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說我們倆像女神,
有時同聲一氣,有時相互競爭,
但總是能照應眾人的疑難雜症。
莉拉常說要抹去自己的存在,但艾琳娜從沒當真,直到莉拉付諸行動。為了不讓莉拉真的消失,艾琳娜寫下她們維繫六十年的友誼故事。現在,這部作品進入尾聲,來到她們的故事中最痛苦的階段。
聰明出色、酷愛讀書的艾琳娜,不論生活發生哪些劇烈變化,依舊熱愛寫作。雖有令親友羨慕的成就與婚姻,當少女時期就仰慕的男子終於傾心於她時,她毅然離開丈夫,帶著女兒搬回家鄉。艾琳娜一方面重拾與莉拉的友誼,另一方面卻發現,熟悉的街坊裡,如今犯罪活動日益猖獗。更可怕的是,接連出現失蹤與謀殺事件。
從未離開那不勒斯的莉拉,依舊是那個可以精確校準思緒、文字,與策略的女人。藉由自學電腦程式,她創業成功,成為街坊深具影響力的人物,但也因此與舊有的幫派勢力更加牽扯不清。
【那不勒斯故事四部曲】講述二次世界大戰後,一段長達六十年的友誼,筆法凝鍊豐富,情節細膩深刻,感人至深。作者艾琳娜.斐蘭德,被譽為「二十一世紀的狄更斯」、「當代最佳小說家之一」,是最出色的說書人。她帶給讀者一個豐富精采、情節緊湊、欲罷不能的故事,同時也是風格獨具的文學小說,勢必感動一代又一代的讀者。
作者簡介:
艾琳娜.斐蘭德(Elena Ferrante)出生於義大利的那不勒斯,行事低調,真實姓名保密到家,也從不在媒體露面,但作品依舊廣受世界各地讀者歡迎。
斐蘭德以女性成長故事著稱。第一部小說作品《不安的愛》(L'amore molesto, 1992)描寫女插畫家返鄉調查母親之死,後來被改編為電影。讓斐蘭德的好文筆更廣為人知的第二本小說作品《放任時期》(I giorni dell'abbandono, 2002),費時十年才發表,敘述單親媽媽如何面對空虛的人生。
從2011年陸續出版的小說【那不勒斯故事】四部曲,描寫女作家與童年好友的故事,內容廣及十個家族與六十年的生命歷程。這系列自2012年陸續推出英譯本後,讓斐蘭德成為國際書市上的熱門作家,並獲選為《金融時報》2015年度女性、《時代雜誌》2016年百大影響人物;該系列的第四集入圍2016年曼布克國際文學獎決選名單。
譯者簡介:
李靜宜
國立政治大學外交系博士,美國史丹福大學訪問學者。曾任職出版社與外交部。譯有《追風箏的孩子》、《燦爛千陽》、《遠山的回音》、《奇想之年》、《史邁利的人馬》、《完美的間諜》、《末日之旅》、《那不勒斯故事四部曲》等。
臉書交流頁:靜靜讀一本書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我們讀斐蘭德的小說,是為了她所寫出的精妙細節與對話,為了其間的分合離聚,為了角色的消失與重現,直到她們所生活的城市變成一座廣袤的叢林與太過擁擠的小城。在這個過程,我們也可以瞥見二十世紀義大利政治,以及些許狡詐興奮。——亞馬遜2015年9月選書
斐蘭德女士已投注二十餘年的心力在描繪女性認同,其技巧之優異與尖銳深刻,自朵麗絲.萊辛之後無人能出其右。——華爾街日報
你有什麼話擺在心裡?現在你有機會說出來,宛如送給長子長女的婚禮銀器:天才煥發、精工細琢的大師傑作。艾琳娜.斐蘭德的【那不勒斯故事四部曲】的最終章《消失的孩子》就是這樣的作品。對我來說,這四部曲是二戰之後最傑出的文學作品。——芝加哥論壇報
這是一部大師級作品,老派經典,充滿熱情與悲傷……艾琳娜.斐蘭德作品所散發的純粹力量,對許多冷酷陰鬱、過度雕琢的二十一世紀文學小說是一大挑戰。——時代雜誌
小說的情節既傳統又充滿新意,不只帶給讀者他們所想要的,也帶給他們不知道自己竟然渴望的……透過這樣文雅與通俗藝術的融合,斐蘭德女士堪稱二十一世狄更斯。——經濟學人
對女性心理的深刻探討,讓這部小說成為女性文學的代表作。事實上,應該說是所有文學的代表作。——紐約客
