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追求你的女讀者很多?
的確,但我一天到晚實在太忙了,哪有時間去陪她們呢
人氣小說家忙翻天,如何偷閒?!
貼身直擊名作家日常生活
三島由紀夫最私密心事大公開
平日維持身心健康的方法?
就是用大笑的方式來取笑別人!
《小說家的休日時光》是三島由紀夫在靈感與創作力最巔峰時期,以日記形式寫下的散文隨筆與評論作品,本書維持三島一貫犀利真誠、大膽嘲諷的寫作風格,被譽為可匹敵法國文豪蒙田《隨筆集》的傑作。
「今天為止我探討過的各種主題,全是信手捻來、自由發揮,但看在有心人士眼裡,恐怕正是現代日本文化混亂的最佳範例吧!」
從文明、藝術到政治,甚至關於犯罪、死亡、性傾向等,三島在書中探討了許多根除時代病根的主題,無不行走在當代議題風潮的尖端,帶領讀者一同見證他嶄新獨特的文學軌跡。
本書特色:
★完整呈現三島由紀夫創作力最巔峰時期思想精華!
★評論家盛讚足可匹敵蒙田《隨筆集》、帕斯卡《思想錄》的最高傑作!
★獨家收錄三島由紀夫切腹前未完成遺作〈日本文學小史〉!
作者簡介:
三島由紀夫 Yukio Mishima(1925-1970)
本名平岡公威,1925年出生於東京,1947年自東京大學法學部畢業進入大藏省就職,本可成為優秀文官的他,因常熬夜寫作,上班途中精神不濟掉下通勤月台差點喪命,故於隔年請辭,開啟專職作家的生涯。
三島由紀夫是小說家、劇作家、評論家,他同時也是電影導演、演員和活躍的社交名人。他生活規律,只在晚上寫作,從不在中午前起床,同時保持健身、做日光浴、習劍道的習慣。他熱愛在家舉辦宴會、喝酒跳舞,其精光四射的眼神和豪邁粗獷的笑聲,每每令賓客印象深刻。
三島的行事風格和同輩日本作家迥異,無論是拍攝寫真集、擔任電影和劇場演員,他奇特的行徑常成為文壇的話題與爭議。然而其作品在日本文壇享有高度聲譽,並於西方世界擁有崇高的評價,曾三度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提名,也是二戰後西方譯介最多的日本作家之一。
對日本傳統武士道精神深為讚賞的三島,對於戰後日本社會的西化和主權受制於美國非常不滿。1970年11月25日,他在完成最後一部作品《天人五衰》後,帶領「盾會」成員於陸上自衛隊總部挾持師團長,並於發表演說後切腹自決,震驚各界。
重要著作包括《假面的告白》、《金閣寺》、《潮騷》、《太陽與鐵》、《豐饒之海》四部曲等。據統計,三島作品的總銷售量已達兩千四百萬冊以上。日本並設有三島由紀夫獎以紀念這位傳奇作家。
譯者簡介:
吳季倫
曾任出版社編輯,目前任教於文化大學中日筆譯班,譯有太宰治《津輕》(馬可孛羅文化)、太宰治《奇想與微笑》、夏目漱石《少爺》、森茉莉《父親的帽子》及《奢侈貧窮》、小路幸也《東京下町古書店》系列(以上野人文化)等書。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林水福(日本文學權威)文自秀(藏書家) 陳系美(資深譯者)
文學權威專業推薦
王聰威 甘耀明 紀大偉 陳雨航 陳 雪 許榮哲 黃麗群 駱以軍
————人氣小說家齊聲說好(按姓氏筆畫排序)
對我而言,三島就是金閣。音樂性的金光流動,毀滅焚城下的古典哀愁,美這件事虛妄的痛,和對肉體與靈魂的嚴格法西斯,他是我年輕時,把小說想像成朝聖或武者操練的最典範。在我五十之境,讀到這本《小說家的休日時光》竟溫暖可觸,其對文學 藝術,內心獨白般的雜感,放鬆的直觀,靈光一閃的判語,許多見解如今讀來仍是醇郁,有力勁,耐人尋味,那樣純淨認真的眸子,彷在眼前。——駱以軍(作家)
對我而言,《小說家的休日時光》字字香醇,呈現了柔潤細膩的日記、艱難對抗世界的思辨與文學創作的思索。這本書給了我開啟三島由紀夫書房與內心密室的電燈開關,啪!一聲,我總覺得有什麼更亮的喜悅,或哀傷。——甘耀明(作家)
三島由紀夫就是不假人手、自己折好的紙飛機,等著別人把他舉起來射。他一生如戲,就連日記體的散文也像是故意寫給別人看的戲劇台詞。然而正因為如此,他反而更貼近超越真假表象的文學。
——紀大偉(作家、國立政治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助理教授)
