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窟宅男的世界末日：奧斯卡．哇塞短暫奇...

名人推薦： 趣味橫生，觀察敏銳，充滿街頭智慧……少見這麼有活力的書，行文彷彿注射了腎上腺素……此書無疑將奠定迪亞茲是當代聲音最特出、最令人無法抗拒的作者。——角谷美智子，《紐約時報》首席書評家
 天才之作……一則關於美洲經驗的故事，光彩眩人卻又悚然恐怖。尤尼爾的敘述兼具風格與機智，真是一大驚人成就，以低調又爆笑的幽默推動奧斯卡．狄．里翁的故事行進，並不時穿插內行手法的椎心佳句撼動讀者。迪亞茲的這本小說充滿點子，尤尼爾的敘述足以和菲立普．羅斯筆下的祖克曼相抗衡，創造出現代小說裡最屌爆（正確形容詞）的...

我們的男主角不是眾人喜愛議論的多明尼加男生，他打不出全壘打，不是帥氣的派對動物，更不是褲襠裡性慾澎湃的花花公子。

這位老兄只在早年有過短暫桃花運。（多麼不像多明尼加人啊。）

那年，他七歲。

高中第二年，奧斯卡發現自己龐然重達兩百四十五磅（沮喪的時候還會飆到兩百六十磅，這事常發生），這時大家（尤其他的家人）已經清楚認知奧斯卡將成為街坊的壁上觀者。他完全沒有多明尼加標準男性應有的宰制力，即便性命攸關，他都沒法撈到一個女孩。他啥個鳥運動都不會，也不會玩骨牌，四肢協調超差，投球像個雌兒。他不懂音樂，不會拉黨結派、跳舞、拐騙，也不會唱饒舌歌，超沒吸引力，最慘的是外表還很抱歉。他頂著詭異的波多黎各式非洲爆炸頭，還戴巨大的第八分隊眼鏡，他僅有的兩個朋友艾爾與米奇斯形容這副眼鏡是「抗妞專用」。奧斯卡的上嘴唇有難看的稀疏鬍鬚，雙眼距離很近，一副智障模樣。

奧斯卡從小就是個死蛋頭，是那種會閱讀湯姆．史威夫特，熱愛漫畫書，喜歡看《超人力霸王》的小孩，上了高中，他已經成為絕對類型狂。當多數孩子都在玩壁球、朝酒杯擲銅板、開老哥的車到處閒逛、瞞著爸爸媽媽偷偷把啤酒（dead soldiers）弄進家裡，奧斯卡已經狂讀洛夫克萊夫特、威爾斯、布洛斯、霍華、亞歷山大、修柏特、艾西莫夫、波瓦、海萊因，甚至已經退流行的老作家如E.E.史密斯博士、史泰普頓，以及寫了「野蠻博士」系列的傢伙。他依作品類型、作家、出版年代的不同，依次饑渴閱讀，照單全收。（算他運氣好，派特森圖書館採購預算不足，還保留許多上一代蛋頭書迷的系列。）只要有怪物、太空船、變種人、末日武器、宿命、魔法、大惡徒，管它是電影、電視、卡通，奧斯卡鐵定死抱著不放。在這個孤獨的追求過程裡，奧斯卡展現了姥姥堅稱家族遺傳的才氣。他會模仿貓王普利斯萊的語氣寫作，會講查卡巴薩語，能指出史藍人、朵賽人、透鏡人三者的些微差異，他對神奇宇宙的了解恐怕還超越史坦．李，此外，他還是角色模擬遊戲狂。（要是他也精於電玩，那就是全能博士了。可惜他雖然有亞達利〔Atari〕遊戲機跟慧視遊戲機（Intellivision），卻缺乏打電玩亟需的反應能力。）如果這老兄能學我一樣，極力隱瞞自己的宅男面目，日子或許不會那麼難過。可是他的御宅指數就像絕地武士的光劍或者透鏡人的眼鏡，閃得很。想假裝正常，都沒辦法。

奧斯卡超級內向，體育課嚇得發抖，酷愛看英國科幻蛋頭秀《超時空博士》與《布萊克斯七號》。他知道變形戰鬥機（Veritech fighter）跟天頂星機器人（Zentraedi walker）的差異，他還喜歡跟一些差點高中畢不了業的黑仔耍高深字眼，譬如不屈不撓，譬如現世普存。

