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是唯一的破綻!
曾犯下冷血殺人案的兇手,
唯一獲得救贖的方法,
竟是再度成為嗜血惡魔?
●入圍國際推理讀者協會「麥卡維帝獎」最佳小說!
●即將由「暴力效應」奧斯卡名編劇改編成電影
六發子彈,五名死者。在下班尖峰時刻發生的「無差別」狙擊屠殺事件,讓整座城市陷入了恐慌。
但警方在幾個鐘頭內就破了案,簡直是大滿貫!奇怪的只有一件事,嫌犯宣稱警方抓錯了人,接下來他只說了一句話:替我找傑克.李奇來。
一個前任憲兵跟這個冷血殺人魔會有什麼關聯?沒有人在乎,而且也沒有人找得到李奇,這個瘋子死定了!
沒想到李奇卻自動現身,當眾人都以為案情即將出現大逆轉時,李奇卻說:我是來送他上斷頭台的!
作者簡介:
李查德 LEE CHILD
他用六塊美金創造了奇蹟!
李查德一九五四年生於英國。上高中時,他獲得獎學金而成了《魔戒》作者托爾金的學弟。之後他曾就讀法學院、在戲院打工,最後進入電視台,展開長達十八年的電視人生涯,期間參與了許多叫好叫座的節目製作。
四十歲那年,他卻於一夕之間失業了。這個突來的噩耗原本是青天霹靂,然而就像他筆下智勇雙全的動作英雄傑克.李奇每每能夠化險為夷一樣,他將這個中年危機化為最有利的轉機。
酷愛閱讀的他花了六塊美金買了紙筆,寫下「浪人神探」傑克.李奇系列的第一集《地獄藍調》,結果一出版就登上英國週日泰晤士報暢銷排行榜,在美國更贏得推理小說最高殊榮之一的安東尼獎,以及巴瑞獎的「最佳處女作獎」,並榮獲麥卡維提獎和黛莉絲獎提名。而次年出版的第二集《至死方休》亦榮獲W.H.史密斯好讀獎。
此後他以一年一本的速度推出續集,每出版必定征服大西洋兩岸各大暢銷排行榜,更風靡了全球四十三國的讀者,不但獲得美國驚悚大師傑佛瑞.迪佛的強力背書推薦,故事大師史蒂芬‧金也盛讚:「所有關於傑克.李奇的冒險故事都棒呆了!」
李查德目前長居美國,在紐約曼哈頓與法國南部都有居所。他已婚,並有一個成年的女兒。
◎李查德中文官方網站:www.crown.com.tw/no22/leechild/
◎李查德英文官方網站:www.leechild.com
譯者簡介:
彭臨桂
彰化師大英語系畢業。熱愛閱讀、嗜聽音樂、沉迷電玩、彈吉他。譯作有《神鬼傳承》、《一觸即發》、《莉西的故事》、《無間任務》等。
章節試閱
星期五,下午五點整。若想在城市中穿梭而不被發現,現在是最困難的時刻,或者也可以說是最容易的時候,因為星期五下午五點,所有人都不會注意身邊的事,只會盯著前方的路。
帶了步槍的男人往北開,車子行進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就跟其他車輛一樣,並未引人注目。他開著一輛淺色的舊休旅車,獨自一人。他穿著一件淺色、防雨風衣,戴了一頂樣式簡陋的無邊便帽,這種帽子只有去打高爾夫球的老人遇到下雨時才會戴,在他帽子上還有兩道濃淡不同的紅色條紋。他將帽子拉得很低,風衣的釦子也全扣上了,雖然車窗貼了暗色隔熱紙,外頭天空雲層密佈,他還是戴著一付太陽眼鏡,而且,儘管冬天已經過了三個月,氣候也不冷,他卻仍然戴了手套。
在第一街的上坡銜接處,車流變得十分緩慢,由於挖路工程讓兩線道縮減成一線,更使交通陷入停滯。城裡到處都在施工,一整年來,開車簡直就是惡夢一場,路上隨處可見坑洞、砂石車、混凝土車、壓路車。帶了步槍的男人一手離開方向盤,捲起另一邊的袖子,看了看手錶。