思想的路徑上沒有任何靡費,執迷的意志也分鐘都不鬆弛,這本書展現了三島由紀夫精微、嚴密、機敏,然而溫差未免過大的心理景觀,在極端疲倦與極端亢奮間窮盡鞭笞的可能,這樣的人,或許除了與世自絕,到底也不會有第二種結果了。—— 黃麗群(作家)
對我而言,小說家的休日時光是從家裡的書房走向健身房,是從小說的世界裡,轉換到肉體勞動的環境裡。唯有如此,我才能停止奔騰的腦袋,獲得休息。——陳雪 ( 小說家)
媒體推薦:
日本亞馬遜讀者盛讚:
這是一本可以讓人更看清楚社會百態的書(不是把社會看得更美好那種)
————沒有工作低潮這回事
創作不僅需要肉體的健康,也需要某種肉體和心理的不健康。清朗的時候需要抑鬱,擺脫煩惱的時候需要另一種憂鬱,覺得寧靜的幸福時需要怒火中燒,感到平淡的喜悅時需要另一種悲傷。如果完全放棄努力,空等靈感出現,最後只會變成一輩子以爪子倒掛在樹上睡覺的樹獺罷了。
————一批評起人就沒完沒了
太宰治性格上的缺陷,至少有半數應該都可以透過冷水擦澡、機械體操與規律作息而得到治癒。該藉由生活方式解決的問題,就不該到藝術領域裡尋求答案。若採用悖論的邏輯稍作解釋,也就是一個不想被治癒的病人,根本稱不上是真正的病人。
————給永遠擺脫不了孤獨的現代人
我在現實上親眼看到許多活潑又帥氣漂亮的男女,雖然生活在現代,卻不關心政治,也沒有社會意識,甚至對所謂「封建性」各種秩序的殘存,亦不曾有批判的視線。假如我說服自己接受這種意識來看待自然,那麼這沿襲至今的共同意識就不會產生內部矛盾了。可惜我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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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聰威 甘耀明 紀大偉 陳雨航 陳 雪 許榮哲 黃麗群 駱以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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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而言,三島就是金閣。音樂性的金光流動,毀滅焚城下的古典哀愁,美這件事虛妄的痛,和對肉體與靈魂的嚴格法西斯,他是我年輕時,把小說想像成朝聖或武者操練的最典範。在我五十之境,讀到這本《小說家的休日時光》竟溫暖可觸,其對文學 藝術,內心獨白般的雜感,放鬆的直觀,靈光一閃的判語,許多見解如今讀來仍是醇郁,有力...
章節試閱
六月二十四日(星期五)
晴空萬里,天氣炎熱。今年的梅雨季似乎是不下雨的乾梅。去逛了久違的神田古書店街,買下由高野辰之先生和黑木勘藏先生校訂的《元祿歌舞伎精選集》的珍本。
喜歡在潑辣的夏日裡,頂著豔陽散步。真希望能一直這樣走下去。這樣走著走著,二戰結束後那一段既殘暴又抒情時期的景象,便會鮮活地重回腦海裡。
夏天這個概念,總會令我想到兩種截然相反的觀點:一種是生命,是活力,是健康;另一種是頹廢,是腐敗,是死亡。而這兩項觀點又神奇地結合在一起,化為兩種影像──金碧輝煌的腐敗,以及血傷滿布的活力。二戰結束後的那段時期,正是如此。所以我總有一種錯覺:從一九四五年至四七、四八年那段日子,彷彿一直都是夏天。
在那個時代,就連骨子裡講究傳統的老派男人,大抵也掙脫不了對於黯淡前途的自暴自棄。那確實是一個充滿情欲的時代。在那個時代,人們不知倦怠,誰也不曉得明天會發生什麼事,舉凡能使全身感官變得更加靈敏的條件,一應俱全。
當時的我,儘管在生活上什麼事都辦不到,心底卻十分贊同及雀躍期盼著悖德思想。雖然什麼都不做,卻感覺自己完完全全和那個時代「同床共衾」。即便表面上擺出一副反抗時代的姿勢,實際上卻是與之相擁而眠的。
相較之下,在一九五五年那個時代、一九五四年那個時代,我實在沒辦法和那些時代睡在一起。記憶中,自從我進入所謂的反抗期之後,就不再和時代同床共寢了。
至於作家是否必須像娼妓一樣,不論身處何種時代,都要與之共枕呢?當然,小說免不了要依隨流行。不過,一個處於反抗期、孤立且禁欲的作家,應該會孕育出更偉大的小說吧?