奧斯卡也是那種一天到晚躲在圖書館的宅男，他崇拜托爾金，後來又崇拜瑪格麗特．韋斯與崔茜．希克曼的小說，最喜歡的人物當然是雷斯靈。他也是那種伴隨八○年代開展，逐漸迷上「世界末日」說的科幻迷。（所有末日電影、小說、遊戲，他都讀過、看過、玩過。他的最愛無疑是溫德漢、克里斯多夫與伽瑪世界。）現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吧。奧斯卡在青春期的破表宅度燒光了任何一絲稚嫩愛戀的機會。當別人正在經歷第一次迷戀、第一次約會、第一次接吻的恐懼與狂喜，坐在教室後排的奧斯卡只會躲在城主屏風後面，眼睜睜看著自己青春流逝。這種沒有青春期的滋味就像太陽一百年才出現一次，你卻被關在金星上的衣櫃裡。如果他也跟我認識的那些宅男一樣不在乎女孩，自然是另一回事，不幸的，他很著迷戀愛這回事，太容易愛上別人，太容易付出深情。城裡各處都有他的秘密愛人，全是捲頭髮大塊頭的女孩，碰到奧斯卡這種肉咖，她們連噓都懶得噓，奧斯卡卻愛到不行。奧斯卡愛戀的對象不分外表、年齡，也不管是否名花有主，只要出現在他身旁，他都一律愛慕、心悸、渴望、欲求，而且情慾大發，這種強大的引力導致他日日心碎。他覺得自己的愛有凌空飛濺的巨大能力，但其實比較像幽冥幻影，因為女孩根本沒注意。偶爾，奧斯卡走過她們身旁，她們會聳聳肩，或者雙手抱胸，如此而已。他經常為了愛戀這女孩或那女孩而啜泣，都是躲在浴室，以免被人聽見。

這種面對女孩永遠三次揮棒落空的打擊率，如果發生在其他地方，我們也懶得置評，不過，這可是個多明尼加男孩，生長於多明尼加家庭，理論上，他的引力應該接近原子彈級數，雙手一伸就把女孩攬進懷裡。他在女人方面毫無斬獲，有目共睹，由於大家都是多明尼加人，也就理所當然拿來討論。他的魯道夫叔叔最近才結束與司法制度的最後一次衝撞，現住在他們緬街的家中，喜歡慷慨指導奧斯卡。小娘娘腔，你給我聽著：你得抓住一個女孩，把你那玩意兒塞進去，這樣就萬事OK啦。先從醜女孩下手，逮住她，塞進去。魯道夫叔叔有四個小孩，三個不同女人生的，所以這黑仔毫無疑問是他們家族的「硬塞專家」。

至於奧斯卡老媽有啥評語――你得先關心成績。碰到她沉思自省的時候，她會說，兒啊，你真該慶幸沒你老媽的運。

他叔叔嗤之以鼻說：「妳有什麼運？」

正是這個意思，他老媽回答。

他的朋友艾爾與米奇斯呢？老兄，你實在太胖了，瞭嗎？

他的姥姥茵卡又怎麼說？兒啊，你是我見過最帥的男生！

奧斯卡老姊蘿拉做人實際得多。她早已結束瘋狂歲月，（哪個多明尼加女孩沒有瘋狂歲月？）變成紐澤西州標準的多明尼加悍妞，她是長跑健將，自己有車、有支票本，男人在她嘴裡都是賤貨，她就算當眾給女人口交，也不會有一丁點難堪。四年級時，她被家族熟人侵犯，這件事家族皆知（因此擴散出去，派特森、尤寧城、提尼克鎮也不少人知道），她熬過暴風級的痛苦、眾人的批判和聒噪閒話，堅強兩字都不足形容她。最近她才剪短頭髮（照例又讓她老媽抓狂），我猜是家人讓她自小長髮過臀，足以傲人，攻擊她的歹徒顯然也注意到了，而且頗欣賞她的長髮。

蘿拉總是說，奧斯卡，你不趕快改變自己，到死都是處男。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再拖個五年，我猜都會有教堂以我命名了。

