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惹我?殺無赦!
福爾摩斯的智慧+布萊德彼特的魅力+傑森.包恩的冷靜!
所有女人心中的完美英雄!
史上最強的硬派神探!史上最MAN的夢幻神探登場!
傑克‧李奇一點都不想惹麻煩,麻煩卻主動找上他。上一秒他還在芝加哥街頭閒晃,下一秒卻與拄著枴杖的女子荷莉一起被關在密閉車廂裡。李奇不知道綁匪的身分,也不知車子將開往何處,唯一知道的是──他們的目標是荷莉,然而關於綁票原因,歹徒卻不肯透露半點口風。自稱是『聯邦調查局探員』的荷莉,在冷靜的外表與不凡的身手之下,似乎也另有隱情。
荷莉的鎮靜,一是來自身為FBI探員的扎實訓練,另一個理由是相信一定有人會設法營救她。但她沒有告訴李奇的是,她很清楚自己為什麼被綁架。她不僅是出色的探員,還是『將軍的女兒』,她的父親是美國總統最重要的軍事幕僚──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
其實就算李奇知情,他也不會在意,有美麗的荷莉在身邊,情況至少不會太糟;要不是綁匪對荷莉起了色心,還膽敢朝他開槍,他也不會輕易出手。
他們犯下的最大錯誤,就是惹火了傑克.李奇!
作者簡介:
李查德 LEE CHILD
他用六塊美金創造了奇蹟!
李查德一九五四年生於英國。上高中時,他獲得獎學金而成了《魔戒》作者托爾金的學弟。之後他曾就讀法學院、在戲院打工,最後進入電視台,展開長達十八年的電視人生涯,期間參與了許多叫好叫座的節目製作。
四十歲那年,他卻於一夕之間失業了。這個突來的噩耗原本是青天霹靂,然而就像他筆下智勇雙全的動作英雄傑克.李奇每每能夠化險為夷一樣,他將這個中年危機化為最有利的轉機。
酷愛閱讀的他花了六塊美金買了紙筆,寫下「浪人神探」傑克.李奇系列的第一集《地獄藍調》,結果一出版就登上英國週日泰晤士報暢銷排行榜,在美國更贏得推理小說最高殊榮之一的安東尼獎,以及巴瑞獎的「最佳處女作獎」,並榮獲麥卡維提獎和黛莉絲獎提名。而次年出版的第二集《至死方休》亦榮獲W.H.史密斯好讀獎。
此後他以一年一本的速度推出續集,每出版必定征服大西洋兩岸各大暢銷排行榜,更風靡了全球四十三國的讀者,不但獲得美國驚悚大師傑佛瑞.迪佛的強力背書推薦,故事大師史蒂芬‧金也盛讚:「所有關於傑克.李奇的冒險故事都棒呆了!」
李查德目前長居美國,在紐約曼哈頓與法國南部都有居所。他已婚,並有一個成年的女兒。
◎李查德中文官方網站:www.crown.com.tw/no22/leechild/
◎李查德英文官方網站:www.leechild.com
譯者簡介:
連育德
畢業於英國巴斯大學口筆譯所,曾任東吳大學英文系口筆譯講師,目前任職於國內知名證券公司,擔任中英文雙向翻譯與口譯。工作暇餘,譯作亦散見財經與時尚雜誌刊物。
章節試閱
1納森•魯賓因為鼓起勇氣而賠上性命──但並非那種得以獲頒勳章的戰場大勇,而是會讓人橫死街頭的一時之勇。
