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中年,就是歲月給了我們特殊的資格,
可以選一張舒服的躺椅,對著逐漸西斜變紅的太陽,
把叫青春的那本書,打開重讀。
因為中年‧我們才得以享受青春!
三位男子中年50,在相同時代,卻成長於似近還遠的土地上。
楊照:只有到了中年,人才能開放地、全幅地瞭解並享受自己的青春。
馬家輝:告別青春,也告別中年。無論年歲,只要願意,我們其實都可以活得加倍快樂。
胡洪俠:所謂青春,勇做加法,膽子要大;所謂中年,善做減法,氣魄要大。
他們寫下五十歲、家書、錢、打架、保險、蔣介石、毛澤東、退休、張愛玲……等30個主題詞。一個詞,三種書寫,對照我們的青春與中年。
特別收錄三人妻子的訪談,從「她們仨」對照出「他們仨」有趣而私密的一面。
作者簡介:
楊照
1963年出生,台灣讀書人。除了讀書,談談寫寫直接間接和書有關係的事,別無其他專長。但夠慶幸了,能一直讀書,一直從事直接間接和書有關係的工作,活得自在、活得豐富。
馬家輝
1963年生,香港灣仔人也。台灣大學心理學系畢業,美國芝加哥大學社會科學碩士,美國威斯康辛大學社會學博士。曾任職廣告公司、出版社、雜誌社、報社、大學,曾以為自己愛拍電影,曾以為自己愛做研究,曾以為自己喜愛旅行,但現在才知道,最愛的是什麼都不做,只愛偶爾坐在書房內,面對電腦,按鍵寫作。
結集作品包括《明暗》、《日月》、《愛‧江湖》、《我們》、《你們》、《他們》、《死在這裡也不錯》、《女兒情》、《站錯邊》、《在廢墟裡看見羅馬》、《大叔》、《愛上幾個人渣》、《李敖研究》等。
文章散見中港台報刊,以及,微博:http://weibo.com/majiahui
胡洪俠
大陸媒體人,資深愛書人。從青春到中年,始終以買書、讀書、藏書、寫書、編書為樂。出版有書話隨筆集《老插圖 新看法》、《書情書色》、《書情書色二集》、《微書話》、《夜書房》等。編有《私人閱讀史》、《董橋七十》等。現居深圳,任《晶報》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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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種活過不同土地的中年人,再怎麼差異,都有一種坦率面對青春消逝的勇氣。看似可憐可哀,我卻是愈看愈發可愛可敬。──劉克襄 作家
這兩年看著三位一九六三年次的大男孩寫著《對照記》,心裡偶爾就想著,他們到了五十歲時會以何種心情回顧自己的青春時光?因為我大他們兩歲左右,當時剛踏入五十歲。四十多歲與五十歲的差異正如同二十九歲的女孩與三十歲,絕對不只是多吃一次湯圓那麼輕鬆。楊照說得好,五十歲可以理直氣壯地表示:「啊,這種年輕人的事,我不瞭,也不太想瞭解。」我想過了五十歲即便仍在紅塵世間忙碌,但是我們的心情以及連帶的選擇與價值判斷會在不知不覺或有意識之下改變。從《對照記》中,我們知道,這三個一九六三年次的大男孩,已經有了不同的視野看待人生。──李偉文 牙醫師、作家
巧遇的三個
《對照記@1963》第一集與第二集,我一路讀來,隨著楊照、馬家輝、胡洪俠,回顧他們的青春,對照現在的中年。我好奇什麼樣的巧合,某天三人中有人開了題,這齣戲三人一起演到了第三集,我更好奇同為一九六三年分別在台灣、香港、大陸成長的三人,青春的元素與議題,這麼的相似,又可以相互對照。
在主題詞「家書」中,楊照的父親就這麼給了他二萬元,結果是楊照為了軍中同袍欠下的賭債,一把將債的壓力攬在身上,父親的來信寫著:「郵政匯票很安全,不會有什麼問題,所以不必特別回信,放假回家再說即可。」 捎來一封家書,匯上一筆錢外加寬容與對兒子的信任。唸到此處,我只能擱下書稿,反覆讀了父親在我外島服役與美國求學時,給我少數幾封家書。
三人之間,藉由場景的對照,年少說到青年,壯年進入中年。我隨著三人的筆,又回到八○年代的中華路商場,上下穿梭,買皮鞋訂做學生制服,場景又回到了九○年代初到美國的那口蹩腳英文。近年來,北京則是我最常去造訪的城市。作為一個讀者,同一個議題,三個同齡作者共同創作,是少有的特殊閱讀感受與回憶,或許因為三位作者長我一歲之故!──印永翔 國立台灣師範大學管理學院優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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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主題詞】一 五十歲
【章名】多好,五十歲 【作者】楊照
五十歲,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五十歲,明明白白不年輕了,而且明明白白和年輕這回事以及年輕人拉開了夠大的距離,大到讓我可以理直氣壯地表示:「啊,這種年輕人的事,我不瞭解,也不太想瞭解。」
幾年前,美國曾經發展過一種特殊的音頻,只有二十歲以下的人才聽得到的音頻。發展的動機是打算拿這種音頻來對付足球場上的暴動,反正會在球場上惹事的,都是二十歲以下的年輕人,把這種音頻放出來,放到讓他們耳朵受不了,頭痛欲裂,那麼其他聽不到這種音頻的人,就能夠安心好好看球賽了。
然後,就有那種聰明的年輕人,把這項發明拿來運用,反過來對付二十歲以上的人。他們拿這種音頻來設計「隱形手機鈴聲」,例如說在高中的課堂上,學生的手機鈴聲堂而皇之地響了,然而站在講台上的老師,必定超過二十歲的人,卻渾然不覺。這很酷吧!