剪掉頭髮、換掉眼鏡，去運動。還有，扔掉那些春宮雜誌。噁心死了，氣死老媽，何況，色情雜誌又不會幫你釣到女友。

建議很實在，奧斯卡卻沒法遵行。他試過運動，抬腿、仰臥起坐、清晨到街坊走路，諸如此類，他隨即發現街上人人都有女友，絕望襲來，他又掉回大吃大喝、看《閣樓》雜誌、設計地牢，以及自憐自艾的老習慣。

奧斯卡說，我好像對勤奮過敏。蘿拉說，哈，你是對嘗試過敏。

***

奧斯卡搞完大學申請，就在蒼白悽苦的北風尾直灌紐澤西州之際，奧斯卡愛上學力檢定測驗準備班的一個女孩。上課地點在他家附近一個「學習中心」，不到一哩路，他都是步行去上課，這是最健康的減重法。他沒期待在課堂上認識什麼女孩，可是當他看到教室後排那個正妹，理智飛離了他的身體。這女孩叫安娜．歐碧岡，是個又漂亮講話又大剌剌的小胖妞，她該努力跟學測的邏輯問題奮鬥，卻忙著看亨利．米勒。大概是第五次上課時，奧斯卡發現她在讀米勒的《性史》（Sexus），她看到奧斯卡在看她，便傾過身來讓他看看書裡的句子，奧斯卡當場就他媽的硬了起來。

下課時，安娜問他，你一定以為我是怪胚，是吧？

妳不怪，相信我，我才是這個領域的頭牌。

安娜愛講話，有加勒比海女孩的漂亮眼睛，純黑如無煙煤，雖然有點小豐滿，但是多明尼加黑仔就喜歡那種脫光衣服跟穿了衣服一樣漂亮的身材。安娜不以自己的體重為恥，她跟街坊女孩一樣，也穿黑色緊身踩腳褲，穿她買得起的性感內衣，描眉畫眼十分細心。奧斯卡始終覺得化妝這種多層次的功夫很玄。安娜是小女孩與地痞流氓的奇特組合，奧斯卡尚未造訪她家之前，就預想得到她床上擺滿填充玩具，滿坑滿谷。她可以一下子如此，下一秒鐘又變成另一個人，個性轉接毫無縫隙，讓奧斯卡覺得小女孩與流氓都只是她的面具，其實還有第三個安娜，這個安娜決定在什麼時候什麼場合戴上什麼面具，除此，你對她一無所知。她會迷上米勒要拜前男友曼寧之賜，曼寧從軍前把米勒的書都送給她。他以前常常讀米勒的文章給我聽，讓我真是啊，心癢難耐！初次約會，她才十三歲，曼寧已經二十四，剛剛戒斷古柯鹼。安娜閒閒講來，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跟安娜一起上學測課，下課後跟安娜一起走去停車場，他跟安娜去吃麥當勞，他跟安娜變成朋友。每天，奧斯卡都預期她要說掰掰，每天她都依然現身。他們開始一星期通數次電話，沒什麼嚴重事，就是喇些生活瑣事，第一次是安娜打電話給他，說要順道載他去上課，第二個星期，輪到他打電話給安娜，只是想試試看。他心跳快得要掛點，可是當安娜來載他時，卻只說，奧斯卡，你猜我妹搞了啥飛機，然後他們就出發了，繼續他們的接字遊戲。到了第五次打電話給安娜，奧斯卡已經不會心臟快炸掉。除了家人外，她是唯一會向奧斯卡承認月經來了的女孩，她還當面跟他說，我血流得跟頭豬一樣。安娜對他的出奇信任，讓奧斯卡想了又想，這顯然代表什麼，當他想到安娜仰頭大笑，彷彿周遭的空氣都屬她所有，奧斯卡便心頭小鹿亂撞，這是一條多麼寂寞的路啊。安娜．歐碧岡跟他秘密宇宙裡的女孩不一樣，是他在逐漸熟稔中愛上的。她的出現純屬突然，避過他的雷達網，他來不及築牆，擺出慣用的那套胡說八道，也來不及對她有任何瘋狂幻想。或許四年來都把不到妹上床，他已經厭倦了，也或許他終於找到相處起來很舒服的女孩。你可能預期奧斯卡會再度大出糗，可是出乎眾人意料，安娜雖是他唯一有過真正對話的女孩，這次他卻沒有操之過急，就只是跟她閒話家常，不過分刻意，卻意外發現他慣常使用的自貶口吻讓她樂不可支。他們的互動外人簡直難以想像。奧斯卡會說些簡單且毫無啟發性的話，安娜的反應卻是，奧斯卡，你真是他媽的超聰明。當她說，我喜歡男人的手，奧斯卡就張開雙手遮住臉，假裝閒散地說，哦，是嗎？安娜簡直笑到不行。