他一大早便出門,一年五十週、一週六天,天天如此。他早餐吃得很節制,對一個矮小略胖、想在不惑之年保持身材的人來說,份量恰到好處。他的房子坐落湖畔,出門前得先走過一條又一條鋪上地毯的走廊,對一個一年工作三百天、日進一千美元的人而言,氣派得恰到好處。他按下車庫門的按鈕,手一轉,昂貴進口車的引擎頓時發動。他把CD放進音響,倒車進入砂石車道,腳踩了一下煞車,換了檔,再往油門上一踏,便步上人生最後一段短程路途,時間是星期一早上六點四十九分。
途中只有一個紅綠燈,而且剛好閃著綠燈,結果種下他喪命的前因。也就是說,當他把車開進辦公大樓後方的僻靜車位時,巴哈B小調賦格前的序曲還剩三十八秒才結束,於是他坐在車內,聽完曲末那記澎湃的管風琴聲。也就是說,他下車時,看到三個男子靠得很近,不禁懷疑起他們有什麼企圖,所以看了他們一眼,見到三個人將目光移開,然後有如舞者或軍人般,踩著整齊一致的步伐走向另一頭。他轉身走向大樓,突然又停下腳步,回頭一看,只見那三人正在他的車旁想辦法要把車門打開。
『喂!』他叫了一聲。
這短短一聲放諸四海皆然,語調中有震驚、有憤怒、有責難。一種認真單純的老百姓碰到壞事時直覺會發出的聲音,一種認真單純的老百姓會因此送命的聲音。他不自覺地往回走,雖然面臨一對三的局面,但他是有理的一方,心頭這麼一想,他便理直氣壯起來,同時也更有自信。他大步往回走,心中怒氣騰騰,覺得自己身強體健,有辦法鎮住對方。
但這些都只是幻覺,像他這樣個性溫和、住在郊區高級住宅的人,肯定沒辦法控制眼前的局面。他雖然健壯,但那只是健身房鍛鍊出的體格罷了,派不上什麼用場。第一拳重重揮了過來,扯裂了他結實的腹肌,揍得他頭往前低下去。臉上被拳頭的指關節一撞,嘴唇被打爛了,牙齒也打斷了。幾隻粗壯虯結的手臂把他高高舉起,彷彿他沒有重量似的。他手上的鑰匙被搶走,耳朵狠狠挨了一記,嘴裡鮮血直流。他被摔到柏油路上,厚重的皮靴踹向背上,接著是肚子,接著又是頭。他昏迷過去,有如電視機在暴風雨中斷訊,整個世界在眼前逐漸褪去,變成一條細細的白線,啪地一聲化作烏有。
他就這麼賠上性命,只因他一念之間鼓起勇氣。不過,他並非當場死亡,在斷氣前的那幾個小時,他的一時之勇逐漸被極度的恐懼取代,而在斷氣前幾分鐘,恐懼又爆發成惶恐、歇斯底里的嘶吼。
傑克•李奇得以倖存,是因為他變得機警,他會變得機警則是因為聽見來自過去的回聲。他有不少過去,但這個回聲來自最慘烈的一段。
他服役十三年間,唯一一次受傷不是因為中彈,反而是因為一塊某個海軍士官的顎骨碎片。李奇當時駐紮在貝魯特機場附近的美軍基地。軍營遭到卡車炸彈攻擊,當時李奇正好站在大門邊,那名軍官距他約一百碼,離爆炸地點很近。那個士官被炸得全身粉碎,這塊僅剩的顎骨碎片如子彈般飛了一百碼後射進李奇的腹部。負責幫李奇治療的軍醫事後說他很幸運,鑽進肚子的要真是子彈的話,後果可能更不堪設想。這就是李奇聽到的回聲,他全神貫注地傾聽,因為事隔十三年後,他站在此地,有把手槍直指著他的肚子,距離只有一英寸半。
這把是九○自動手槍,全新,上過油,壓得很低,正好瞄準李奇的舊傷疤。對方看來不是生手,保險已經打開,槍口看不出明顯顫動,握姿也不緊繃,食指已準備扣下扳機,李奇看得出來,因為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方的食指上。
他身邊站著一名女子,他正扶著她的手臂,兩人素昧平生。女子眼睛盯著相同的九○自動手槍,同樣正瞄準她的肚子。她的對手緊張多了,樣子很不自在,指甲有咬過的痕跡,看來是個容易緊張的神經質傢伙。這四人站在街上,其中三個動也不動,另一個微微換腳踱步。