其實,如果就只是要讓老師察覺不出你的手機鈴聲,把手機轉成震動放在口袋裡,也能夠達到同樣的效果。所以「隱形手機鈴聲」的重點不在其功能,而在其分別年輕人和非年輕人的作用,讓可以聽得到這種音頻的人,覺得自己很特別,明確和不年輕的人不一樣。
是的,這是事實,人的耳朵到了二十歲之後,就變了,變得對某種音頻不再敏感,不再能夠接收。不過換個角度看,也有些聲音,尤其是一些聲音的邏輯、道理,是二十歲以後慢慢會聽到,卻在二十歲之前,怎麼聽都聽不出來的。
再換個更大的角度看,人什麼時候真正停留不變呢?我們的感官一直在改變,只是有著不同、相反的變化方向。年幼、年輕的時候,接收到的物理刺激與訊息愈來愈多、愈來愈廣;到了一個年紀之後,接收物理刺激與訊息的能力不進反退,不過也差不多同時,開始愈來愈懂得如何接收自己內在思想與回憶的訊息了。
退化,尤其是對外感官的退化,不見得都是壞事。畢竟,要論聽覺或嗅覺的話,我們身邊的小狗都比我們強好幾百倍啊!我們也沒有因此就時時嫉妒小狗吧?
英國小說家喬治‧艾略特(就是那個故意取了男人名字的女作家)有這麼我深感同意的話:「……若是聽得到小草成長的聲音,聽得到松鼠的心跳,我們大概會因為再也無法感受寧靜而被吵死。事實是,只有配備了一定程度的愚蠢,我們才能不顧路上的水窪快步走著。」
我主觀中,設定到了五十歲,就必定安全到達了生活的彼岸。在這裡,不只是天然的生理限制,讓我再也聽不到一些聲音,看不到一些色彩,而且還以後天的選擇,安然放棄許多新鮮的色彩與聲音了。
五十年,夠讓我在身體裡儲存了可供反芻的資料,不受外在環境的影響,隨時自在地搬出來仔細玩味,以記憶的形式挖掘過去有意或疏忽而遺漏的。
並不是說五十歲之後,就停止吸收新知、停止和世界互動;而是五十歲之後,就可以自由選擇要不要停止吸收新知,要不要停止和世界互動,專注摩娑內在儲備的能力與能量,將之磨出一種歲月的光亮來。
尤其是可以選擇磨亮對於親人、對於朋友、乃至對於陌生人的同情理解。這是歲月給我們最大的財富,年輕時只在意自己是誰、自己聽到什麼、看到什麼,年紀大了,放掉這些,才會換來對於別人是誰,別人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一種體貼的直覺,也就是,取得了一種換成用他人的感官接觸世界的奇幻習慣與能力。
五十歲,也就取得了特權,能夠毫無歉意地講許多年輕人聽不懂的話。不必再殫精竭慮尋找他們聽得進去的說法來說。明知道他們聽不懂什麼是放掉自己,改用別人的感官接觸世界,我還是要這樣說,因為,多好,我五十歲了,在歲月之河的這一岸享受著和剛剛告別的那一岸,很不一樣的陽光。再見了,年輕時光!
【章名】淡定地離去 【作者】馬家輝
美國華盛頓大學醫學院教授史蒂芬‧奧斯泰德(Steven N. Austad)寫過一段關於老化之謎的提醒:
「老化是生物學上的矛盾現象,很少人懂得欣賞它。以美國婦女為例,在其一歲時,死亡率是千分之一,但到十歲時,這個機率降到了四千分之一,然後生命又開始變得危險,死亡率在十二歲時開始增加,而且速度不斷上升,到了三十歲左右,變得跟出生時一樣脆弱,從此以後,持續變壞。所以,若說『老化』應從死亡率最低的那一刻開始算起,是合理的,所以,在美國,老化應該開始於十或十一歲。」
哦,是嗎?真的是這樣?如果真的是這樣,「老化」所予人的心理恐怖重量應是降低而不是增加,「老化人口」的範圍拓大了許多許多,自十歲以上,你老他老我也老,原來人人皆已在老化的軌跡上運行前進,差別只在於急促不急促、自知不自知、承認不承認、敏感不敏感。梁實秋好像說過「四十五歲以上的人都屬同屬,誰會先死都不知道」之類幽默話語,假如他讀過奧斯泰德,或會把四十五之數驟降為十;偶開天眼覷紅塵,可憐身是眼中人,都一樣,都是老國子民,相煎何太急,除非閣下年齡未滿十歲,否則哪來資格嘲笑別人老去?