十一分鐘。
別急。
他的腳放開煞車,緩緩前進,在開進路面縮窄、人行道變寬的購物區時,車子又停了下來,他的左右兩側有大型店面,而且一家比一家高,因為這裡是上坡。許多人在寬廣的人行道上閒逛,路旁有整排鑄鐵製的旗杆與燈柱,像崗哨般隔開了行人與車輛。車流非常緩慢,他又看了看錶。
八分鐘。
別急。
大約開了一百碼後,兩旁繁榮的景象逐漸消退,塞車的狀況也減輕了,第一街的路面重新開展,而且又變得有些坑坑洞洞,路邊盡是些酒吧與廉價小賣店,左邊有個停車場,正在施工擴建,前方的街道被一堵矮牆擋住,矮牆後方是個多風的人行廣場,廣場上有座裝飾的水池與噴泉,廣場左側是陳舊的市立圖書館,右側有棟新的辦公大樓,在其後方則是一棟黑色玻璃帷幕高樓。第一街的路面碰上廣場邊牆,便突然向右轉,往西方前進,經過一群凌亂的後門與裝貨區,然後在州際公路的高架路段下方繼續延伸出去。
不過,開休旅車的男人在碰上廣場前就放慢速度,左轉進了停車場。他直接開上斜坡,停車場入口處沒有柵欄,因為每個車格都有獨立的停車計時器,也就是說,這裡沒有出納員、沒有目擊者、沒有收據,也不會留下任何文件紀錄。開休旅車的男人很清楚這些,他沿著斜坡繞上二樓,開向最裡面的角落,他讓車子在車道上空轉,然後下車,將事先擺在一個車位上的交通錐拿開,這個車格位在舊停車場的最盡頭,旁邊就是新擴建的區域。
他把車停進去,熄火之後,在座位上靜靜坐了一會兒。停車場裡很安靜,所有車格都停滿了,整座停車場只剩這個他用交通錐擋起來的位子。停車場內總是塞滿了車,他很清楚這點,這也正是他們擴建的原因,他們要把這裡弄成兩倍大,人們會把車停在這裡,然後去購物。正因如此,這裡才會十分安靜,只有想不開的人才會試圖在下午五點鐘離開,現在可是尖峰時段,而且路上到處在施工,他們要不就是四點提早走,要不就是會等到六點。
休旅車上的男人看了看錶。
四分鐘。
慢慢來。
他打開車門下了車,從口袋裡拿出一枚二十五分硬幣投入計時器,用力轉動把手,聽見硬幣落下的聲音,接著計時器便顯示出一個鐘頭的停車時間。然後,一切寂靜無聲,他只聞到停駐車輛發出的氣味:汽油、橡膠,以及冷卻的排氣管。
男人靜靜站在車旁,他的腳上穿著一雙沙漠靴,是卡其色、絨面材質,鞋子兩側各有一個鞋帶孔,鞋底則是白色縐膠,這雙鞋來自英國一個叫克拉克的品牌,是特種部隊的偏好款式,而且樣式大概六十年沒變過,已經成了一種象徵。
他回過頭看看計時器,還有五十九分鐘,他才不必花上五十九分鐘。他打開車子側門,傾身進去,掀開包裹著步槍的毯子,這是由春田兵工廠生產的M1A自動步槍,有美國胡桃木製槍托跟重裝槍管,彈匣內可裝十發點三○八口徑的子彈。這把買來的槍就跟他多年前服役時美軍使用的M14自動裝填狙擊步槍一樣,很棒的武器,準確率也許不如頂尖的推膛式步槍,但用在這裡已經足夠,非常夠了,他要看的距離不會很遠。槍裡裝著湖城兵工廠生產的M852競賽用子彈,是他愛用的特製彈殼,內部火藥由聯邦彈藥公司所製,另外還有空尖艇尾型彈頭。真要比較起來,這些彈藥應該搭配品質更好一些的槍,裝在這把槍上是稍微不協調了點。