……話說回來,作家總得有一次與時代同寢的經驗,往後方能得到那段回憶的鼓舞吧。
六月二十七日(星期一)
小雨。涼爽。午後Y君來訪,敦請為他寫序。
我自己是在不諳世事的時候就開始寫起小說來了,所以並不反對像Y君這樣的年輕人寫小說。當我重溫過去的作品時,不管是在文筆上、對人性認知的深度上、對人生的看法上,經常會發現如今可以詮釋得更完善的地方。不過,這個想法出現了明顯的謬誤──因為小說家只能靠著不斷寫作,逐漸了解更多事實。
現在我覺得是紅色的東西,二十五歲時的我寫的是白色,可是等到我四十歲,或許又會認為那是綠色的。或許有人會說,既然如此,何不等到能夠確切明辨的時候再寫小說就好?但對於小說家而言,等到能夠確認事實的時刻,應當相當於迎接死亡到來的那一天了。就是因為不確定,所以才要寫出來。即使是到了四十歲才提筆的作家,亦是由可以窺見其對於四十歲面臨的現實所呈現出來的不安,開始寫起的。如果是從追求真理、斷絕欲念的觀點出發,應該沒人寫得成小說吧。
普魯斯特是走進一個軟木貼面的房間裡,動筆書寫《追憶似水年華》的。不可以將他的這種舉動,解釋成某種欲念的斷絕,抑或是絕決地背離人生。
寫小說,或多或少是一種暫停、中止生命之輪繼續轉動的過程。我不後悔自己在二十幾歲的那個階段,曾經為此而頻頻暫停、中止生命之輪的轉動。不過到了最近,我開始覺得,不論是純粹的藝術問題,或是純粹的人生問題,這些都不是小說固有的問題。小說固有的問題是,藝術對比人生、藝術家對比生命的問題。自從本世紀出現了托瑪斯.曼這位代表性的作家之後,才開始追根究柢地探討這個問題。普魯斯特亦是如此。
至於十九世紀的作家,包括巴爾札克和斯湯達爾,則是將這個問題隱藏起來,當成了小說的靈感來源,唯獨福樓拜敏銳地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小說固有的問題,就這樣又繞回了我們活在人世間為何以及如何寫小說這個問題上了;把範圍說得更廣,也就是又繞回了我們活在人世間為何以及如何從事藝術這個問題上了。過去從來不曾有人對藝術提過這個疑問。
換個角度來說,小說是一種從本質上摸索方法論的藝術,它和戲劇那種方法論、形式是自我發展而成的藝術不同。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正當敘事者發現這種方法論的時候,便掩卷不語了。
為何要寫小說──這似乎成為探討小說的唯一主題,並且在進入本世紀之後日趨尖銳化。在日本,過多的小說只著眼於人生。還有,只聚焦於藝術的小說也太多了。
六月二十九日(星期三)
氣溫高達三十二度的大熱天。某君及某君邀我共進晚餐,由於天氣太熱,我們離開市中心,去了位於二子玉川的香魚料理餐廳T亭。河畔拂來的微風雖不如想像來得清涼,香魚倒是相當可口美味。二位友人回程時順訪舍下飲酒暢聊,直至深夜一時半才散會。
其中一位酷愛蒐集唱片,可我連一張唱片、一台留聲機都沒有。
我很羨慕那些能在理智與情欲交錯的情境中享受音樂的人。即便去參加音樂會,我還是不太有辦法沉浸在音樂之美當中。那種缺乏實質意義的事物,使我無法忍受甚至感到焦慮。一旦開始演奏,我的精神狀態就會變得不穩定,乃至於分裂。我還曾經在演奏貝多芬的曲目時,突然想起昨日把東西忘在某個地方了。
所謂的音樂,就像是站在人類內心黑暗深淵的邊緣上逗弄戲耍。人們居然把如此可怕的遊戲當成了生活娛樂之一!每當我在音樂廳或擺設富麗的客廳裡,看見那些側耳聆聽音樂的人們,總要為他們的大膽而咋舌。這麼危險的東西,怎麼可以讓人們在生活當中接觸到呢?
