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賓館》直木賞作家櫻木紫乃
渾身解數出道之作
一望無際的銀白大地
純潔‧剔透‧刺骨
不管世俗眼光的愛
縱然一無所有,還有彼此
37歲那年,作者以前所未有的俐落手法描寫北國男女間大量的性愛場面,獲得高度肯定,繼宮部美幸之後榮獲「ALL讀物新人獎」。其後長達五年半時間,無法完成任何作品……終於,〈雪蟲〉收錄在這本出道作中大受好評,作者每年陸續推出新書,並在2013年獲頒日本作家夢寐以求的直木賞。
全書收錄「ALL讀物新人獎」出道作〈雪蟲〉,及〈霧繭〉〈夏之稜線〉〈回歸大海〉〈水之棺〉〈冰平線〉。冰天雪地的北國,狹小的社會,從出生就已被決定的人生,無論怎麼逃離,最終都會返回原點。被世人視為失格的人,欲求他人的身體換得一絲心靈的溫暖,作者櫻木紫乃以冰冷透明的手法描寫寧靜淒烈的愛情,勾勒北國大地人們的悲歡離合。
「色澤鮮明,生猛有勁」──瀧井朝世(書評家)
作者簡介:
櫻木紫乃(Sakuragi Shino)
1965年生於北海道釧路市。
2002年以〈雪蟲〉獲得第82屆ALL讀物新人獎。
2007年第一本單行本《冰平線》備受注目。
2012年以《愛的荒蕪地帶》獲得第1屆「突然想傳達愛的書大獎」。
2013年以 同作獲得第19屆島清戀愛文學獎。
2013年以《皇家賓館》獲得149回直木獎。
作者其它著作
玻璃蘆葦
皇家賓館
譯者簡介:
劉子倩
政治大學社會系畢業,日本筑波大學社會學碩士。現為專職譯者,譯作多種。
章節試閱
雪蟲
天空徹底放晴了。今年最後一批牧草收割後,村落的空氣也恢復平靜。金秋十月。吹過的秋風,替收割完畢的十勝平野帶來鮮亮色彩。
緊密填滿牛舍二樓的牧草,發酵後瀰漫青澀的草腥氣。利用低矮山丘建造的牛舍,從正面看是二層樓房,從背面看卻是平房。卸下門板的二樓,照進溫煦的日光,非常通風。
達郎躺在騰出一張榻榻米大小的空位,仰望高高堆起綑成磚塊狀的牧草。身旁是隨手脫下的豆沙色作業服。對面,是四季子下半身裸露的肌膚。他茫然眺望四季子的腰部。四季子背對達郎,正在做事後的擦拭。
交纏的肢體鬆開後,嗆人的草腥味和汗水味全都混在一起。察覺達郎的視線,四季子把頭扭向他。她的臉上脂粉不施。
「看我幹嘛?」
「沒幹嘛。」
幹農活不必化妝。之所以覺得此刻的四季子性感,或許是因為熟知四季子妝容完美時的模樣。達郎與四季子都是在本地高中畢業後立刻離開村落。從高中開始的關係,直到兩人去札幌工作期間也沒斷過。
就在兩人二十四歲的那年春天。四季子的弟弟高中剛畢業就出車禍猝死。是半夜飆車,過彎道時失控自摔造成的車禍。
「我決定要回鄉了。」
昏暗的床上,四季子背對他說。
當時社會正因經濟好景氣而浮躁。剛開始任職不動產公司的達郎也得意忘形。即便多年女友提出分手也能輕易點頭同意。當時他以為能夠取代四季子的女人多得是。
「我是領養的孩子,身不由己。」
四季子是養女的事,雖然無人提及,但村裡的人都知道。
把揉成團的衛生紙塞進作業服口袋,四季子伸指彈達郎的大腿。
「別一直曬你那玩意了,快收起來吧。」
「有那玩意真是抱歉喔。」
如今她已沒有離開札幌時的那種陰鬱。達郎爬起來。一邊喃喃嘀咕一邊開始穿衣服。四季子看著太陽的位置說,也該回牛舍了。鄉下用不到手錶。通常都是根據季節與太陽的傾斜程度決定該做什麼作業。
四季子回到十勝二年後,達郎也回到老家。泡沫經濟瓦解,他獨立開業後僅僅一年便賠得身無分文。父親伸二沒有當他公司的保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看到弄壞身體住院的達郎,伸二說,
「夠了吧。」