他注意四周,確認沒有動靜後,便從後座拿起了槍,帶到舊停車場跟新擴建區的交界處。新舊混凝土建築之間有一道半吋寬的縫隙,看起來像是條鮮明的分界線。他猜這應該是伸縮縫,也就是替夏天建築受熱膨脹時預留的空間,建築工人到時候大概會在縫裡注入填料。縫隙正上方的兩根柱子之間,繫了一條寫著禁止進入的警告封條,他單膝跪地從封條下方鑽過,接著站起來,繼續往新擴建區裡走去。
擴建區內的混凝土地面有些已經抹平,有些還沒處理好,地上到處都是暫時拿來當走道的木條板。成堆的水泥紙袋散佈各處,有些還沒開過,有些已經空了。他又看到更多道尚未填充的伸縮縫,從天花板懸垂的電線末端,掛著一顆顆熄滅的裸燈泡,地上散落著手推車、壓扁的汽水罐、一捲捲電線、長短不一的木料、幾堆碎石、幾部靜置的混凝土攪拌機。灰色的水泥灰遍佈四周,這些灰塵跟滑石粉一樣細,聞起來則像是石灰水。
拿著步槍的男人在黑暗中一直走,到了新擴建區的東北角附近,然後才停下來,背部緊貼一根混凝土柱,靜靜地站著不動。他緩慢向右移,轉頭看自己身在何處。這裡離擴建區的邊牆大概有八呎遠,往外看是正北方,那道牆差不多跟他的腰齊高,牆面很粗糙,還沒處理過,牆面有螺栓,是要用來鎖上金屬柵欄的,防止以後有人停車時不小心撞到牆壁,地上則預留了設置新停車計時器的洞孔。
男人緩緩向前,稍微轉身,讓柱子邊角貼著自己的脊椎,然後再轉頭看。現在他正望向東北方,直接面對公共廣場。廣場上有個裝飾用水池,算是狹窄的長方形,長約八十呎,寬約二十呎,看起來就像一處大型貯水池,或是一條位在地面上的大型游泳池,這個水池四面各圍著一堵高度約至腰部的磚牆,池水就在牆內輕輕拍打。他的視線正好從池子一角切到另一角,成對角線,池水看起來大概有三呎深,池子正中央還有個噴泉。他聽得見噴泉的水聲,聽得見街上緩慢的車流聲,以及他下方散亂的腳步聲。水池正面、距離廣場與第一街之間那道邊牆大約三呎遠,兩堵靠近的低牆就這樣由東往西平行著,中間形成一個二十呎長的狹窄走道。
雖然他目前位在停車場二樓,不過由於第一街是上坡,因此實際上廣場跟他只差了不到一層樓高的距離。從他這裡看得出地勢往下傾斜,但角度非常小。他望向廣場右側,看見新辦公大樓的正門,那地方並不怎麼體面,雖然大樓是新蓋的,卻沒出租給一般民間單位。這點他很清楚,為了讓此地看起來像新的市中心,州政府在大樓裡安置了許多公家機關,裡頭有監理站,還有一個國軍聯合召募中心,說不定還有社會安全局跟國稅局,這他就不太確定了,不過他一點也不在乎裡面到底有什麼單位。
他跪在地上,然後趴下,狙擊手最主要的移動方式,就是保持低姿匍匐移動。在他從軍的那些年裡,他曾爬過一百萬哩的距離,就是這樣用膝蓋、手肘跟腹部貼著地面爬。一般來說,戰時的狙擊手跟觀測員在離開連上一千碼之後,就要開始爬行了。在受訓時,他為了不被觀察員的望遠鏡發現,有時還花上好幾個鐘頭才爬得到目的地。不過,這次他只需要爬八呎的距離,而且就他所知,沒人會拿著望遠鏡監視他。
他到達牆邊後就平躺下來,緊緊貼在粗糙的混凝土地面上,接著,他扭動身體先成坐姿,再慢慢跪起來。他彎曲右腳,壓在身體下方,左腳則踩著地面,成垂直狀,然後將左手肘撐在左膝蓋上,舉起步槍,把前托靠在牆上,輕輕來回移動,調整穩固。訓練手冊把這稱為跪撐姿勢,這種姿勢很適合射擊,在他的經驗中,跪撐的穩定度大概僅次於身體俯伏在地並將槍撐在雙腳架上。他吸進一口氣,緩慢吐出。一槍斃命,這是狙擊手的信條。想要成功,就得控制好自己的身體,並且保持鎮靜沉著。他吸氣,再吐氣,覺得自己放鬆了,也感覺像回到家一樣。
準備好了。
滲透成功。
現在就等時機成熟。