所以「老」這個字既是形容詞,亦是動詞,打從十歲開始,它已發生,到了五十歲,如果死不了,仍須面對它的挑戰和衝擊,月月的,日日的,時時的,秒秒的,它發生得或轟轟烈烈,或沉靜無聲,但,總在發生。
所以每年生日的「慶生」真正意義,恐怕不在於慶祝某年某月某日某時你有幸降臨人世,而是或無奈或雀躍地慶幸此年此月此日此時你仍能活著,在跟老化搏鬥的這場強迫遊戲裡,至少到了此刻你仍然未被打敗,不管身體和心靈已經有多麼頹敗殘缺,是的,你仍活著,你仍然可以呼吸和感受以至享樂。你撐住了,恭喜,於是你廣邀朋友前來共賀與見證,切一塊蛋糕,拍一張照片,立此存念,證明人間曾經有你。
生日之後,你繼續老去,直至遊戲結束。如果沒有輪迴,game over,到此為止了,非常高興;萬一真有輪迴,I am very sorry,一切還得重來,你出生,你降臨,你成長,你老去,你逝世,然後,重頭再來一遍,如是我聞,萬世流轉生死疲勞,只不過你自己懵然不知。
所以你其實已經過了許許多多的五十歲生日了。又來一個,再來一次,再吃一次蛋糕,再唱一次happy birthday,再拍一張照片,然而每回都是感覺那麼真實那麼唯一,這或正是生命給你的bonus,讓你錯覺這是唯一,於是珍惜,於是抓緊機會和耗盡心情去領受去掌握去體會,否則生命實在虛無,毫無意義,唯有當我們有了唯一的錯覺,始可勉強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活有活的技藝。說嚴肅一點吧,活有活的哲學。不管是忍受痛苦或尋找趣味,皆如八仙過海,神通自理。沒法跟別人相比,只能跟自己較量,或應說,只能跟自己相處、溝通、勸慰、和解、勉勵。到了最後,如果不太倒楣,你會有了你的「格」,或,生存之道。村上春樹談及老去時曾說,「我認為要順利上年紀也很難吧。我也才剛上年紀,老實說,沒有自信,不知道會不會順利。所謂『落幕』,我覺得好像也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事,不過我所能做到的地方,只有確實地繼續保持自己的步調,這是我所能想到的全部。」
村上春樹也說到,老去,頭髮疏落了,性能力低落了,百般不順,但至少有一個好處是不再大驚小怪,因為生命裡的許多悲喜劇皆已見過聽過經歷過,再遇上時,會在心底對自己說,噢,又來了,放心,就是這樣了,沒啥大不了,嚇不倒我的。淡定,是老去的另一種bonus。
就是這樣了。淡定地活著,淡定地離開,算是一種美好的生命格調吧,我猜。幾年前我在北京得到止庵送贈《茶店說書》,夜裡在酒店房間裡一口氣讀完,讀至後記,看見其中感言,極為驚訝,因那完完全全是我的生存技藝。止庵談及某小說,謂男主角出門經商:
「中途在巴塞隆納收到女僕來信,告知他的妻子出事了。他沒有讀完信,決定暫不面對妻子的事故及造成事故的原因,他用三天時間飽覽城市和尋歡作樂。之後他繼續讀信,知道兒子不幸溺死,妻子因而自殺。於是他也舉槍自盡。讀罷我想,我們所希望的無非是晚些得到那消息,所努力的無非是晚些看完那消息,所謂人生正在其間展開,此外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所以對老去與死亡,以及五十歲前五十歲後,我就只寫到這裡了。
【章名】一轉眼,五十了! 【作者】胡洪俠
《對照記@1963》寫到今天,三個老男人終於把自己從四十八歲寫到了五十歲。楊照是四月五日生日,所以,趁他於我們三人之間率先奪得五十大壽桂冠之際,我們特別把主題詞定為「五十歲」。我們當然不想寫成「五十抒懷」之類的應景文字,可是,於我而言,離五十週歲生日尚有百餘天,生活中還沒有來得及發生與此相關且又需要回憶的故事,不抒懷還真不知寫些什麼。
十六歲讀師範時我的年齡在班上最小,畢業後七、八年間,當老師當記者當科員我也總是單位年紀最輕的一個。坐慣了「末把交椅」,我常得意於自己的年輕,又沮喪於別人總認為我太年輕。那時在我工作的地方,年輕不是優勢,是劣勢。五十歲左右的人當官當權,說你一句「還年輕」,你只好乖乖地在諸如分房、提拔、長工資等事情上給年高資深的人讓路。若他們語重心長拍拍你的肩膀感嘆道:「你太年輕!」你千萬不要傻乎乎地以為他們在誇你青春年少,他們是在批評你「資歷太淺,見世面太少,想法太幼稚」。想當年,望著那幾個髮根漸疏、鬢色漸白、腰圍漸粗、步履漸緩的半百老翁,我常常自我警醒:多好,我距五十歲還遠得很,我將來一定不要像他們這麼老。
可是,似乎就是一轉眼間,我也五十歲了,和當年的半百老翁一樣老了。這五十歲來得非常不是時候:太早,太急不可耐,太讓我措手不及。有些事還沒做完,有些事又還沒想清楚,比如,都說「五十而知天命」,那我的「天命」究竟何所指?我「已知」的是不是我「應知」的?我「未知」的是不是該「早知」的?天意天運天賦天律天條天年天性……我該向哪片「天」裡去推知自己的「命」?