把聲音這種無形的東西,採用嚴格的規則統籌制定後,就成為音樂了。這令我立刻聯想到,這就和被人類捕進牢籠的幽靈,幾乎沒有什麼不同。對於這種無形的黑暗,愛好音樂的人們,竟然輕易相信作曲家已經贏得了這場精神戰役,為之喝采,放心地將自己交付給作曲家的勝利,這顯然無異於在馬戲團觀賞籠中猛獸表演時報以鼓掌的觀眾。問題是,萬一獸籠被衝破了,該怎麼辦?萬一貌似已經獲得了精神上的勝利,其實卻是失敗了,又該怎麼辦?音樂會的聽眾與馬戲團的觀眾,二者的差異在於,後者明白獸籠會有被衝破的危險,前者卻從來不曾思考過那樣的風險。我不禁想起比亞茲萊的畫作《聆聽華格納的人們》裡面那一張張傲慢的面孔。
假設作曲家在這場精神戰役裡已經敗北了。在戰敗的剎那,音樂頓時化為有毒的可怕東西,像毒氣那樣具有致人於死的作用。聲音噴湧而出,化為無形的層層禁錮,將聽眾的心靈囚禁其中,而聽眾渾然不覺自己被推下無底深淵了……。
話說回來,我平時忙於創作,並不追求這種與深淵僅有一線之隔的嗜好。對於音樂,我的要求僅僅只有:就當我是一頭情欲滿溢的豬吧。所以,我只喜歡聽在用餐的嘈雜聲中輕輕流洩的音樂,和搖臀扭腰的中南美洲舞曲而已。
六月三十日(星期四)
微熱。天陰。與四、五位來客見面。
○君勸我不要鄙視太宰治,應該以更溫暖的心態來閱讀他的文章才好。
我對太宰治文學作品的厭惡,可謂極其強烈。首先,我討厭這個人的長相;其次,我討厭這個人分明土氣又自以為時髦的品味;再者,我討厭這個人飾演了一個不適合自己的角色。既是一個會和女人殉情的小說家,就必須展現出更嚴肅的樣貌來才行。
我當然曉得,對我自身而言,確切地說是對一個作家而言,弱點會成為最大的優點。但是,把那個弱點直接操作成優點的作法,我認為是自我欺騙。無論由各種角度看來,人類相信那個一無是處的自己,已經屬於僭越,遑論進一步逼迫他人亦要接受這種觀點!
太宰治性格上的缺陷,至少有半數應該都可以透過冷水擦澡、機械體操與規律作息而得到治癒。應該藉由生活方式解決的問題,就不該到藝術領域裡尋求答案。若採用悖論的邏輯稍做解釋,也就是一個不想被治癒的病人,根本稱不上是真正的病人。
對於文學和真實生活,我和他所秉持的價值觀都在不同層次上。論文學,強而有力的文體自然比蒼白虛弱的文體來得美麗。比方在動物的世界裡,懦弱的獅子會比凶猛的獅子看起來更美嗎?強優於弱,意志堅定優於猶豫不決,獨立不羈優於恃寵而嬌,勝者優於丑角。當我讀到太宰治的文學作品時,當我讀到那宛如殘疾人的貧弱文體時,我所感受到的是這個男人的狡猾──一旦面對世俗的道德壓力,旋即流露出遭受戕害的神情。
這個男人從頭至尾就沒弄懂──世俗之事,別說不會傷害藝術家,根本對藝術家不屑一顧。他的性格傾向是自殘之後,博取外界的同情。所謂的被害妄想,並非在心裡放大敵人的可怕,而是缺乏想像力。要激發想像力,就必須直面現實才行。他的被害妄想是把眼前的岩石看成了怪物,以為只要衝撞那隻怪物就可以讓牠消失,於是猛力一衝,想不到卻把自己的腦袋瓜給撞得頭破血流了。
唐.吉訶德只是故事裡的人物。賽萬提斯並不是唐.吉訶德。為何某些日本小說家總有一股奇妙的衝動,試圖仿效故事裡的人物呢?