事情發生在芝加哥市中心一條繁忙的人行道上,這是六月的最後一天,星期一,夏日陽光大剌剌地灑下。這件事發生得迅雷不及掩耳,不像是精心策劃過的。李奇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腳步不疾不徐,原本正要經過乾洗店門口,店門突然在他面前打開,一支老舊的柺杖伸出倒在人行道上,擋住了他的去路。他抬起視線,看見門口站了一個女人,手上九個衣物乾洗袋險些掉在地上。女子年紀不到三十歲,衣著昂貴,膚色黝黑,相貌迷人又有自信。她似乎受了傷,有隻腳不良於行。
從女子彆扭的姿勢看來,李奇知道她的腳還在痛。女子拋給他一個『麻煩一下』的眼神,李奇回以『沒問題』的眼神,一把拿起金屬柺杖,然後用一隻手把女子的九個袋子都拿過來,另一隻手把柺杖還給她。他把袋子甩到肩後,九支衣架壓迫著手指。女子把柺杖杵在人行道上,慢慢將手伸進手肘托架。李奇伸手要扶她,女子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才不好意思地點頭。他牽著女子的手,等了一下,心中想要幫忙,卻又覺得彆扭。接著,兩人轉過身要離開,李奇心想應該陪她走幾步路,讓她走穩一點再放手,然後把衣服還給她,沒想到一轉頭,卻撞見這兩個手持九○自動手槍的男子。
四個人站在街上,兩兩相對,就像在小吃店狹窄的雅座用餐一樣。兩個持槍男子都是白人,身材微胖,略帶軍人氣質,長相也有點相似,中等身高,棕色短髮,手掌粗大,一副陽剛模樣,五官大而明顯,皮膚白裡泛紅。他們表情緊繃,眼神銳利。緊張的那個身材較小,全身能量彷彿都被心中的憂慮給消耗掉了。兩人都穿著格子襯衫和擋風夾克,緊靠彼此站著。李奇比其他三人高很多,他從他們頭上看著四周,站在那兒,心裡覺得驚訝,肩上還扛著女子的衣物。女子靠在柺杖上,只是瞪大眼睛不發一語。兩個男子持槍逼近。李奇覺得好像已經這樣站了很久,但心裡很清楚這只是錯覺,整個經過可能根本不到一秒半。
面對李奇的男子看起來應該是帶頭的,他的身材高大些,也比較鎮定。他看向李奇與女子中間的空隙,槍管指向馬路邊。
『賤女人,上車!』男子說。『還有你!王八蛋!』他語氣急促,但音量放得很低,口音不重,但帶著權威感,李奇在想他可能是從加州來的。路邊停了一輛轎車等著,一輛黑色高級轎車。駕駛從前座將手伸向後座,要把後車門打開。面對李奇的男子再次揮槍示意。李奇沒有移動,只是往左右瞄了一下,心想有一秒半的時間可以衡量局勢。對他來說,兩個手持九○自動手槍的男子不是什麼問題,他雖然拿著乾洗衣物,只有一隻手可用,但心想應該不用太花力氣就能打倒這兩個傢伙。問題出在他身旁和身後。他把視線往上移到乾洗店的窗戶,用窗上的倒影來觀察,在他身後二十碼處,斑馬線上行人來來往往,一不小心,流彈百分之百會掃到兩、三個民眾,錯不了。這是他背後的問題。身旁的問題在於這名陌生女子,她的能耐仍舊是個未知數,她有隻腳不良於行,反應會變慢,行動也會變慢。在這樣的環境下,加上身旁又是這樣的人,李奇沒辦法進行肉搏戰。