斐蘭德的【那不勒斯故事四部曲】是可以經歷時光洗禮的大師傑作,刻劃消融的邊際,融合自我與他人,創造者與被創造者,新與舊,真實與恰與真實成為對比的……斐蘭德有她風格獨具的聲音,但力量卻無遠弗屆。——大西洋月刊
在《消失的孩子》裡,斐蘭德寫了我們所謂的「城市小說」,用深入理解的筆法描繪整個大都會。其視野廣度讓這本書感覺上是【那不勒斯故事四部曲】最重要的一本。——華盛頓郵報
你必須讀過【那不勒斯故事四部曲】同樣卓越出眾的前三集,最後這一本《消失的孩子》錐心完美的結局才能讓你真正的感動。——美國公共廣播電台
斐蘭德……描繪了神祕之美與殘酷的人性經驗。——紐約時報書籍評論
這令人嘆為觀止的終章更進一部證明那不勒斯故事是斐蘭德的傑作。——出版者週刊
斐蘭德描繪了二次戰後那不勒斯地下世界的神祕女性友誼。——克科斯評論
【那不勒斯故事四部曲】靠著口碑和極佳的書評,成為一個新的出版現象。這四部曲的終章是真正的文學盛事。——書單雜誌
這是斐蘭德最出色的傑作。——浮華世界
出色……眩目……卓越不凡的史詩。——紐約時報
媒體推薦:我們讀斐蘭德的小說,是為了她所寫出的精妙細節與對話,為了其間的分合離聚,為了角色的消失與重現,直到她們所生活的城市變成一座廣袤的叢林與太過擁擠的小城。在這個過程,我們也可以瞥見二十世紀義大利政治,以及些許狡詐興奮。——亞馬遜2015年9月選書
斐蘭德女士已投注二十餘年的心力在描繪女性認同,其技巧之優異與尖銳深刻,自朵麗絲.萊辛之後無人能出其右。——華爾街日報
你有什麼話擺在心裡?現在你有機會說出來,宛如送給長子長女的婚禮銀器:天才煥發、精工細琢的大師傑作。艾琳娜.斐蘭德的【那不勒斯故事四部曲...
章節試閱
1
一九七六年十月到一九七九年,我回到那不勒斯生活的那段期間,躲著不想和莉拉重新建立起穩固的關係。但這很難。她幾乎馬上就想要硬闖進我的生活裡。我不理她,包容她,忍耐她。儘管她表現得一副只是想在我遇上困難的時候待在我身邊的模樣,但我始終忘不掉她對我的輕蔑態度。
如今回想起來,如果讓我受傷的就只是她的侮辱——你這個大白癡,我在電話裡告訴她尼諾的事情時,她大聲嚷著,她以前從來沒有,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對我講話——我的心情應該很快就會平復。事實上,比這些辱罵更嚴重的,是她提到了小璦和艾莎。想想看你對你女兒造成多大的傷害,她警告我。當時我不以為意,但過了一段時間,她的這些話越來越沉重,不時回到我心頭。莉拉向來沒有對小璦和艾莎表現出絲毫的興趣,肯定也不記得她倆的名字。講電話的時候,如果我提起她們講了什麼有趣的事,她就打斷我,改變話題。第一次在馬歇羅.梭拉朗家見到她們的時候,她也只是漫不經心地瞥她們一眼或隨口敷衍幾句——完全沒注意她們的衣服有多漂亮,她們的頭髮梳得多整齊,雖然年紀小,但表達能力有多好。而且她們是我生的,是我養大的,她們是我的一部分,是我啊,一輩子都是她的好朋友的我:她應該要把這一點列入考慮的——我沒要求她出於真正的愛,但至少可以出於禮貌吧——她應該要尊重我身為母親的驕傲。然而她甚至連慣有的挖苦諷刺都不打算用上,只表現出漠不關心,其餘的一概沒有。直到這時——當然是因為嫉妒,因為我擁有了尼諾——她才想起我的女兒,想要強調我是個可怕的媽媽,強調我自己雖然快樂,卻讓女兒不快樂。一想到這一點,我就很焦慮。莉拉離開斯岱方諾的時候可曾想到傑納諾,她因為去工廠上班,把孩子丟給鄰居照顧,又或者為了怕他礙事,而把他送來和我住的時候,她又何嘗替他想過了呢?啊哈,我是有失責任沒錯,但我肯定是個比她還要好的媽媽。
2
