河北、東北,有數不清的說,藝人,他們或消失於民間,或歸納於體制。「文革」期間,評書被當成四舊、牛鬼蛇神,成了「革命」的對歡 • 但這種深深扎根在群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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