他等了大約七分鐘,這段期間他靜止不動,一邊低沉呼吸著,一邊讓心情沉澱下來。他望向左方的圖書館,圖書館後上方有條彎曲的高架公路支線,那條公路看起來像是正擁抱著圖書館這棟大而老舊的石灰岩建築,保護其不受傷害。再接下去,公路稍微伸直,從一棟黑色玻璃帷幕高樓後方通過,公路的路面差不多和那棟建築的四樓平行,高樓正門附近有塊巨石,上頭刻印了NBC電視臺的孔雀商標,但他知道光是一個電視臺的小分支機構不可能佔據整棟大樓,頂多就佔其中一層而已,其他樓層可能是租給個人開設的律師事務所,或是會計師事務所,要不就是房地產公司、保險經紀人、基金經理人之類的,或許根本還沒有人租。
右邊那棟新大樓開始有人出來了,他們可能是來辦理新牌照或繳回舊牌照,可能是來報名從軍,也可能是來跟公家機關的官僚公務員爭吵。出來的人很多,政府部門都要下班了,現在可是星期五下午五點鐘,從大門出來的人潮在他正前方由右向左走,經過水池與廣場邊牆之間的狹窄走道時縮成一條動線,就像打靶場裡的鴨子,一個接著一個。可下手的目標很多。射程大約是一百呎,這是估計的距離,也就是說還不到三十五碼。非常近。
他靜靜等著。
有些人經過水池時,會把手指伸進去輕輕滑過水面,水池的圍牆高度剛好可以讓他們這麼做。握著步槍的男人看得見池底黑色磁磚上有許多明亮的銅幣,從噴泉擾動的水面上看過去,那些銅幣就像在漂浮,隨著水波輕輕起伏。
他看著這幅情景,靜靜地繼續等待。
人潮愈來愈密集了,大樓內現在一口氣出來了很多人,多到他們得停下來,等著擠進兩道矮牆之間的單行道,這就像在第一街下坡底部紛亂的路況,大家等著通過堵塞的狹路。你先請。不,你先請吧。這讓人潮的速度愈來愈慢,現在他們可是打靶場內行動緩慢的鴨子了。
他吸進一口氣,吐出,靜靜等待。
然後他開始行動。
他扣下扳機,而且是接連射擊。
第一發子彈擊中一個男人的頭部,當場斃命。槍聲很大,伴隨著子彈超過音速而發出的劈啪聲,那個男人頭上噴出一陣粉紅色的霧,接著就像剪斷線的木偶直接倒地。
第一擊就殺掉一個。
好極了。
他迅速行動,由左至右射擊。第二發擊中了下一個男人,結果跟第一個男人一模一樣。第三發擊中一個女人的頭,結果一樣。三次射擊花了大概兩秒,共有三個目標倒下,太令人意外了。一剎那間還沒有任何人反應過來,接著便是一團混亂,簡直就是大騷動,一陣恐慌,有十二個人還困在那條狹窄的通道裡,三個人倒下,剩下的九個人拔腿就跑,其中四個往前跑,另外五個則是向後。往後的那五個人,撞上了後方想繼續前進的人潮,有些人突然開始尖叫。在握著步槍的男人面前,有一大群驚惶失措卻動彈不得的人,距離還不到三十五碼,非常近。
第四發子彈殺死一個穿西裝的男人,第五發完全沒打中人,子彈掠過一個女人的肩膀,咻地射進池子裡,消失無蹤。他不予理會,稍微移動槍管,用第六發子彈擊中一個男人的鼻梁,把頭都炸開了。
他停止射擊。
接著,他從牆後壓低姿勢,往回爬了三呎。他聞到燃燒過的火藥味,此外,儘管他因槍聲而耳鳴,卻還是聽得見女人的尖叫聲,以及下方街上的腳步聲跟汽車發生小擦撞的聲音。別擔心,各位。他心想。結束了,我要走了。他趴在地上,將發射過的彈殼掃成一堆,這些湖城兵工廠製造的黃銅彈殼在他面前散發出光澤。他用戴著手套的雙手拾起五顆彈殼,可是第六顆滾到旁邊,滾進一處尚未填料的伸縮縫中,就這樣掉進九吋深、半吋寬的空間裡。彈殼掉到最底下時,他聽見小小的金屬碰撞聲。
怎麼辦?