李奇背上掛了九件沉甸甸的衣服,把他的手腕緊緊壓在衣領上,然後被操加州口音的男子伸手抓住,把他拉向轎車,他從眼睛餘光可以看到對方的食指仍舊隨時準備好扣下扳機。李奇放開女子的手臂,走向轎車,把袋子丟向後座,鑽進車內,女子也跟著被推進來,然後又擠進那神經質男子,把車門大力關上。帶頭的坐到右方前座,一樣用力關門。駕駛換了檔,汽車便安靜平穩地駛向前方。
女子痛得喘氣,李奇在想是因為神經質男子拿槍壓著她的肋骨。帶頭的坐在前座,他轉過身來,拿槍的那隻手擺在厚重的皮革頭墊上,槍對準了李奇的胸口,是一把葛拉克十七式手槍。李奇對這種武器瞭若指掌,在貝魯特受傷後的休養期間,上級交派給他一件簡單任務,讓他幫部隊評估葛拉克手槍的原型槍。這種槍體積雖小,威力卻大,從撞針到槍口末端長七英寸半,以長度來講準頭是夠的,李奇就曾用這把槍射中七十五英尺外的圖釘。同時,葛拉克手槍的彈頭也夠力,能以將近八百英里的時速射出四分之一盎司的子彈。由於彈匣可裝十七發子彈,所以才會取名為葛拉克十七式。槍身很輕,雖然殺傷力強大,但重量不到兩磅,槍身重要部分由鋼鐵打造,其餘部分則像昂貴的相機一般,採用黑色聚碳酸酯製成。整把槍可稱得上是個精品。
但他不是很喜歡,這槍並不適合部隊的特定要求,因此他建議不予採用。他反倒比較喜歡貝瑞塔九十二F手槍,同樣也是九○手槍,比葛拉克十七式重上半磅、長上一英寸,彈匣容量少兩顆,但嚇阻力高出一成,這對他來講很重要。再加上槍身並非塑膠製品,所以李奇最後選擇貝瑞塔手槍,部隊指揮官也點頭同意,並把李奇的評估報告發給各級單位,軍中一致支持他的建議。儘管這款槍比較昂貴,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又特別推崇葛拉克手槍,而且李奇的結論算是獨排眾議,人又剛從西點軍校畢業不久,但軍中仍舊決定下單採購。當週,李奇亦獲晉升,獲頒銀星與紫心勳章。之後,他便被調派至其他地方,在全球各地服役,再也沒看過葛拉克十七式手槍。沒想到此刻,經過十二年後,他又再一次看著這把槍。
他把注意力從槍上移開,再看了持槍男子一眼,男子的臉曬得黝黑,髮際皮膚較白,頭髮剛剪不久。駕駛的額頭又高又亮,稀薄的頭髮梳向後腦勺,五官鮮明泛紅,臉上自以為是地笑著--那種醜男自認瀟灑時的笑容。他也穿著連鎖店買的廉價襯衫,同樣的擋風夾克,身材一樣壯碩,同樣具備主宰局勢的自信,呼吸稍顯急促。這三個男子年約三十、三十五歲,其中一個是帶頭的,兩個聽命行事,一個鎮定、一個緊張。他們神經都很緊繃,但事前演練過,似乎正在趕赴完成任務。李奇想不透,於是把眼光從葛拉克手槍移到帶頭那人的雙眼,只見對方搖了搖頭。
『別說話,你這王八蛋。』他說。『敢開口,我保證送上一槍給你。乖乖閉上嘴就不會有事。』
李奇相信他說到做到。看對方眼神銳利,嘴唇緊閉成一條線,因此李奇一句話也沒說。隨後,車速漸漸慢下來,開進一處坑坑疤疤的前庭,在水泥地上繞到一棟廢棄工業大樓後頭。車子剛才往南開,李奇猜想他們現在大概位於市區南方五英里處。駕駛慢慢停下車,後車門對齊一輛廂型車的後門。空盪盪的停車場只停了這輛福特廂型車,白色車身有髒污,車子不算舊,但已經跑了很多里程。車子一側被人寫過字,但才剛用白漆蓋過,和車體不太搭調。李奇環顧四周,停車場到處是垃圾,有個油漆桶丟在廂型車附近,還有油漆刷,此外看不見其他人。這地方沒有人會出現,如果他要行動,現在正是時候,地點正好適合。但他前面的傢伙將身體傾向後座,皮笑肉不笑地用左手抓起李奇的衣領,右手把葛拉克的槍口壓在他耳上。