說五十歲「事發突然」,說自己從沒發現過什麼蛛絲馬跡,那也十分矯情。比如說,你猛然發覺,日子竟然過得愈來愈快了,剛迎來的新年還沒怎麼好好過,更新的一年呼地又來了。歲月不再像你年輕時那樣悠閒漫步,而是推推搡搡前擠後擁,因此你常常分不清今夕何夕。你的身體也會誠實洩露你年近半百的消息:忽然頭髮就白了,忽然眼睛又花了,忽然牙齒掉了一顆,忽然天天天不亮就再也睡不著了。還有,你原來曾豁達地想,若生活無樂趣,則長壽無價值,活到六十退休已然是驚喜,果然挨到古稀之年那簡直是拍案驚奇。可是不知不覺間你已改變了想法:你想活得更久一些,和一些人相伴時間更長一些;你甚至信了「人生從八十開始」這樣忽悠老年人的話;你戒菸控酒,慢跑暴走,關注體重,關心血壓;你對這世界少了怨懟,多了不捨;你對陽光變得敏感,對春天變得渴望,對花草變得好奇,對疾病變得忌憚,對現在汙染了的空氣和水和食品變得深惡痛絕。
就這樣,一邊懊惱一邊籌劃一邊焦慮,五十歲,就像多年前打賭贏了你的一位老朋友,如期來找你兌現賭注了。你關門,搖頭,閉眼,合嘴,捂耳,塞鼻,裝睡,都無法阻擋它將你輕輕抓住,把屬於它的東西一一取走。然後,你唯一要學會的,是接受五十歲,是和五十歲及以後的歲月和諧相處。接受和享受你的「五十後」歲月,大概就近乎「知天命」了吧。五十歲還有一個說法,叫「知非之年」,典出《淮南子‧原道訓》中「伯玉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說是伯玉不斷反省自己,五十歲時知道了前四十九年中的過失。「知非」好像比「知天命」容易些,又或者,能「知非」也才能「知天命」。知己之非,就明白「悔不當初」已經毫無意義,不如趁五十之際跟自己玩一次「歸零」遊戲,從當下出發,順著選定的路,走到哪裡算哪裡。知世之非,該明白太多的事情已經不堪收拾,而且終究也與你無關,不妨一一放下,給自己的心減負,解套。
所以,假如要過五十歲生日,我不會接受這樣的賀聯,什麼「半百光陰人未老;一世風霜志更堅」,什麼「數百歲之桑弧過去五十再來五十;問大年於海屋春華八千秋實八千」。我沒有興趣老當益壯了。我所要接受的,就只是「接受」而已:接受五十歲,並學會享受它。我甚至覺得,「知天命」和「知非」中的「知」字,也不過是「接受」而已,你未必非要知道什麼。五十歲時你還活著,這就是「天命」。既然已知前四十九年之「非」,那五十後的歲月就要為「是」而活。這「是」,說穿了,就是讓靈魂自由一些:愛你所愛的人,說你想說的話,做你想做的事,過你想過的生活。一位IT領袖最近在演講中說:「四十八歲以前我的工作是我的生活,四十八歲以後我希望我的生活是我的工作。」他真聰明,竟然提前兩年就知了「天命」。
【主題詞】一 五十歲
【章名】多好,五十歲 【作者】楊照
五十歲,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五十歲,明明白白不年輕了,而且明明白白和年輕這回事以及年輕人拉開了夠大的距離,大到讓我可以理直氣壯地表示:「啊,這種年輕人的事,我不瞭解,也不太想瞭解。」
幾年前,美國曾經發展過一種特殊的音頻,只有二十歲以下的人才聽得到的音頻。發展的動機是打算拿這種音頻來對付足球場上的暴動,反正會在球場上惹事的,都是二十歲以下的年輕人,把這種音頻放出來,放到讓他們耳朵受不了,頭痛欲裂,那麼其他...