在那幾年裡,這樣的想法成為一種習慣。在此之前只對小璦與艾莎有過一句惡毒評論的莉拉,此時彷彿搖身一變成為這兩個女孩的辯護律師,每一回我忙著自己的事情而忽略女兒的需求,好像就有義務向莉拉證明她錯了。但這只是我自己的不滿所想像出來的聲音,對於我為人母的種種行徑,她究竟有什麼看法,我並不知道。除非她想辦法讓自己介入我這環環相扣的冗長文字鏈裡,修正我的文本,刻意補上部分遺失的環節,移除部分環節使之不出現,說出比我想說的、比我能說的更多的東西來,否則沒有人會知道她心裡的想法。我期待她的介入,從我動筆之初,就期待她的介入,但我必須寫完,才能回頭檢查這些篇章。要是我現在就回頭看,肯定會卡住。我已經寫得太久了,我累了,越來越難在那些年、那些大小風波與各種情緒交雜的混亂波濤裡讓故事保持緊湊不失序。所以,不論我是透過我自己的事情來重現莉拉的故事與她所帶來的種種混亂,或者更等而下之的,是我任由自己被生活裡的一場場風波牽著鼻子走,都只是因為這樣比較容易下筆。然而我必須避免做出這個選擇。我不能走第一條路,因為如此一來我就會把自己撇在一旁,最後就會更找不到莉拉的蹤跡——因為我倆關係的本質就是如此,我只能透過我自己來捕捉到她。事實上,我越是鉅細靡遺地述說我自己的事情,肯定越能討她歡心。快點——她會
說——快告訴我們你的人生有了什麼轉折,誰在乎我的人生,承認吧,連你都不感興趣吧。她會下結論:我只是塗鴉裡的一筆潦草塗鴉,對你的書來說完全不適合;忘了吧,小琳,抹滅的故事有什麼好說的。
所以該怎麼辦?再一次承認她是對的?接受事實,承認大人就是可以消失,就是可以學會如何躲藏到不見蹤跡的地步?承認隨著時日消逝,我對莉拉的了解越來越少?
今天早上我壓抑心中的擔憂,再次坐在書桌前。現在我已經寫到我們故事最痛苦的一個部分,我希望能在文字中找到她和我之間的平衡點,而這是在現實生活裡,我連在我和自己之間都找不到的。
6
我們回到羅馬。道別的時候,我們對彼此允諾一切。我們什麼都沒做,就光是給彼此承諾。然後尼諾回那不勒斯,我回佛羅倫斯。
我幾乎是躡手躡腳地回家,相信眼前等待著我的,必定是人生最嚴酷的試煉。但沒有,女兒以略帶憂慮的喜悅迎接我,開始跟著我滿屋子打轉,不只是小璦,連艾莎也是,彷彿怕一沒看見我,我就會消失無蹤。璦黛兒很客氣,完全沒提起讓她必須到我家來的問題。彼耶特洛臉色慘白,只交給我一張名單,是這段期間打電話找我的人(莉拉的名字至少出現四次),喃喃說他得去上班,兩個鐘頭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沒對他媽媽和女兒說再見。
花了幾天的功夫,璦黛兒把她的立場表達清楚。她希望我能恢復理智,回到丈夫身邊。但我花了好幾個星期才讓她相信,我真的不希望這樣。當時她沒拉高嗓音,沒發脾氣,甚至也沒對我常和尼諾講個沒完沒了的電話冷嘲熱諷。她比較有興趣的是南特那兩位女士打來的電話,她們持續知會我書籍出版的進度,以及法國之行的節目安排。法國媒體的正面評價,她並不意外,她相信這本書不久之後也會在義大利得到同樣的矚目。她說在義大利媒體,她有辦法取得更好的評價。更重要的是,她不斷稱讚我的才華,我的學養,我的勇氣,一次也沒有提及她那個始終不見人影的兒子。
我想彼耶特洛並不是真的因為工作而離開佛羅倫斯。我很快就得出結論,他是把我們婚姻危機交給他媽媽解決,自己躲起來去弄他那本了不得的書,這讓我很生氣,也讓我覺得看不起他。有一回我克制不了自己,對璦黛兒說:
「和你兒子在一起生活真的很難。」
「不管和哪個男人一起生活都很難。」
「但是和他,請相信我,是格外的困難。」
「你覺得和尼諾在一起會比較容易?」
「是的。」
「我到處打聽了一下,他在米蘭的風評糟透了。」
「我不需要米蘭的風評。我已經愛他二十年了,你不必告訴我這些八卦。對他,我比別人更
了解。」
「你實在太喜歡說你愛他。」
「難道我不該說?」
「你說的沒錯,有什麼不能說的?是我錯了,叫戀愛中的人睜開眼睛是沒有用的。」
自此而後,我們不再談尼諾。我把女兒留給她照顧,匆匆趕回那不勒斯,她連眼睛也不眨一下。我告訴她說等我從那不勒斯回來,還要去法國一個星期,她也同樣不動聲色。她只用稍帶挖
苦的語氣問:「你會在回來過聖誕節嗎?你會和孩子們一起過嗎?」
這個問題幾乎讓我火冒三丈,我回答說:
「當然會。」