『乖乖坐好,王八蛋。』他說。
駕駛下車,蹦蹦跳跳地繞過引擎蓋,從口袋掏出一組新打的鑰匙,把廂型車的後車門打開。李奇坐在原位。用槍壓著一個人的耳朵不見得是明智之舉,因為頭一轉,槍就會撲空,滑過這個人的額頭,這時扳機扣得再快,也不會造成太大傷害,是可能把耳朵炸出個洞,但也只是外耳而已,倒是耳膜肯定會震碎。但這些都不至於致命。
李奇花了一秒鐘衡量這些風險。接著,神經質男子把女子拉出車外,迅速將她帶到廂型車後頭。這短短一段路上,她又跳又跛,從一個車門直接進去另一個車門。李奇用眼睛餘光看著她,見對方拿走她的手提包丟回轎車裡,落在自己腳邊,重重摔在厚地毯上。手提包很大,表面是昂貴的皮革,裡頭有重物,應該是某種金屬製品。在女人會攜帶的金屬製品中,只有一種東西在落地時會發出這種響聲。他瞄了女子一眼,突然間開始對她感興趣了。
她手腳攤開在廂型車內,因為腳傷而動彈不得。接著,前座帶頭的傢伙把李奇從皮椅上抓出來,交給神經質男子。葛拉克手槍才從他耳邊抽走,另一支槍隨即又抵著他體側。對方拖著他走過崎嶇路面,來到車子後方,把他推進車裡跟那女子在一起。神經質男子手持葛拉克手槍瞄準他們兩個人,槍身微微顫抖。
同時間,帶頭的鑽進轎車,拿出女子的金屬柺杖,又走回來把柺杖丟進廂型車裡。柺杖打在金屬牆板上,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音。他把乾洗衣服和手提包留在轎車後座,然後從外套夾克裡掏出一付手銬,抓起女子的右手銬上一支手銬,粗魯地把她拉向旁邊,再抓住李奇的左手銬上另一支,然後晃晃手銬看看是否牢靠,最後把車子的左後門重重關上。李奇看到駕駛拿塑膠瓶往轎車裡倒,注意到液體呈透明色,還有汽油的臭味,一瓶倒在後座,一瓶倒在前座。接著,帶頭的又把車子右後門關上。李奇最後只看到駕駛從口袋掏出火柴盒,接著眼前便籠罩在一片黑暗中。
2距離芝加哥一千七百零二英里外,客房正在施工中,採單人房格局。裝潢並非傳統設計,這是個心思細膩的男子深思熟慮後的結果。房間根據設計採用了幾個不尋常的樣式。
這個住處有其特別任務,而且是針對特定對象所設計。由於任務性質使然,加上此人的身分,使得房間必須特別規劃。整個工程集中在原有建物的二樓,選的是角落的房間,房內兩個外牆原本裝有大片窗戶,一面朝南、一面朝東。窗戶玻璃如今已經打掉,重新用厚重的三夾板釘在窗框上,三夾板朝外那面與房子外牆搭配漆成白色,朝內那面還沒完工。
這個邊間的天花板被拆了下來。這是棟老舊的房屋,天花板原本砌上了厚石灰,之前拆掉時弄得塵土飛揚,讓人無法呼吸,現在連屋樑都看得到。內牆牆面原本鑲著松木板,因為舊了外加上過漆,所以摸起來相當平滑,但如今也被打掉,完全看不見,直接露出屋子的結構體,以及外壁牆面後方又重又舊的瀝青油紙。木地板已經拆掉,透過厚重的屋樑,可以看到樓下房間的天花板。整個房間現在只剩骨架。