作者序
追想青春,跨入中年 楊照
在一般的意義上,「中年」指的就是人走完了「青春」的階段,認命了、死心了,進入一個相對黯淡、背對陽光朝向陰影的階段。不過,換從另一個角度看,「中年」卻也意味著,終於,我們有機會真正明白「青春」是怎麼一回事。
活在青春裡,生命充滿了躁動的變數,我們應接著現實中的種種刺激與誘惑,或自覺或被迫地隨時試驗著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喜歡什麼厭惡什麼?愛情、道德與品味的極限何在?我們猶豫游移,我們反省後悔,我們走過了卻又恨不得能夠繞回去,我們明知時移事往前塵難追但總不甘心不接受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那是青春,混亂與疑惑,必定犯錯卻甚至來不及面對錯誤真心一哭的年代。於是中年就代表了:總算,我們認識了自己,願意誠實平靜看看生命之鏡中到底顯現出什麼樣的容顏。而那面突然浮掛在眼前的生命之鏡,就是以對於青春往事的回憶紀錄打造而成的。
那場叫青春的電影,或那本叫青春的書,我們讀完了。我們不需要再隨著情節而焦躁激動,因為結局已經確確實實掌握在我們手裡。於是,我們可以開始重看一遍,可以重讀。所謂中年,對我而言,就是歲月給了我們特殊的資格,可以選一張舒服的躺椅,對著逐漸西斜變紅的太陽,把叫青春的那本書,打開重讀。重讀中,本來的內容有了完全不一樣的分量輕重,在結局揭曉之後,劇情主線變得沒那麼重要、更沒那麼吸引人了;相對地,許多以前認為無關緊要的細節,回頭看,卻如此有趣、如此感人、如此深刻。
這是千真萬確的弔詭,只有到了中年,人才能開放地、全幅地瞭解並享受自己的青春。青春中人永遠不會明白青春是怎麼一回事,不管你有多敏感、有多聰明。換個角度看,進入中年而不整理重讀自己的青春,那就既對不起青春,也對不起中年了。
何其幸運,步入五十歲的前兩年,和馬家輝、胡洪俠開始了「對照記@1963」的專欄寫作計畫。為了兩岸三地的「對照」,三人搬寫了許多回憶懷舊的主題,寫著寫著,竟然各自寫出了近百篇的青春追想曲。一面追想青春,一面正式跨入中年,忽然懂了:時光自有其莊嚴高貴的公平,既不偏袒青春,也不苛待中年。
親近顛倒夢想 馬家輝
關於一九六三年男人的成長書寫,這是我和楊照與胡洪俠的第三本文字結集,第一本叫做《對照記》,第二本叫做《忽然,懂了》,這是最後一本,叫做《所謂中年所謂青春》。三書都由遠流出版公司出版,王榮文先生和他的專業團隊有的不僅是眼光,而更是,嗯,無比的耐性。
跟中年男人打交道,尤其同時跟三個中年男人打交道,必須超有耐性。從書名的選擇到序文的邀約,從題目的篩檢到照片的編輯,從行銷的策略到演講的時間,任何議題,分處兩岸三地的三個男人討論起來,總會想出六個意見八種安排十項建議,電郵來來往往逾百封,見面談談辯辯亦近十次,聒噪不休,各自堅持,難下定論,若非遠流的朋友耐著性子在我們之間負起催促和周旋之責,這三本書恐怕連半本亦不容易現身。想想,這兩三年來,三個男人在創作路上一路走來,原來曾得不少貴人相助,真是福氣。
關於中年與青春的叛逆弔詭,楊照序文已經寫得非常清楚明白,我不多說了,看他寫的便是了。多年以來我都是楊照的忠實讀者,並未因其後認識交往而停止追讀他的文字,其學識之淵博,其心思之熱誠,經常讓我暗暗自慚,如同胡洪俠之幽默之口才之豪爽,經常讓我隱隱嫉妒。有機會跟他們稱兄道弟,只要最後不會淪落到「投名狀」式的悲劇境地,自是我所擁有的另一種福氣。
可是,福氣歸福氣,我畢竟是一個固執的中年男人,對於書名,我一直由於「大志未竟」而心有不忿。打從第一本結集開始,我就建議以「大叔」為名,直指中年情狀,細述叔伯心情。但楊照和胡洪俠否決了。到了第二本結集,再否決。到了第三本,又否決。彷彿打官司三審上訴,統統輸了。我唯有摸一下鼻子,對自己說:沒問題,你們不幹,老子獨行!我決定把「大叔」書名「私有化」,變成我下一本新書的名字!
於是,在二○一三年五月七日我五十歲生日來臨前的兩小時,我坐在電腦面前,編好了《大叔》稿本,按鍵,傳給香港花千樹出版社。我也替《大叔》寫了序,其中道:
我的長相說好聽是「少年老成」,說不好聽呢則是「少年老殘」,早於十七歲時到某官方單位打工擔任編輯助理,同事們都猜我是二十七歲,只不過不好意思言諸於口,終於在我辭職當天才問一句,為什麼你這麼大年紀了還來做這小職員。
我笑笑,沒答腔。長相天生,毫無辯駁餘地,任何執拗皆屬枉然。
後來呢,二十七歲被視為三十七歲,三十七歲被視為四十七歲,終於到了五十歲,或許在好些人眼裡已有六十歲的模樣,而我同樣不答腔,只因,仍然,毫無辯駁餘地,仍然,任何執拗皆屬枉然。
第一次被正式喚作「阿叔」時的場境倒記得清清楚楚。在羅湖往深圳的海關櫃檯面前,我不小心,站錯隊,被誤會打尖,一位男子大大聲聲地說:「喂,阿叔,唔該排隊!」
我愣住,不確定是否喚我,瞄對方一眼,明明他才貌似阿叔,怎麼變了我是? 在那一刻,透過別人的眼睛,我再次肯定了自己的衰老面目。
其後當然變成真真正正的阿叔,甚至開始向阿伯的年齡進軍,許多時候遇見朋友或同事的子女,他們毫無猶豫地喚我「伯伯」,我便知道,歲月已經倒數,終點在望,很快地,我將榮升「公公」或「爺爺」輩,最後,又將變成碑石上的一個名字,什麼都不是了。
於是我變得更加放肆。言談上的,行為上的,思想上的,我把放肆權充自由,努力過自己想過的每一天;如果在傍晚時分發現今天的日子未如己願,我會非常沮喪懊惱,容易憤怒。別人的修行目標是如《心經》所言「遠離顛倒夢想」,我的生活方向卻似剛相反,奔向顛倒夢想,愈發朝著狂野的終點前衝,彷彿黑夜飛車,隱隱期待突生意外,車毀人亡,在刺激裡消失,便是最美滿的結局。
前陣子曾經有人用一種隱密的方式提醒我,「我想說的是,你的少年時代幾乎已形成你後來之所以成為現在的你之原型。即便你後來受損的多麼厲害,後來怎麼樣的被醜化、扭曲,以致如何在應對世界時有著不同的面貌。但那個少年時所隱藏的你,總會悄悄地召喚著甚至守護你。但如果你那時已經損壞,可憐的,你想成為一個更好的人就要加倍的努力。」我能說的只是感激,但在行動上,我走向的顯然是另一極端 。
上面不厭其煩地摘錄序文,一來是為了聊以阿Q,好讓自己覺得終於成功迫使一九六三年男人成長書寫作品跟「大叔」二字沾上了邊;二來呢,序文稍稍透露了我成為五十男人的複雜感覺和「鴻圖大計」,跟所謂中年所謂青春有著直接關連。
話說回來,歲月匆匆,所謂中年所謂青春皆是轉眼之事,所以其實根本無所謂中年無所謂青春;有的都只是尋常日子,關鍵是你選擇用什麼心情去面對它、回應它,那麼,青春也是中年,中年亦可青春,誰都沒資格囂張,也誰都沒理由沮喪。
告別青春,也告別中年。無論年歲,只要願意,我們其實都可以活得加倍快樂。不是嗎,楊與胡?