當初賺錢的時候,他覺得連同父母把這村子通通拋棄也沒關係。如今卻被父母養活了十年,達郎已經三十六歲了。
養牛業在進口貿易自由化及狂牛症的影響下也變得相當艱苦。但父母和達郎總共一家三口人,只要不浪費,還是能勉強維持生活。在這每三家就有一家脫離農業離開村落的時代,這樣已經算是很好的了。當初宣告破產後,有一陣子因債主上門討債不堪其擾的情形這幾年也不再出現。
在達郎返鄉前的那兩年,四季子生下一個兒子。據說是招了一個從京都來研習農業,比她大兩歲的男人入贅。
「四季子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當初達郎一回來,母親就這麼不動聲色地警告過他。達郎與四季子的關係,從兩人還在念高中時就已是村落的話題之一。兩人都討厭這種把別人的八卦話題當成唯一娛樂的鄉下生活,所以才離鄉遠走。達郎生意破產後被迫返鄉的窩囊,藉由與已成人妻的四季子再次暗度陳倉稍微找回了平衡。
「幸好生下的是兒子。」
復合後,四季子曾這麼說過。她說這樣只需生一胎就夠了。生個男孩代替死去的弟弟是為了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自己的任務就只有那一個。達郎當時聽了,對她的說法一笑置之。但十年後的現在回想起來,他已笑不出來。如果達郎一直不結婚,牧場遲早得落入他人之手。繼承人的問題,對年老的父母而言已成了時時刻刻縈繞腦海的問題。
久違的四季子,肉體已成熟得恰到好處。但達郎雖覺眼前四季子的堅毅表情格外可靠,同時卻也有點畏懼她的淡漠無情。聽從父母的安排結婚,如父母所願生下兒子,對她來說好像都只不過是換個工作那麼簡單。
「因為我是領養的,身不由己。」
四季子若無其事地從後門走了。一邊套上塞在口袋裡的袖套,一邊穿過約有兩百公尺的防風林回去。這段距離若是開車不用一分鐘,走路的話大概要七、八分鐘。達郎也走下從牛舍一樓搭起的細長樓梯。趁著父母午睡時的短暫偷情結束了。
距離牛舍五十公尺的住宅玄關前,停著一輛白色房車。以前沒看過那輛車。他走近窺看車內。後座散亂放著地圖與牛皮信封。好像不是獸醫。
他脫下沾滿稻草屑的長靴。走進客廳一看,有客人。坐在父親伸二對面年約五十的男人,戴著藍色眼鏡,臉孔膚色略黑。達郎立刻察覺這是當初他做生意炒地皮時見過的那種人。
男人微微點頭致意,對著伸二語氣殷勤地問:
「這位就是令郎嗎?」
伸二背對著達郎點頭。廚房裡,母親和子背對來客正在忙碌地動手。看樣子這個客人不受母親歡迎。
伸二從矮桌底下取出一個褐色信封袋。男人接過,查看信封內容。一看男人的動作就知道裡面裝的是錢。那個厚度應該有一百萬。若是泡沫經濟崩潰前或許有可能,但現在的養牛農家不可能拿那麼大筆的錢買賣牛隻。男人奸笑,一瞬間望向達郎。
「那我告辭了。」男人說著,露出狡猾的笑容起身。走過達郎面前時,眼鏡後方射來黏稠的視線。達郎甚至懶得和他說再見。
目送男人開車離去,伸二回到客廳。和子欲言又止地轉過頭來。達郎忘記體內深處殘留的倦怠,來回審視兩人。
「我是反對的喔。」
和子先開口。伸二撇開臉,回嘴說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那你也應該好好問一下達郎和我的意見吧。」
和子的聲音彷彿帶有金屬的尖利。達郎突然被點到名,不禁有點慌。
「關我什麼事?」
「你爸說要買個外國新娘啦。那男人就是拉皮條的,真是骯髒!」
「這種事我怎麼一個字都沒聽說過。」
「只不過是農會的定期體檢發現兩三顆大腸息肉罷了,有什麼好緊張。那種外國新娘我是絕對不同意喔!」
和子的態度始終很激動。對達郎而言,一切都是第一次聽說。
「少囉嗦!」伸二低吼。
別的事情也就算了,事關自己的老婆可不能再保持沉默。達郎作夢也沒想到,這種事居然會在自己被蒙在鼓裡的情況下進行。