天花板的石灰、牆板與木質地板,都被人從窗口丟出去,再用三夾板釘起來。兩個拆除工人把垃圾剷成一大堆,將卡車倒車到垃圾堆旁,準備好要清走。兩人一心想打理得乾乾淨淨再離開,這是他們第一次幫這個雇主做事,從一些暗示中可以看出,日後對方還會提供更多工作機會。環顧四周,他們看到還有很多必須施工的地方。整體來說,情況樂觀,現在工作難找,加上這個雇主對價錢很爽快,因此兩人覺得只要留下好的第一印象,以後絕對會有好處。正當他們努力把石灰一塊塊搬到卡車上時,雇主剛好出現。
『都好了嗎?』他問道。
雇主體型很大,身材臃腫得離譜,講話聲音很尖,蒼白的臉頰上有兩個斗大的紅斑。他動作很輕,沒什麼聲音,和體型只有他四分之一的人沒兩樣,整體上給人的感覺是,大家遇到他時,會故意把眼光從他身上移開,回他話時也很簡潔。
『只剩下清理了。』其中一名工人回答。『垃圾要丟在哪裡?』
『我會帶路。』雇主說。『你們要跑兩趟,說過木板要另外分批運走,對吧?』
另一名工人點點頭。木地板寬十八英寸,這種尺寸只有在從前沒有伐木限制時才會有,要跟其他垃圾一起堆在平板車內根本不可能。兩人把石灰塊都堆上卡車,雇主隨著他們也擠進車內,以他的身材,擠進來後剛好沒有多餘空間。他指著建築物後方。
『往北開。』他說。『大概開個一英里路。』
車子沿著路直接開往城鎮外頭,然後經過幾個急轉彎的路段上坡。雇主指著一塊地方。
『那裡面。』他說。『丟在最裡面就行了。』
他安靜地漫步走開,兩名工人把垃圾運下車,將車開回原地,帶走老舊的松木板,再次循著蜿蜒的路段過來,把東西卸下。他們把木板搬到暗處的最裡面,整整齊齊地疊放好。接著,雇主從暗處走出,原來他一直在等著他們。他的手裡拿著東西。
『都搬完了。』其中一名工人說。
雇主點點頭,說:『的確是完了。』
他舉起一隻手,手中握著一把槍--一把暗黑色的自動手槍,往剛才那名工人頭上射去,槍聲震耳欲聾,鮮血、骨頭、腦漿噴濺得到處都是。第二名工人先是驚嚇過度動彈不得,最後才跑了起來,並往旁邊一撲,想要找東西掩護。雇主嘴角揚了起來,他喜歡看他們逃命的樣子。他把粗大的手臂放低,射出一槍,擊中工人的膝蓋,又一個微笑。這下更有看頭。他喜歡他們逃命的樣子,但更喜歡他們倒在地上蠕動的模樣。他站在那裡聽那工人呻吟了好一陣子,然後默不作聲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瞄準,射穿他另一個膝蓋。看了一會兒,覺得這遊戲玩膩了,於是聳聳肩,往工人頭上射出最後一槍。接著,他把槍擺在地上,把兩個人的屍體滾到一旁,讓屍體在舊木板旁排列整齊……
1納森•魯賓因為鼓起勇氣而賠上性命──但並非那種得以獲頒勳章的戰場大勇,而是會讓人橫死街頭的一時之勇。他一大早便出門,一年五十週、一週六天,天天如此。他早餐吃得很節制,對一個矮小略胖、想在不惑之年保持身材的人來說,份量恰到好處。他的房子坐落湖畔,出門前得先走過一條又一條鋪上地毯的走廊,對一個一年工作三百天、日進一千美元的人而言,氣派得恰到好處。他按下車庫門的按鈕,手一轉,昂貴進口車的引擎頓時發動。他把CD放進音響,倒車進入砂石車道,腳踩了一下煞車,換了檔,再往油門上一踏,便步上人生最後一段短程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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