我行李箱裝的主要是精美的內衣和時髦的洋裝。我告訴小璦和艾莎說我要出門,已經很久沒見到父親、也從來不問父親哪裡去的姊妹倆非常難過。小璦甚至拉高嗓門,嚷著她平常不會講的話:去啊,滾出去,你這個卑鄙的討厭鬼。我瞄了璦黛兒一眼,希望她會帶開女兒,讓她分散注意力。但璦黛兒什麼也沒做。她們看見我走到門口,就開始大哭。艾莎先開始,驚聲尖叫:我要和你一起去。小璦抗拒,想表現出她的漠不在乎,甚至是輕蔑,但最後還是受不了,變得比她妹妹還奮不顧身。我得把她倆拉開,她們抓著我的衣服,要我留下行李箱。我一直走到馬路上都還聽見她們的哭聲。
到那不勒斯的路程似乎非常漫長。接近城市的時候,我望著窗外。火車速度慢了下來,緩緩滑進市區,我頓時覺得焦慮,筋疲力盡。我注意到周遭的醜陋景觀,鐵軌兩旁狹小的灰色公寓建築,高壓電塔,交通號誌燈,石砌矮牆。火車進入車站時,我覺得自己不得不來,不得不歸來的那不勒斯,歸根究柢都只是為了尼諾。我知道他現在的情況比我還慘。伊蓮諾拉把他趕出家門,對他來說,一切也都只能將就。有好幾個星期的時間,他住在主教座堂附近的大學同事家裡。他會接我到那裡,但接下來怎麼辦呢?更重要的是,我們到底決定要怎麼做?因為我們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應付我們目前的處境。我唯一確定的是,我慾火焚身,等不及要見到他。我下火車的時候非常驚恐,很怕有事情攔阻,讓他不能來接我。但他來了:高大的他站在川流不息的旅客裡。
這讓我安心,知道他在莫吉林納的小旅館訂了房間,我更覺安心,因為這表示他不打算把我藏在他朋友家裡。我們愛得瘋狂,時間飛逝。傍晚,我們依偎著在海邊散步,他的手臂攬著我的肩頭,不時俯身吻我。我把握每一次的機會,想說服他陪我一起去法國。他深受吸引,但又退縮,拿大學的工作當藉口。他從沒提起伊蓮諾拉或亞伯提諾,彷彿只要提起他們的名字,就會摧毀我們相聚的喜悅。反而是我提起女兒表現出來的絕望。我說我們必須盡快找出解決方案。我覺得他很緊張:我很敏感,一絲一毫的緊張情緒我都感覺得出來。我隨時隨地都很擔心他會說:我辦不到,我要回家了。但我錯得離譜。吃晚飯的時候,他終於把問題告訴我。他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說有個很傷神的問題。
「說來聽聽。」我輕聲說。
「今天早上莉娜打電話給我。」
「啊。」
「她想見我們兩個。」
7
這天晚上徹底毀了。尼諾說是璦黛兒告訴莉拉我在那不勒斯。他的口氣有點尷尬,遣詞用字很小心,強調幾個重點:她沒有我的地址;她問我妹妹要我同事的電話;我正要出門到車站之前接到她的電話;我沒馬上告訴你,是怕你會生氣,毀了我們的一整天。最後他很無奈地說:
「你也知道她那個人是什麼樣子,我從來沒辦法對她說不。她和我們約好明天十一點,她會在阿梅德歐廣場地鐵站的入口等我們。」
我怒不可遏地說:
「你們恢復聯絡多久了?你們一直都有見面?」
「你在說什麼啊?絕對沒有。」
「我不相信你。」
「艾琳娜,我發誓,我打從一九六三年以來,就沒和莉娜講過話,更沒見過面。」
「你知道那孩子不是你的?」
「她今天早上告訴我了。」
「所以你們談了很久,談到你們的私事。」
「是她提起那個孩子的。」
「而你——這麼長的時間以來,你都不好奇,不想多知道一點?」
「這是我的問題,我不覺得有討論的必要。」
「現在你的問題也是我的問題。我們有很多事情要談,而時間很短,我丟下孩子,不是為了要把時間浪費在莉拉身上的。你是怎麼想的,竟然和她約了時間?」
「我以為你會很高興。電話在那裡,你打電話給你的朋友,說我們有很多事要忙,你不能去見她。」
他突然失去耐性。我沉默下來。是啊,我也知道莉拉這個人是什麼樣子。自從我回佛羅倫斯,她就不時打電話,但我有很多事情要思索,所以我不只掛掉她的電話,還請璦黛兒——萬一她剛好接到的話——說我不在家。然而莉拉並不放棄。所以她很可能從璦黛兒那裡發現我人在那不勒斯,她很可能理所當然地認為我不會回街坊去,所以想辦法和尼諾取得聯繫。又能造成什麼傷害呢?更重要的是,我又期待什麼呢?我向來都知道他曾經愛過莉拉,莉拉也愛過他。那又怎樣?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事到如今還吃什麼醋。我輕輕撫摸他的手,低聲呢喃:好啦,我們明天去阿梅德歐廣場。
