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來花嶼?
攤開地圖,望安鄉花嶼村位在澎湖縣最西邊,坐望貓嶼、草嶼,是澎湖第十大島,也是台灣地理位置上的極西之境。搭乘一週三班的交通船來此,率先映入眼簾的光景,是島上數十戶依山傍海的灰白水泥房;登上全島「最高學府」花嶼國小俯瞰,櫛比鱗次的房舍,簡直像是一幅縮小版的聖托里尼風情畫。
在完成了故鄉馬公的人文風土紀錄之後,鄭同僚造訪花嶼,為的是延續一份為澎湖六十四座島嶼寫故事的使命感。這是澎湖子弟對吾鄉吾土純天然、無雜質的依戀。
職是之故,在盛夏時分,他踏上這座人口只有一百多、居民以捕魚營生、一般遊客絕少駐足的嫻靜小島,展開為期一月的田野調查。對這位長年「客居」台北,踩著城市步調的教育學者來說,「花嶼之行,是身為台灣人認識自己土地的補課之旅。」
一個月的小島踏查,鄭同僚觀景也觀人,在他細膩的凝視下,看似和諧悠閒的離島生活背後,花嶼同樣面對著臺灣偏鄉地區共有的困境與哀愁。
花嶼是澎湖的邊陲,澎湖是台灣的邊陲,而台灣也是世界的邊陲。邊陲的經驗,因此可以用來當鏡子,照見自己。我相信,花嶼發生的事,對台灣而言應該是很有意義的。
於是,我們有了這本刻劃著土地、自然與人互動共生的散文集。
小島踏查日記從馬公搭上交通船,抵達藍天碧海中的這座小島。拎著簡便的行囊住進花嶼國小舊宿舍。接下來的一個月,鄭同僚以澄澈的雙眼和縝密的思索,觀察、記錄花嶼的人文與自然風景。
三十天的逐日筆記,筆觸真實而動人。不論是花嶼的日升日落、滿天星斗和拍擊礁岩的潮湧,抑或菜豆歐巴桑的人情味、歸鄉討海郎的悠閒心境和外配融入小島家庭的生活甘苦,在作者生動描繪下,自然和人文都有了鮮活的表情。
鄭同僚試圖深描的是人、海洋與土地的情感連結,而身為澎湖子弟的他,也透過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美麗島嶼,梳理著自我的反思與回望。
作者簡介:
鄭同僚,澎湖子弟,美國威斯康辛麥迪遜大學教育行政系哲學博士,曾任公共電視董事長,現任教於政大教育系。喜歡散步、飆腳踏車,以及打抱不平,出版過《老師爸爸札記》、《案山里100號》等廣受好評又長銷的散文集。為了一個少年夢,鄭同僚近年來花許多時間回到故鄉蹲點,打算為澎湖六十四座島嶼寫下各自的故事。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推薦序:國境之西的人生踏查
顧忠華/政大社會系兼任教授
花嶼位在澎湖的最西邊,島上矗立著一塊「國之邊界」的碑,再往西,就是海峽中線。這個小島上,有一所僅台灣唯一的三級離島學校,也就是花嶼國小,地址是「花嶼村二號」,而本書的作者鄭同僚,獨自在花嶼國小居住了一個月,除了訪談國小僅存的九位學生,瞭解偏鄉小學的困境外,還帶著一種「身為台灣人認識自己土地的補課之旅」心情,以日記形式寫下了親身體驗到的漁村生活,他的文字有如攝影機一般,引領著讀者慢慢掃過他看到的景像,同時又娓娓道來當時的情境和感受,宛如旁白,認識作者的人,說不定會恍若聽到他的聲音,誤以為自己是在看一部紀錄片了!