歲月流水帳
胡洪俠
都說歲月如流水,那?,羅列關於歲月的記憶,就是一本流水帳了。既然書名是《所謂中年所謂青春》,我這篇自序,不妨真就寫成流水帳。
一九七九年,胡官屯:用零花錢去老武城新華書店買了幾本書,記得有《青春與理想》,有《性的知識》,都是一兩毛一本的小冊子。對青春的熱望就從這類小冊子開始了。是年身高一米六二,在衡水師範班級隊列中屬較矮一類。
一九八○年,衡水:開始寫詩。寫完一首就讓女廣播員在學校廣播站朗讀。國慶節來了,寫詩;元旦來了,寫詩;看了電影《忠誠》,也寫詩。後來才知道,那其實不算詩。
一九八一年,衡水:第一次給人寫情書,遭舉報。某日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遞給我一封信,問道:「這是你寫給誰誰誰的吧?」我說:「是。」是年畢業參加工作,身高已到一米七八。
一九八二年,衡水:當記者之餘申請回師範學校旁聽數學課,獲准,但課堂上經常打瞌睡。想再戰高考,不想那年多了個高考預選考試制度。五月參加預考,被淘汰出局。從此斷了高考念頭。
一九八三年,衡水:看電影《青春萬歲》,長時間為其中的詩句感動。比如:「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來吧,讓我們編織你們,用青春的金線,和幸福的瓔珞,編織你們。」
一九八四年,秦皇島:第一次見大海,驚奇世界上竟有這?多水,甚為驚恐。
一九八五年,衡水:突然想當兵,而且想去西藏當兵。為此徹夜失眠。幾天後此念頭消失。
一九八六年,北京:在王府井大街南側一飯館吃飯時,旅行包被小偷拎走。過數日,地鐵派出所將身分證寄回,說是乘客在垃圾箱撿到。
一九八七年,衡水:換了份工作。老同事告誡說:「來這座樓上班,你要做到『三不』:不許大聲笑,不要穿牛仔褲,不准遲到。」
一九八八年,海口:去《海南經濟報》遞簡歷。此報頭版一條消息的導語哄傳一時。大意是:一位機關幹部對他的兒子說,你要好好讀書,不然將來只能當幹部。
一九八九年,北京:辦完入學手續,在人民大學校園散步,見草地上依偎讀書的對對情侶,首次感嘆自己青春已逝。
一九九○年,北京:讀周作人,讀徐志摩,讀法拉琪,讀《三國演義》,讀《大眾傳播通論》。給一位企業家寫「有償報告文學」,賺稿費補學費。買書欠帳,寫信給朋友告貸。
一九九一年,石家莊:在新華社河北分社實習,為寫一篇人物通訊,採訪一個多月,三易其稿,仍未獲發稿。和朋友騎自行車在街上亂逛的日子最讓人懷念。
一九九二年,深圳:住黃木崗又一村臨時安置區的鐵皮頂房。夏日最驚人的不是悶熱,而是暴雨擊打鐵皮頂的聲音,猶如千軍萬馬踏你頭頂而過。
一九九三年,深圳:為「外引內聯」版寫評論〈「假洋鬼子」〉,遭撤稿。又寫評論倡議應該為「八‧五大爆炸」立座紀念碑,再遭斃稿。
一九九四年,深圳:受命與人合作寫一篇關於深圳的長篇特稿,因沉湎世界盃決賽,遲遲未動筆。眼看交稿「死亡線」逼近,遂連熬三個通宵寫出初稿。
一九九五年,深圳:每星期熬一個通宵為「文化廣場」寫一篇「編讀札記」,率先嘗試見報時用手寫體簽名。後不知何故,被責令停用。
一九九六年,深圳:應邀為一家酒吧寫一首歌詞,記得開頭幾句是:「夜深了你還在門外嗎,門外的你是不是很孤單,孤單的你心中還有沒有夢幻,夢中的人是否還在你身邊……」
一九九七年,深圳:「文化廣場」一百期,請余秋雨先生到場演講。其演講稿發表後引起一場筆墨官司。
一九九八年,廣州:去廣東人民出版社看《老與新叢書》清樣,我們幾個人和責任編輯頻起爭執,最終竟把責任編輯氣哭了。那是我第一次出書。
