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
你的同理心怎麼不見了
德瑞莎修女說過,「寂寞、覺得沒人要,是最糟糕的貧窮。」當你看到全球籠罩在新冠病毒災情中,你感受到的是什麼?悲傷、絕望、死亡、無聊、慶幸還是貧窮?人類是如何學會同理關懷?
為了探究如何、為何、何時人們會有同理心的反應, 1996 年義大利科學家透過功能性磁振造影,觀察短尾猿的腦部電衝動。發現當牠們自己吃或看到別人吃花生的時候,F5前運動皮質區都會發亮。
2004 年德國萊比錫麥克斯普蘭克人類認知與腦部科學學院的專家湯妮亞.辛爾,邀請已婚男女參與同理心研究,把電極分別接在夫妻兩人的手上,發現不論妻子或丈夫被電擊,妻子都同樣感受到痛苦。
這個結果顯示人類腦部和別人有著分享的神經迴路,可以協助我們感同身受別人的痛苦。一來保護自己避免發生類似的狀況,也讓我們有動機去協助別人。
但是我們很容易同理別人嗎?哈佛醫學院臨床精神醫師海倫•萊斯寫了《我想好好理解你:發揮神經科學的七個關鍵,你也可以很走心》一書,指出透過眼神、表情、姿勢、情感、音調、傾聽、反應七大關鍵,是增進同理心的技巧。但他也點明了生命經驗會影響我們的同理心,我們最能夠認同視為「自己人」的人,包括族裔、宗教、階級、教育程度、政治傾向相同,或是運動團隊、學校、鄰居、俱樂部及任何自己參加過的團體,這都形成了自己人的氛圍。 這也就是為什麼美國總統候選人拜登,選了牙買加黑人與印度移民混血的加州檢察官賀錦利當副手,想同時獲得非裔、亞裔與加州人的認同。
我們都會喜歡令我們熟悉的人, 心理學家稱之為「內團體偏見」(in-group Bias)。幾千年來,人類主要住在部落或小型社區裡,我們的生存需要我們保持和自己人一致—看起來像一個群體、說同樣的語言、吃同樣的食物、敬拜同樣的神明,以及其他等等。即使是今天,數位世界讓我們全都彼此連結了,人類仍然像部落裡的人那樣,無意識地在某種同溫層中尋求認同。
這種內團體心態有時會產生嚴重問題,當我們面對和我們完全沒有交集的人,也就是「外人」、「外團體」的時候,內團體心態限制了我們體驗同理心的能力。你甚至可能沒有發現你把社會裡的一大堆人都視為外人。例如對遊民不當人看待,自動將和自己膚色不同的人視為外人,將別的國家、政治傾向、性別、生活形態和宗教不同的人視為外人。
內團體偏見如此根深蒂固、如此隱形,大部分的人很難保持客觀。賓州的理海大學一項最新研究發現,當白人面對黑人臉孔影像時,腦中會短暫延遲,他們必須有意識地處理資訊,才知道如何面對和自己膚色不同的人來做出反應。甚至必須花更多時間,才能精準地分辨黑人臉上的情緒表達,而且很容易將恐懼和憤怒弄混了。如果警方對黑人臉上的情緒表現作出延遲的反應,後果極為嚴重。當害怕的臉被誤解為憤怒或有攻擊性的話,更可能造成生與死的差別。辨認臉部表情的差異可能影響一切,
從執法人員如何對待嫌犯,到教育家在學生身上花多少時間,以及老闆對申請工作的人如何反應。如果我們繼續犯這些要命的錯誤,我們的社會將無法承擔。
處在混亂無比的世界,我們更需要同理心,但也更害怕同理心殺手,與假冒的同理心。網路傳播更加劇了情緒感染,我們更普遍、更立即感受到別人的經驗。但可怕的是內人與外人的二元分立,如果這種意識形態左右了我們的同理心,再巨大的全球人類痛苦我們的大腦都沒有能力處理,當同理心召喚我們的時候,我們也會裹足不前,不做任何事情。
一旦如此,不僅我們失去了人性,也將沒有了職場相處之道與商場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