她從未說明他們是什麼樣的關係，只說，天啊，我真高興認識你。

奧斯卡則說，真高興認識妳的是我。

***

接下來的每個星期，他們不是去看電影就是逛購物中心。聊天。可憐的奧斯卡，根本不知道自己掉進讓我們做好朋友的漩渦，這是全世界宅男的死咒。這樣的戀愛就像被套了枷鎖，保證受苦，除了心碎與哀痛，還能得到什麼，沒人知道。或許只能從中認識自己與女人。

或許。

四月，他第二次學力檢定測驗成績出來（按照舊制，是1020分），一周後，他得知將進入羅格斯大學新伯朗士威分校。至於安娜呢，她如願進入賓州州大，學士菁英班，全額獎學金。她的前男友也是在四月時退役返鄉。安娜是跟奧斯卡逛八百伴購物中心時宣佈這個消息的。曼寧的突然出現，安娜的喜不自禁，粉碎了奧斯卡細心培育的一絲希望。奧斯卡問，他回來，是，不走了嗎？安娜點點頭。 奧斯卡低聲說，是哦，可憐的曼寧。

可憐的曼寧。可憐的安娜。可憐的奧斯卡。事情急轉直下。首先，安娜現在老不在家，奧斯卡的留言灌爆機器了：嗨，我是奧斯卡，有頭熊在咬我的腿，拜託請回電。嗨，我是奧斯卡，他們要一百萬美元，否則就做掉我，拜託請回電。嗨，我是奧斯卡，我看到一顆奇怪的隕石，現在要出門去探查。安娜總是幾天後才回電，儘管如此，語氣還是頗愉悅。然後，她連續取消三次周五的碰面，奧斯卡僅僅卡到她周日上完教堂後的小空檔。她會開車來接他，到東大道，停車注視對岸曼哈頓的摩天建築。那不是大海，也不是山脈，奧斯卡卻認為此景勝過山水，總是能激發談興。

就在某次車內聊天時，安娜說溜口，天啊，我都忘了曼寧的老二有多大。

奧斯卡說，好像我超愛聽這個似的。

安娜遲疑地道歉。我還以為我們無所不談。

是啊，不過曼寧身體結構上的偉岸之處，你自己知道就好。

所以，我們不是無所不談。

奧斯卡根本懶得回答。

因為曼寧及其大屌的出現，奧斯卡又開始夢想核戰毀滅世界，因為神奇際遇，他得知大戰即將爆發，毫不遲疑，他偷了叔叔的車子，開到雜貨店，塞滿整車的生活用品（路上還順便射殺幾個劫掠者），然後衝去接安娜。她哭泣說曼寧怎麼辦？他會堅稱管不到他了，上身探出車窗，又射殺了幾個打劫者（他們的身體已開始出現突變跡象），然後他們回到甜蜜的愛巢，安娜隨即臣服於奧斯卡的天才統御能力，以及他已經變得清瘦的體態。心情好時，他會讓安娜發現曼寧在公寓懸樑自盡，舌頭發紫腫脹像膀胱，褲子褪到腳踝。電視上正在播放核戰即將到來，曼寧這個文盲的胸口別著一張錯字連篇的字條「我沒法麵堆」。奧斯卡安慰安娜，言簡意賅說，他太軟弱，無法在這個冷酷的新世界生存。

所以，她有男友？蘿拉出其不意地問。

是的，他說。

你恐怕得閃開一些吧。

奧斯卡有聽進去嗎？當然沒有。每當她需要肩頭哭訴，奧斯卡永遠在那裡。他甚至蒙恩賞賜晉見大名鼎鼎曼寧的無上喜悅，見面的滋味好啊，跟中學時代朝會時被同學嘲笑是「玻璃」（真實發生，兩次）一樣好。他是在安娜家門口遇見曼寧。曼寧身材瘦削，四肢像馬拉松選手，眼神貪婪，握手時，奧斯卡很確定這黑仔想扁他，因為曼寧一付乖戾模樣。他禿頭得厲害，乾脆理光頭掩飾，兩耳都戴耳環，一身皮衣裳，古銅膚色，再加上廉價貪婪的模樣，在在令人覺得他是硬裝年輕的老傢伙。