一九九九年,深圳:過了一段無工作、無工資、無壓力的生活。朋友說你去應聘觀瀾高爾夫公司的一個職務吧。我漫不經心地去了,人家毫不客氣地拒絕了。
二○○○年,深圳:主編報紙的經濟版塊,對制度經濟學發生興趣。曾對人言:我不懂經濟,但懂經濟學。
二○○一年,哈爾濱:去太陽島一遊,大失所望。當年喜唱〈太陽島上〉,覺得那真是美妙無比的地方。許多青春夢想開始破碎,這只是其中之一。
二○○二年,天涯社區:因了雞毛蒜皮的事,在網上和網友動了真氣,一本正經打筆墨官司,被譏諷為「根本不懂網路生活」。
二○○三年,深圳:深夜一酒吧老闆來電話:「你不是想試試大麻的味道嗎?現在過來吧。」
二○○四年,深圳:喜歡梅林四村附近一家粥店,常常深夜去,凌晨歸。停在路邊的車後尾箱多次被撬。
二○○五年,歐洲:眾朋友結伴遊歷歐洲五國。後來,這幾個人中,有的登上了珠峰,有的患病去世。
二○○六年,深圳:呼朋喚友,正式開評深圳讀書月年度十大好書。
二○○七年,深圳:頻頻做「驢友」狀,登山,遠足。
二○○八年,深圳:搬到「二線關」外居住,渴望生活安靜。
二○○九年,深圳:沒有勇氣說「不」,生活變得更加「黑白顛倒」。開始玩微博。
二○一○年,深圳:白髮急劇增多。本是「少白頭」,來深圳後竟然全變黑了。好景不長,黑極又生白。
二○一一年,深圳:開始培養快走習慣。摯友姜威去世。終於到了常常去殯儀館為朋友送行的年齡。
二○一二年,深圳:成功戒菸。開始喜歡普洱茶。
二○一三年,深圳:感覺微信也不錯。迷戀深圳五號綠道,希望天天都能「十公里穿越」。
二○一三年六月三日,深圳:為遠流版新書《所謂中年所謂青春》寫自序,〈歲月流水帳〉,想起兩個人說的話。蘇聯作家阿‧巴巴耶娃說:「人應該剛生下來就是中年,然後再漸漸年輕起來,……那樣,他就會珍惜時光,不會把它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上。」果能這樣,當然好,但只能是說說而已。馬上就五十歲,古人說「五十而知天命」。何謂「天命」?不妨聽聽洋人的說法。保羅‧科爾賀說:「天命就是你一直期望去做的事。不論你是誰,不論你做什?,當你渴望某種東西時,最終一定能夠得到,因為這願望來自宇宙的靈魂。完成自己的天命是人類無可推辭的義務。」這話說得氣魄很大。想想也是,都活了五十年,氣魄可以大一些了。所謂青春,勇做加法,膽子要大;所謂中年,善做?法,氣魄要大。
是為序。
後言:
代後記
「她們仨」對照「他們仨」
「太太團」認定電影這樣拍:楊照編劇,家輝主演,大俠導演
提問:晶報「對照記@1963」專欄編輯汪小玲
回答:彭秀貞(楊照太太,以下簡稱楊太)
林美枝(馬家輝太太,以下簡稱馬太)
姚崢華(胡洪俠太太,以下簡稱胡太)
《所謂中年所謂青春:對照記@1963Ⅲ》付梓前,楊照出主意,以三位作家太太答記者問為後記。訪問的任務落在晶報「對照記@1963」專欄編輯汪小玲頭上,理由很簡單,她是專欄所有文章的第一讀者,熟悉三位作家筆下的每篇故事每個細節
追想青春,跨入中年 楊照
在一般的意義上,「中年」指的就是人走完了「青春」的階段,認命了、死心了,進入一個相對黯淡、背對陽光朝向陰影的階段。不過,換從另一個角度看,「中年」卻也意味著,終於,我們有機會真正明白「青春」是怎麼一回事。
活在青春裡,生命充滿了躁動的變數,我們應接著現實中的種種刺激與誘惑,或自覺或被迫地隨時試驗著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喜歡什麼厭惡什麼?愛情、道德與品味的極限何在?我們猶豫游移,我們反省後悔,我們走過了卻又恨不得能夠繞回去,我們明知時移...