「爸,雖然我沒資格挑三揀四,但好歹也該跟我說明一下吧。」
「再過不久媳婦就會進門。等我看到孫子就可以退休養老了。」
「我的嗎?」
「對呀。」
「為什麼要這麼倉促決定?」
「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光靠你們母子倆能夠照顧牛和土地嗎?我想看到孫子之後再死。」
「你在說什麼啦!那筆錢是訂金嗎?」
達郎怒聲質問父親到底付了多少錢。伸二避重就輕說不用達郎操心,結果和子插嘴:
「說是三百萬啦。」
「三百萬?那是從哪裡買女人?」
「據說是菲律賓。」
就算這樣僵持下去,顯然也不會有任何進展。沒有任何人肯讓步。達郎幾乎快昏倒。比起自己的婚事背著自己竟已進展到這一步,父親對健康如此喪失自信更令他驚訝。一下子就把話題跳到媳婦與孫子,果然是因為年齡大了造成的不安嗎?父母今年都已六十五歲。這幾年頭髮也白了一大半。
訂金都已經給人家了。事到如今就算反悔也拿不回那筆錢。達郎被凝重的沉默壓得喘不過氣。一度離開家鄉的兒子,在瀕臨上吊自殺時被父親帶回來。他無法開口叫日漸年邁的雙親別對他抱著期待。這是平靜的鄉下生活。達郎遲早也會老去。
不過話說回來,沒想到真有這種人專門針對農村娶不到媳婦的問題做生意。達郎一直以為那是電視劇或電影才有的情節。他回想男人銳利的眼神。只要肯掏錢,無論是媳婦或孫子,那人大概都能提供。
今後就算再等多少年,恐怕也不會有那種願意嫁給達郎的無聊女子出現。對於行屍走肉般的每一天,毫無抵抗的生活。會自願來到此地的人,不是抱著錯誤的想像就是厭世隱居吧。如果他與四季子的情事已被發現,那麼父親的不安想必更強烈。
「我無所謂喔,哪一國的女人都一樣。反正一定會生個孫子什麼的給你。」
雖不認為這樣就能讓每日生活有多大的改變,但是說出口後,心情也隨之一定。當然,這談不上什麼孝順。只不過是水自然會往低處流的狡猾,讓他選擇使用這樣的說詞。和子當下痛哭失聲。
達郎背對西沉的太陽走向牛舍。以前還得擠奶時比較辛苦,自從改成飼養和牛後,作業也輕鬆多了。伸二養的十勝牛參加比賽也取得良好成績。就算父母安穩的日子過久了開始想要兒媳婦和孫子,也不能怪父母。
即使看到母親哭泣父親沉默的場面,達郎還是有點事不關己的麻木。他忽然想到四季子。被周圍的人安排著找個男人生小孩的命運,四季子當初或許也是這樣雲淡風輕地接受吧。
好像成了同病相憐──。
像螞蟻一樣汲汲營營活在天空與土地之間,連心情都會漸漸被大自然壓垮。就像割下來的牧草。發酵之後養分增加,遲早會變成堆肥。打從身體最深處腐爛化為泥土也不壞。對達郎而言,活著已經由不得自己作主了。打從宣告破產得到免責時,就已喪失那個資格。
雪蟲
天空徹底放晴了。今年最後一批牧草收割後,村落的空氣也恢復平靜。金秋十月。吹過的秋風,替收割完畢的十勝平野帶來鮮亮色彩。
緊密填滿牛舍二樓的牧草,發酵後瀰漫青澀的草腥氣。利用低矮山丘建造的牛舍,從正面看是二層樓房,從背面看卻是平房。卸下門板的二樓,照進溫煦的日光,非常通風。
達郎躺在騰出一張榻榻米大小的空位,仰望高高堆起綑成磚塊狀的牧草。身旁是隨手脫下的豆沙色作業服。對面,是四季子下半身裸露的肌膚。他茫然眺望四季子的腰部。四季子背對達郎,正在做事後的擦拭。
交纏的肢體鬆開後,嗆人的草腥味和...
目錄
雪蟲
霧繭
夏之稜線
回歸大海
水之棺
冰平線
解說 瀧井朝世(書評家)
雪蟲
霧繭
夏之稜線
回歸大海
水之棺
冰平線
解說 瀧井朝世(書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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