鄭同僚是我在政大時的同事,我們很早便參與了「政大教師論壇社」,一起為政大的校園民主盡一份力,後來又共同推動社區大學運動,可說有著長久的革命情感。不過,較讓我訝異的是,他在《案山里100號》一書中,召喚出隱身學者背後的文學家靈魂,回到他生長的故鄉,開始回顧和記錄家鄉的點點滴滴。起了頭之後,欲罷不能,便繼續踏查澎湖的各個島嶼,並嘗試為每個獨特的場所寫一本傳記。
讀者可能依舊會問:花嶼究竟有什麼魅力,值得為它寫一本專書?如果按照作者在後記中闡述的場景變換,我們可以想像著空照的範圍,由鳥瞰花嶼的一隅,瞬間拉遠到澎湖、再到整個台灣、再擴大到全世界;這時候,作者寓意的啟示是:來自花嶼此一「邊緣中之邊緣」發生的故事,不僅僅代表了花嶼村近百位村民在現實生活中的自得或無奈,這些經驗其實更像一面鏡子,讓我們反省台灣怎麼看待自已在世界上的位置,又如何真正以同理心來處理所有偏鄉的議題。
說真的,我有點羨慕作者能夠遠離都會的塵囂,在滿滿一個月的時間裡,天天和藍天、白雲、大海為伍,瞭望著賞心悅目的美景,就像本書收錄的相片般,令人心曠神怡、滌除掉都市人的雜念,所以無怪乎作者會將這樣的田野踏查,視作是人生中的某種療癒,用文字來舒緩離家背井後長期的疏離感,重新尋回與土地的連結。正如他所形容,這本《花嶼村2號》屬於「補課」之旅中的一站,作者一方面以輕鬆的筆調,描繪了花嶼的人文及地理樣態,另一方面仍嚴肅地點出了對於教育、公共建設、地方政治、乃至漁業發展的觀察和批判,這一切,應該含蘊了作者特別渴望奉獻、回饋給土地的深情和努力!
最後,不免再強調一下,《花嶼村2號》不是單純的遊記,作者提到了不少有趣的食材和在地特色,如他刻畫的菜豆和襪布,都是「蹲點」一定的日子後,才能補捉到的「地方知識」,而漁民們樂天知命的態度,更是令人深深地感受到,花嶼的居民在艱困環境下,依然保有強韌的生命力,絕不輕言放棄。我們可以說,即使花嶼不見得會成為新的觀光景點,但是經過作者的深度描寫,相信不少讀者能產生身歷其境的體會,對「國境之西」的這座小島,多了好幾分的熟悉感。作為開學文化出版社的負責人,我十分推崇鄭同僚教授以「筆鋒常帶感情」的文學手法,融入了他對故鄉土地的關懷與使命,也期待讀者們的迴響,有可能幫助解決偏鄉地區長期資源不足的問題,讓好山好水和安居樂業成為同義詞,不再徒留嘆息!
名人推薦:推薦序:國境之西的人生踏查
顧忠華/政大社會系兼任教授
花嶼位在澎湖的最西邊,島上矗立著一塊「國之邊界」的碑,再往西,就是海峽中線。這個小島上,有一所僅台灣唯一的三級離島學校,也就是花嶼國小,地址是「花嶼村二號」,而本書的作者鄭同僚,獨自在花嶼國小居住了一個月,除了訪談國小僅存的九位學生,瞭解偏鄉小學的困境外,還帶著一種「身為台灣人認識自己土地的補課之旅」心情,以日記形式寫下了親身體驗到的漁村生活,他的文字有如攝影機一般,引領著讀者慢慢掃過他看到的景像,同時又娓娓道來當時的情境和...
章節試閱
Day 2
日出大戲
清晨四點半,月在中天,大地清明。我興奮醒來。走過村子,繞進後山小路後,一股飽滿的草香沿路相伴。
這樣的盛夏清晨,花嶼島上除了偶有一兩個釣魚人,不曾再見過有人出來走動;更多的人,在三點左右就出航討海去捕小管了。
走上坡頂,很容易可以看到這個台灣西境全島四周。東方的天際,先由黝黑,轉為深藍,漸漸轉為淡藍,然後現出魚肚白,地平線上的虎井嶼躺在正東方的大海中,和藍天靜靜等待太陽的駕臨。天高地闊,和著微風散步,來到這裡,再心急的人,都不由會放慢腳步,深怕驚擾了這曠野天地的寧靜。
水泥小徑的盡頭,是漁人走出來的草徑。沿草徑走,才一轉彎,草香就變成了混著有點海苔有點貝類的淡淡海水味。一片烏雲在海天之間,試圖阻擋太陽升起,可是,很快發現一切對光明的抗拒,都是徒然。金光閃閃的烈日本尊一現身,烏雲很快羽化消逝。