目錄
《所謂中年所謂青春──對照記@1963?》目錄
楊照 馬家輝 胡洪俠 合著
自序 追想青春,跨入中年 │楊照
自序 親近顛倒夢想 │馬家輝
自序 歲月流水帳 │胡洪俠
01主題詞 五十歲
多好,五十歲 │楊照
淡定地離去 │馬家輝
一轉眼,五十了! │胡洪俠
02主題詞 家書
「不必特別回信……」 │楊照
家書=稿神家族的賠本生意 │馬家輝
父親給我的四封信 │胡洪俠
03主題詞 偶像
記起青春時代的偶像 │楊照
「牛華」與香港 │馬家輝
紅星閃過是小花 │胡洪俠
04主題詞 功夫
李小龍和狄龍 │楊照
保時捷上的功夫小子 │馬家輝
需要力量的年代 │胡洪俠
05主題詞 領帶
那段天天打領帶的時光 │楊照
於我,是領呔,不是領帶! │馬家輝
一張疏而不漏的恢恢天網 │胡洪俠
06主題詞 朋友
重視朋友會遺傳嗎? │楊照
即使做不成夫妻 │馬家輝
那一場相知與託付 │胡洪俠
07主題詞 錢
做生意的人家裡長大的 │楊照
我父,我舅,我的愧疚 │馬家輝
三奶奶的「蘇軍票」 │胡洪俠
08主題詞 名片
印著另一個手機號碼的名片 │楊照
只送出了一張名片 │馬家輝
一九九二年的一百五十張名片 │胡洪俠
09主題詞 卡拉OK
守著滄海桑田變幻的諾言 │楊照
跟羅大佑坐在卡拉OK房間裡 │馬家輝
我們的卡拉OK時代 │胡洪俠
10主題詞 打架
天天打架的日子 │楊照7
為了母親,我避開了一場打架 │馬家輝
跟著李雲龍去打架 │胡洪俠
11主題詞 抽菸
More is not more,less is more │楊照
幾乎上了唐人街的頭條新聞 │馬家輝
一場持續三十年的告別 │胡洪俠
12主題詞 喝酒
紹興、「約翰走路」和「水井坊」 │楊照
最美好的時光機器 │馬家輝9
地下餐廳裡的啤酒往事 │胡洪俠
13主題詞 黑社會
起起落落江湖人生 │楊照
在地獄裡做大佬 │馬家輝9
「知道我大哥是誰嗎?」 │胡洪俠
14主題詞 監獄
啃著饅頭看那堵長長的牆 │楊照
坐牢與越獄 │馬家輝
「一個自由人,在追趕監獄」 │胡洪俠
15主題詞 移民
福建、新北、宜蘭、花蓮、台北 │楊照
我能告訴你一個祕密嗎? │馬家輝
聽著聽著,我們就糊塗了 │胡洪俠
16主題詞 英語
「學英文為了讀這種書?」 │楊照
坐在木椅上,臉色慘白 │馬家輝
「多餘」 │胡洪俠
17主題詞 住宅電話
「啊你旁邊那個女孩是誰?」 │楊照
電話情仇 │馬家輝
「從今天起,做個有宅電的人」 │胡洪俠
18主題詞 手錶
中華商場「忠棟」一號 │楊照
我的腕上終究沒有勞力士 │馬家輝
你終究要闖一次「手錶關」 │胡洪俠
19主題詞 電視
那個有《談笑書聲》的時代 │楊照
找你演電視劇,你敢嗎? │馬家輝
水潭裡冒出一條龍 │胡洪俠
20主題詞 中醫
人去樓空的診療間 │楊照
你的糞便是啥顏色? │馬家輝
發舅之死 │胡洪俠
21主題詞 保險
我的保險經紀人 │楊照
我於八歲已經懂得什麼叫做保險 │馬家輝
大時代的流浪者 │胡洪俠
22主題詞 咖啡館
我的星期一咖啡館 │楊照
半島酒店側門的風景線 │馬家輝
紅旗大街上沒有咖啡館 │胡洪俠
23主題詞 開會
會中浮現的人生腳本 │楊照
會議室內看見紅蘋果 │馬家輝
那些年開的那些會 │胡洪俠
24主題詞 小學語文第一課
「少了一個人」,什麼人? │楊照
原來我曾叫做Peter Chan! │馬家輝
這一課,句子最短,歲月最長 │胡洪俠
25主題詞 繁體字/簡體字
「氣」和「气」的差別 │楊照
王家衛排名在我後面 │馬家輝
我遇見了《我》 │胡洪俠
26主題詞 日記
寫給老師批改的日記 │楊照
有一本書,你以後不妨瞧瞧 │馬家輝
迷途中的迷失 │胡洪俠
27主題詞 蔣介石
蔣中正到底好還是壞? │楊照
蔣家菜的八寶鴨和炒豬腰 │馬家輝
當我們談起蔣介石 │胡洪俠7
28主題詞 毛澤東
我讀的第一本毛澤東著作 │楊照
忽然出現於街頭海報上的臉容 │馬家輝
那年那月,《此時此刻……》 │胡洪俠
29主題詞 退休
退不了的人生 │楊照
正在前往賭場的路上 │馬家輝
如果有一天,我老有所依 │胡洪俠
30主題詞 張愛玲
絕對無法改編成電影的小說 │楊照
夢中人 │馬家輝
她走了,我們開始對照 │胡洪俠
代後記 「她們仨」對照「他們仨」 │彭秀貞、林美枝、姚崢華
《所謂中年所謂青春──對照記@1963?》目錄
楊照 馬家輝 胡洪俠 合著
自序 追想青春,跨入中年 │楊照
自序 親近顛倒夢想 │馬家輝
自序 歲月流水帳 │胡洪俠
01主題詞 五十歲
多好,五十歲 │楊照
淡定地離去 │馬家輝
一轉眼,五十了! │胡洪俠
02主題詞 家書
「不必特別回信……」 │楊照
家書=稿神家族的賠本生意 │馬家輝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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