六月二十四日(星期五)
晴空萬里,天氣炎熱。今年的梅雨季似乎是不下雨的乾梅。去逛了久違的神田古書店街,買下由高野辰之先生和黑木勘藏先生校訂的《元祿歌舞伎精選集》的珍本。
喜歡在潑辣的夏日裡,頂著豔陽散步。真希望能一直這樣走下去。這樣走著走著,二戰結束後那一段既殘暴又抒情時期的景象,便會鮮活地重回腦海裡。
夏天這個概念,總會令我想到兩種截然相反的觀點:一種是生命,是活力,是健康;另一種是頹廢,是腐敗,是死亡。而這兩項觀點又神奇地結合在一起,化為兩種影像──金碧輝煌的腐敗,以及血傷滿布的活力。二戰結...
推薦序
以鮮血為墨,用生命書寫
文自秀(趣味書人)
「對我來說,寫作並不是一種使命,而是讓我得以活下去的首要與必要條件,寫作對我而言,就像是一個人正常的呼吸,以至於我的其他活動,譬如喘氣或者是打噴嚏,都只能算是不正常的呼吸。」三島由紀夫曾經這麼形容過寫作對於他的重要性。
一九二五年,本名平岡公威的三島由紀夫,誕生於東京四谷一戶沒落的貴族家庭,從小就讓出身水戶藩族名門的祖母,帶著四處欣賞能樂和歌舞伎的演出,由此薰陶出他與眾不同的氣質與處世態度。
還在小學就讀的時期,三島由紀夫便已展現出他優於常人的文字能力,能夠創作俳句與詩歌作品,十三歲對外發表自己的第一部小說《酸模》,十六歲擔任《輔仁會雜誌》主編,此後更是平步青雲,創作不絕於文壇。
《小說家的假日》是三島由紀夫從西元一九五五年六月二十四日至八月四日,以每日一篇日記的形式,論述關於文學、藝術、哲學,乃至於他獨特人生觀的合集。
「喜歡在潑辣的夏日裡,頂著豔陽散步。真希望能一直這樣走下去。這樣走著走著,二戰結束後那一段既殘暴又抒情的景象,便會鮮活地重回腦海裡。」從日記的第一篇開始,三島用他獨特的生命力,彰顯出對結束了將近十年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異於常人的看法。此後人性中悖德與悖論的相互較量,更羅織於本書的四十篇日記當中。
讚嘆谷崎潤一郎作品《細雪》,如同尾形光琳與俵屋宗達般的美學藝術;毫不留情地表現出鄙視太宰治的作品,認為分明是無法抗衡世俗道德壓力卻流露出被迫害者的可恥;感慨本該由自己先行創作出極大矛盾性的拳擊題材,竟然讓比他年輕了七歲的石原慎太郎先寫成了《太陽的季節》。如此直白但又通博的文字力道,也唯有三島才能寫得出來。
我懷著一種彷彿與大作家比鄰而坐的心情,時而捧腹讀著他幽默不饒人的筆觸,時而皺眉思索著他對於錯失年青即該離世的喟嘆,又訝異於他對音樂的疏離感,「在欣賞其他型態的藝術,我總能融入於作品當中。不單戲劇,還有小說、繪畫、雕刻,皆盡如此。唯獨音樂是聲音從別處傳來,將我團團包圍,使我感到膽怯而無從抵抗。」再看他對普魯斯特對「男色」定義於一個男人愛上一個男人,這樣的論調予以強烈反對。在這樣子捧讀了數個小時之後,已分辨不出,究竟是太精彩的文章內容,讓我樂以忘食所引發的胃痛,還是日記中許多真實的面相,讓我的心臟與胃部忍不住抽搐喝采。
這些日記是三島由紀夫三十歲時的作品,在此之前,他已經出版了《假面的告白》、《禁色》、《潮騷》…等等超過十部以上的著名長篇小說,更別提超過六十部發表於各報章雜誌的短篇小說,超過三十部的戲曲創作,以及那些多不勝數的隨筆、評論、演講稿與詩歌創作。這部日記作品完成的隔年,三島由紀夫更寫下他一生中最為膾炙人口的作品《金閣寺》。如此強大的創作力,寫作之於三島,果真如同呼吸一般的正常,那世上的每一景每一物,似乎都能觸動才子奮筆疾書的靈思。