我們吃飯,他花了好長的時間談我們的未來。尼諾要我保證,一從法國回來就提出分居。同時他也要我放心,說他已經找了一位律師朋友,儘管情況很複雜,而且伊蓮諾拉和她的親戚肯定會讓他很不好過,但他已經決定放手進行了。你知道的,他說,在那不勒斯事情比較棘手,講到劣根性和逞凶鬥狠,我老婆的親戚和你我的親戚相去不遠,雖然他們有錢,而且也都是社會階級很高的專業人士。然後,彷彿要說明他的重點似的,他開始讚美我夫家的親戚。很遺憾的,他說,我要應付的人不像你面對的人那樣可敬,譬如艾羅塔家的人,他們擁有淵遠流長的文化傳統,值得讚賞的文明教養。
我靜靜聽他說,但此時莉拉已橫亙在我們之間,在我們的餐桌上,我無法推開她。尼諾講話的時候,我想起她曾經為了要和他在一起而麻煩纏身,不管斯岱方諾怎麼對付她,不管她哥哥、米凱爾.梭拉朗怎麼對付她都沒用。提起我們的爸媽,讓我有那麼電光一閃的剎那,回到伊斯基亞島,回到馬隆提沙灘的那個夜晚——莉拉和尼諾在佛利歐,而我和唐納托躺在潮濕的海沙上——我覺得驚恐莫名。我心想,這是我永遠不會告訴他的祕密。相愛的情侶之間,有多少不能言說的話啊,倘若說出口,愛情毀滅的風險又有多高啊。他父親和我,他和莉拉,我甩開心裡的厭惡,我提起彼耶特洛,以及他所承受的痛苦。尼諾激動起來,這會兒輪到他嫉妒了。我想辦法安撫他。他要求我斷然分手,和彼耶特洛老死不相往來,我也這樣要求他,這似乎是我們展開新生活不可或缺的一步。我們討論時間和地點。工作綁住尼諾,他無法離開那不勒斯,孩子綁住我,我離不開佛羅倫斯。
「搬來這裡住。」他突然說,「盡快搬來。」
「不可能,彼耶特洛一定要可以見到女兒。」
「那就輪流:你帶她們去看他,下一次就換他來看她們。」
「他不會同意的。」
「他會同意的。」
那天晚上就這樣過去了。我們越是檢視這個問題,事情似乎就越複雜。我們越是想像共同生活——每日每夜都在一起——我們就越是渴望,而困難也彷彿就這樣消失了。空蕩的餐廳裡,服務生竊竊私語,打哈欠。尼諾買單,我們沿著海岸步道往回走。海邊還是很熱鬧。有那麼一會兒,我望著黑色的海水,聞著海洋的臭味,感覺街坊離我好遠好遠,比我人在比薩、人在佛羅倫斯時更遠。就算是我此時此刻所在的那不勒斯,突然好像也離真正的那不勒斯非常之遠。莉拉離莉拉非常之遠,我覺得我心裡沒有她,只有我自己的煩惱。只有尼諾和我相依相偎,親密非常。我輕聲在他耳邊說:我們上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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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六年十月到一九七九年,我回到那不勒斯生活的那段期間,躲著不想和莉拉重新建立起穩固的關係。但這很難。她幾乎馬上就想要硬闖進我的生活裡。我不理她,包容她,忍耐她。儘管她表現得一副只是想在我遇上困難的時候待在我身邊的模樣,但我始終忘不掉她對我的輕蔑態度。
如今回想起來,如果讓我受傷的就只是她的侮辱——你這個大白癡,我在電話裡告訴她尼諾的事情時,她大聲嚷著,她以前從來沒有,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對我講話——我的心情應該很快就會平復。事實上,比這些辱罵更嚴重的,是她提到了小璦和艾莎。想想看你對你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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