島嶼東邊的水流,由北向南奔去,海水從深處流到淺處,流動空間乍然變少,大量海水因被擠壓,原本平靜的水流,剎時變得波瀾起伏。潮流自然的道理似乎清楚告訴我們,需要前進的力量若受擠壓,必然產生喧囂與對抗。
海島東側,有一堆石頭,在朦朧中,看起來像極了一個望海的老僧。我和這坡邊如入定老人的石頭一樣,看著金光跳躍在海面,猜想,或許有什麼樣的仙人會踏著金色大道而來?避在灣內的潮水溫柔羞赧,清輕撫著圓石。浪柔石硬,可是,若千百年不停輕撫,就算再僵硬崎嶇的石頭,也會漸漸被安撫成圓潤服貼。
亮麗陽光照耀下,馬鞍藤和各種色彩的岩石,在早上的清風中,靜靜和湛藍的海灣對望。這島嶼,真如花似玉。
日頭強到無法逼視後,我轉頭走回小徑。回來的路上,海潮一波波的浪聲猶然在耳,而小雲雀已經在半天上迎著朝陽,到處歌唱著。澎湖的小雲雀,是特有雲雀亞種,牠們可以像直昇機一樣,直線上升,然後成群停在一、二十米高的空中歌唱。我小時喜歡在野地和小雲雀玩耍,你學牠們叫,牠們會跟著興奮地在空中振翅回應。照亮回家小徑的工作,這時已經由月亮交班給太陽。我的年紀已經大到不好意思隨風和小鳥一起亂叫,不過,停在半空的小雲雀依然熱情歌唱如昔,還有盛開的馬鞍藤相續不斷,一路和歌相送。
Day 9
露水菜豆
花嶼絕大部分的土地都廢耕了,問過的老人家都說,現在的年輕人,沒人願意吃烈日下種作的苦頭了。我觀察了幾天,除了心理上辛苦的感受,另一個島上田地放荒的原因,是經濟性的。
現在魚價很好,新鮮的魚,少則一公斤三百,多則一公斤六百。根據晚上聊天漁民的說法,在這裡捕魚的人,每個人每年至少收入四、五十萬,自由自在,他們除了買油有間接繳稅之外,基本上還都完全免稅。每週三次的免費交通船,是政府出的錢,讓島上的人很輕易可以到船程五十分鐘外的馬公市場買回廉價蔬菜。馬公批發市場的蔬菜價格,和台北相去不遠。在小島上,用兩公斤鮮魚的錢,就可以換一個禮拜的青菜。這樣輕鬆的市場交換條件,當然也讓人們不想去種作。
今天早上,我依然四點半起床,踏著月光出門。特別尋了一條自己還沒走過的漁人小徑,到海邊等太陽。變幻莫測的雲彩,每天給太陽不同的臉色看,今天雲層較厚,太陽多花了五分鐘,才說服雲朵用亮麗的顏色相伴現身。
島東的水流,由北南奔,從深處流到淺處,水流空間乍然變少,大量海水因被擠壓,原本平靜的水流,剎時變得波瀾起伏。潮流自然的道理似乎清楚告訴我們,需要前進的力量若受擠壓,必然產生喧囂與對抗。只是,回頭想想人世種種大小激盪,這樣簡單的道理,卻不是每個人在生活的慣性中可以警覺得到的。
日頭強到無法逼視後,我轉頭走回小徑。在荒草遍野的土地上,遇到一對七十幾歲的姊妹花。她們都生在花嶼,長在花嶼,也嫁給花嶼郎,一生都在島上過日子。
姊姊開心的向我解釋,這些菜豆,不需要澆水,不需要施肥,也不需要照顧。她們的工作,就是在草叢中挖一個洞,春雨過後,把豆種埋進去,然後等著夏天收成。從現在開始,若沒有颱風傷害,可以一直收成到農曆八月底,那時後,菜豆的藤葉,就會將野草完全蓋住。
姊妹兩人沿著小路,在邊緣的草地裡種植,每年有吃不完的豆子。姊姊說,多的菜豆,她們會曬成菜豆乾,用一斤三百塊,賣到馬公,或者宜蘭的南方澳。入冬後,澎湖海域北風強烈,早年島上船小冬天很難捕魚。島上的人,聽說南方澳是個魚多的好地方,很多人就互相提攜,到南方澳捕魚或跟著當地人去採珊瑚。後來,因為珊瑚價格好,很多花嶼人就移民到了南方澳。於是,遠在台灣東北角的南方澳變成最多花嶼人遷徙的新故鄉,而菜豆乾,是旅外花嶼移民的鄉愁解藥。