當然是不管了。
沒時間了。
他把五顆彈殼塞進風衣口袋,趴著往回爬。接下來,他靜靜等了一段時間,聽著人們的叫喊聲,然後才站起來,轉身走回之前來的地方。他的腳步快速但平穩,走過粗糙的混凝土地面,經過暫時當成走道的木條板,穿越黑暗與佈滿灰塵的空間,再從警告封條下鑽過,回到他的休旅車旁。
車子的後門還開著,他用毯子包起依然溫熱的步槍,關上車門,回到前座發動引擎,再透過擋風玻璃看了看停車計時器,上頭顯示可停車的時間還有四十四分鐘。他倒了車,朝著出口斜坡開去,通過無人看守的出口,先右轉出去,再右轉進入百貨公司後方亂成一團的街區。在聽到第一聲警笛前,他就已經通過高架道路下方,他鬆了口氣,警笛聲是往東走,而他正朝西開。
幹得好,他心想。隱蔽滲透到目的地,開了六槍,擊倒五個目標,並且成功脫出,一切順利。
他突然笑了起來。長久以來的軍方數據顯示,在現代陸軍中,步兵團戰鬥時平均射出一萬五千發子彈才會殺死一個敵人。然而對陸軍裡的狙擊手而言,他們的效率更高,高出許多。實際計算的話,兩者差了一萬兩千五百倍。也就是說,在現代陸軍中,狙擊手戰鬥時平均射出一點二顆子彈就殺死一個敵人,換算過來正好是以六顆子彈殺掉五個人,就是這個平均值,計算方式就是這麼簡單。雖然過了這麼多年,一位受過訓練的軍方狙擊手仍能達到教練當初的要求,那些教練要是知道,一定會很高興。
然而那些教練訓練狙擊手是為了讓他們上戰場,而不是讓他們到城裡犯罪。在城裡往往會出現一些戰場上預料不到的因素,而這些因素可是會影響到成功脫出的定義。就以這次事件來說,最快做出反應的是媒體,這沒什麼好驚訝的,因為槍擊就發生在NBC分部的窗外。在十幾位驚恐的旁觀者同時打手機報警之前,有兩件事就已經在進行中了。第一,NBC分部內的所有小型攝影機都開始拍攝,大家一聽到槍擊發生,就馬上抓起鏡頭對準窗外。第二,一位叫安.雅尼的本地新聞主播已經開始練習台詞,準備在即時新聞插播中報導這次事件。雖然她自己也心煩意亂,怕得要命,但她知道要好好掌握機會,於是在腦中開始打起草稿。她知道文字能製造議題,而她最先想到的幾個字詞是:狙擊手、無情、殺戮。她會想到這些字完全是出於本能,但這些字詞實在太普通了點,不過她覺得這就是殺戮。殺戮是個很好的詞,傳達了隨機、肆無忌憚、野蠻、兇殘的意思。這是個毫無動機而又冷淡的詞彙,這就是最適合此次報導的詞彙。不過她也知道報導影片的標題不適合用這個字,屠殺會比較好。週末夜大屠殺?尖峰時刻大屠殺?她跑出門,希望那位替她製作新聞畫面的組員能想出合適的副標題。
在戰場上不會出現的另一個因素,就是城裡的執法單位。那十幾通同時報警的電話,讓報案中心的電話總機就像許多聖誕樹燈泡一樣亮了起來,不到四十秒,當地警方跟消防部門全都動了起來,一切能派遣的都派出來了,每一輛車不是閃著警示燈就是響著警笛。所有人員、所有能到場的警探、所有犯罪現場調查員、所有消防車、所有護理人員、所有救護車,全都出動了。一開始大家簡直亂成一團,打電話報警的民眾都很驚慌,因此講話也沒什麼條理。不過,這案子必定與犯罪有關,而且顯然很嚴重,所以是由兇殺組的組長暫時指揮這次行動。他是個高階警探,擁有二十年豐富資歷,而且是從巡警幹起一路爬到這個位置。他叫艾默森,正無助而焦急地穿梭在車陣中,閃避一處處施工現場,無從得知發生了什麼事。
開休旅車的男人按下遮陽板上的遙控器,車庫門便隆隆向上打開。他開進去,再按了遙控器把門關上,將車子熄火後,他先靜靜坐了一會兒才下車,經過小倉庫,從廚房走進屋裡。他輕輕拍著屋裡那條狗,然後打開電視。
星期五,下午五點整。若想在城市中穿梭而不被發現,現在是最困難的時刻,或者也可以說是最容易的時候,因為星期五下午五點,所有人都不會注意身邊的事,只會盯著前方的路。
帶了步槍的男人往北開,車子行進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就跟其他車輛一樣,並未引人注目。他開著一輛淺色的舊休旅車,獨自一人。他穿著一件淺色、防雨風衣,戴了一頂樣式簡陋的無邊便帽,這種帽子只有去打高爾夫球的老人遇到下雨時才會戴,在他帽子上還有兩道濃淡不同的紅色條紋。他將帽子拉得很低,風衣的釦子也全扣上了,雖然車窗貼了暗色隔熱紙,外頭天空雲層密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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