除了評論日本古典與當代文學,還能以遒勁的筆鋒,解構歐美文學的種種思潮,絕不僅僅只靠耽讀著作就能達成。「創作不僅需要肉體的健康,也需要某種肉體與心理的不健康。清朗的時候需要抑鬱,擺脫煩惱的時候需要另一種憂鬱,覺得寧靜的幸福時需要怒火中燒,感到平淡的喜悅時需要另一種悲傷。單憑一個人的力量,能夠和藥物一樣巧妙地調整身心狀態嗎?然而那怕只是接近一步,努力都不會白費;如果完全放棄努力,空等靈感出現,就會變成一輩子以爪子倒掛在樹上睡覺的「樹懶」。」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那些比你有天分的人,而是那些比你有天分的人比你更加努力,比如:三島由紀夫。
一九五一年,完成《禁色》第一部小說之後的三島,曾經以朝日新聞特別通訊員的身分,展開一場橫斷太平洋的壯遊。他去了一生中最為嚮往的希臘,在這個由伯羅奔尼撒半島和愛琴海中三千餘座小島嶼所共同構成的國家,也是被稱為西方文明搖籃之處,米諾斯文明及邁錫尼文明的璀璨,衝擊著大作家對於古典之美更深層的渴望。此後小說《禁色》第二部與《潮騷》相繼完成,從擴大往外看出的視野,再審視自己內在的需求。
因為自小體弱多病所造成身體上的瘦弱,使得三島由紀夫向來排斥運動,但就在寫日記的這一年,他開始到健身房去鍛鍊,將自己的身體變得精壯結實,擺脫了過去對於肉體的自卑感。此等的豐收,讓他在兩年之後,毅然結束掉單身的念頭,接受他最尊敬的川端康成夫婦的介紹,與知名畫家杉山寧的長女瑤子相親後成婚。
小說家和一般人一樣也會有假日,小說家的假日都在做些什麼?是在籌備自己的另一部小說嗎?還是暫時放空自己於工作的場域之外?三島由紀夫當然是個小說家,但他又絕不僅僅只是個單純的小說家,他還身兼劇作家、評論家、表演家、電影製作人…等等多重的身分。因此即使是小說家的三島由紀夫,也沒有辦法有假日,我們可不就是讓他這部內容充實、見解精闢的日記,驚艷到振奮不已嗎?
「昂首望山遠,但見白雲歇峽間。繞谷怡幽靜,誰知世間多變幻,轉瞬盡散現藍天。夕陽落海上,金燦餘暉點點浪。潮退現灘沙,掏蛤人兒歡語笑,清風拂礁向松林。」讓我們跟著三島由紀夫最愛的女詩人也是日本第九十二任伏見天皇的皇后永福門院的和歌,一起大紓於心。
以鮮血為墨,用生命書寫
文自秀(趣味書人)
「對我來說,寫作並不是一種使命,而是讓我得以活下去的首要與必要條件,寫作對我而言,就像是一個人正常的呼吸,以至於我的其他活動,譬如喘氣或者是打噴嚏,都只能算是不正常的呼吸。」三島由紀夫曾經這麼形容過寫作對於他的重要性。
一九二五年,本名平岡公威的三島由紀夫,誕生於東京四谷一戶沒落的貴族家庭,從小就讓出身水戶藩族名門的祖母,帶著四處欣賞能樂和歌舞伎的演出,由此薰陶出他與眾不同的氣質與處世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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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 小說家的休日時光——三島由紀夫的文學觀及文學評論 林水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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