妹妹還很得意地告訴我,這些從來不用澆水的菜豆,只吃露水,超級的甜。漫漫曠野,姊妹各有屬地,兩人分別在晨光照耀的草叢中一邊尋找自己種的成果,還一邊有一句,沒一句開心地聊著天。
朝陽絢爛,清風柔軟,遠方靜靜躺在海中的貓嶼,似乎也感受得到兩姊妹的歡喜滿足。
Day 12
最嚴重的犯罪
早上在碼頭邊散步,頭上的喇叭,突然出聲。有位女士,用很緩慢的音調在講話,她說,是幫一位老太太廣播。她說,老太太的金瓜,今天早上被偷了,請小偷不要再偷拿了。
喇叭裡的聲音繼續解釋說,老太太身體佝僂,怕人見笑她的形體,每天太陽還沒出來,自己就拄著柺杖,用小水桶,一拐一拐,為她的金瓜澆水。
照顧金瓜很辛苦,可是,五天來,已經被偷了兩粒,希望偷金瓜的人,不要再偷了。
昨天我拜訪派出所主管,他說,花嶼現在實際居住民眾大小只有115人,警察有三位,完全沒有治安的問題。這裡除了不住島上的空戶,我沒有看過人在鎖門,警察說,討海太累,也沒人有時間吵架。
那麼,兩粒金瓜不翼而飛,大概是島上最嚴重的犯罪嘍。
Day 2
日出大戲
清晨四點半,月在中天,大地清明。我興奮醒來。走過村子,繞進後山小路後,一股飽滿的草香沿路相伴。
這樣的盛夏清晨,花嶼島上除了偶有一兩個釣魚人,不曾再見過有人出來走動;更多的人,在三點左右就出航討海去捕小管了。
走上坡頂,很容易可以看到這個台灣西境全島四周。東方的天際,先由黝黑,轉為深藍,漸漸轉為淡藍,然後現出魚肚白,地平線上的虎井嶼躺在正東方的大海中,和藍天靜靜等待太陽的駕臨。天高地闊,和著微風散步,來到這裡,再心急的人,都不由會放慢腳步,深怕驚擾了這曠野天地...
目錄
Day 1 相見一刻
Day 2 日出大戲/海上仙山 /日落月出
Day 3 日出月淡/海島夜談
Day 4 漁夫/歡喜登貓嶼
Day 5 老人與海/繁星快訊
Day 6 跳水不跳腳/魚祭
Day 7 在人類與人類學家之間/極西落日
Day 8 晨嬉/我在花嶼,天氣,涼/共生
Day 9 露水菜豆
Day 10 輕易生活
Day 11 露草/國之邊界
Day 12 向天提款/最嚴重的犯罪/一小時漁夫
Day 13 日月星辰/鹹水的鏡子
Day 14 硬頸本色
Day 15 港邊晨唱/文明病
Day 16 心肝寶貝
Day 17 近鄉的黃昏路/行船人
Day 18 豆腐渣補網場
Day 19 豆田早班/政治發電機/玩海
Day 20 菜豆人情/恩典
Day 21 執著人間事
Day 22 礁頭湧
Day 23 被賜福的島嶼/新移民學校/夕陽猛湧
Day 24 望之平安/互相等待/相生相養
Day 25 娑婆之洋,美麗之島
Day 26 轟炸生態島/歸鄉討海郎
Day 27 三年級生
Day 28 穩穩襪布
Day 29 討海博士
Day 30 後記與致謝
Day 1 相見一刻
Day 2 日出大戲/海上仙山 /日落月出
Day 3 日出月淡/海島夜談
Day 4 漁夫/歡喜登貓嶼
Day 5 老人與海/繁星快訊
Day 6 跳水不跳腳/魚祭
Day 7 在人類與人類學家之間/極西落日
Day 8 晨嬉/我在花嶼,天氣,涼/共生
Day 9 露水菜豆
Day 10 輕易生活
Day 11 露草/國之邊界
Day 12 向天提款/最嚴重的犯罪/一小時漁夫
Day 13 日月星辰/鹹水的鏡子
Day 14 硬頸本色
Day 15 港邊晨唱/文明病
Day 16 心肝寶貝
Day 17 近鄉的黃昏路/行船人
Day 18 豆腐渣補網場
Day 19 豆田早班/政治發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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