曼寧說，喔，你就是安娜的小朋友。

就是我，奧斯卡裝出清純快樂的嗓音，恨不得一槍幹掉自己。

安娜說，奧斯卡是很棒的作家哦。她從來沒要過他的作品來看。

曼寧哼一聲，都寫些什麼呢？

我的風格比較接近推想類型。他知道自己聽起來荒謬極了。

推想類型。曼寧看起來簡直巴不得剁了奧斯卡。兄弟，你聽起來超級瘋狂八股，你知道吧？

奧斯卡微笑，希望地震登時來臨，摧毀整個派特森。

兄弟，我只希望你別想「鑽」我的馬子。

奧斯卡回應，哈哈。安娜滿臉通紅望著地上。

還真是無上喜悅啊。

愛。奧斯卡知道他該立馬撤出。他安慰自己是基於人類學的觀察興趣，繼續留下來，冷眼觀察他們的結局。事實是他無法解放自己。他一整個地愛死安娜，無法回頭。他以往對那些陌生女子的愛戀，跟這次的愛，沒得比。安娜總是在他的心頭。這份愛的密度堪比他媽的白矮星，有時他百分百確信這份愛會逼瘋他。唯一能和這份愛相提並論的是他對書本的感覺，所有他看過且愛看的書，加上他希望以後能寫出來的書，兩者相加，勉強企及。

＊＊

他們在水邊路的日本購物中心八百伴碰頭，那是奧斯卡在所謂「無聊遊車河時發現的，現在他認為這是他與安娜的專屬風景，留待說與子孫聽。他都到這裡買動畫錄影帶跟機械模型。他們點了日式咖哩炸雞排，坐在可以遠眺曼哈頓的大型自助餐店，是店裡僅有的洋鬼子。

奧斯卡的開場白是：妳的胸部很美。

困惑，警懼。奧斯卡，你搞啥？

透過玻璃窗，奧斯卡遠眺曼哈頓西岸，像個有深度的黑仔。然後他說了。

安娜未露吃驚面色，眼神變柔和，伸手貼住奧斯卡的手，拉近椅子，牙齒上有咖哩黃色漬痕。她輕聲說，奧斯卡，我已經有男友了。

她載奧斯卡回家，他在門口謝謝她撥冗陪伴，步入屋內，癱在床上。

我們的男主角不是眾人喜愛議論的多明尼加男生，他打不出全壘打，不是帥氣的派對動物，更不是褲襠裡性慾澎湃的花花公子。 這位老兄只在早年有過短暫桃花運。（多麼不像多明尼加人啊。） 那年，他七歲。 高中第二年，奧斯卡發現自己龐然重達兩百四十五磅（沮喪的時候還會飆到兩百六十磅，這事常發生），這時大家（尤其他的家人）已經清楚認知奧斯卡將成為街坊的壁上觀者。他完全沒有多明尼加標準男性應有的宰制力，即便性命攸關，他都沒法撈到一個女孩。他啥個鳥運動都不會，也不會玩骨牌，四肢協調超差，投球像個雌兒。他不懂...

前言
第一部
第一章 世界末日的貧民窟宅男 （1974-1987）
第二章 威德塢（1982-1985）
第三章 貝麗西亞．凱布爾的三次心碎（ 1955-1962）
第四章 情感教育（1988-1992）
第二部
第五章 可憐的阿貝拉（1944-1946）
第六章 失落者國度 （1992-1995）
第三部
第七章 最後旅程
第八章 故事結束

前言
第一部
第一章 世界末日的貧民窟宅男 （1974-1987）
第二章 威德塢（1982-1985）
第三章 貝麗西亞．凱布爾的三次心碎（ 1955-1962）
第四章 情感教育（1988-1992）
第二部
第五章 可憐的阿貝拉（1944-1946）
第六章 失落者國度 （1992-1995）
第三部
第七章 最後旅程
第八章 故事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